“母后!”皇上忍住心中的怒氣,向查太后行了一禮。
“皇帝怎么來了?可是聽聞你圣母鳳體抱恙,前來探望?”查太后冷著臉,詢問道。
往日查氏就是再生氣,也得維持面上的平和,今兒個查氏態度竟然如此冷淡,可說是難得。
“母后怎會在此?這碧柔又是犯了什么錯?”皇上不答反問,查氏也太猖狂了些,雖說兩宮太后以她為尊,但也太不將圣母放在眼里了。
“哀家不正是聽聞妹妹身子不適,這才來探望嗎?這丫頭沖撞了哀家,哀家本不欲與其計較,但這芳華殿,竟然找不到妹妹,著實奇怪。問她妹妹去了何處,她就是不肯開口,哀家一急,便命人小懲大誡。”
查太后緩了緩臉色,接著語重心長地道:“皇帝啊!妹妹好歹是你的生母,你和皇后也上心些。都叫一些個狗奴才欺負到頭上來了,竟然還將他們留在身邊伺候。這段時日妹妹時常身子抱恙,怎么不給她請太醫?”
皇上咬了咬后槽牙,隨后勉強扯起了嘴角,“確實是不中用的奴才,守門這樣簡單的事兒都做不好,更別說其他的了。不過好在聽話,還是等圣母自己做決定吧!”
查氏臉色為之一沉,這是在諷刺自己?皇帝這段時日硬氣了不少啊!難道朝中哪方勢力投靠了他?否則不會如此和她說話,哪里來的底氣?
“你圣母不在殿內,皇帝不覺得奇怪?”查太后還記得近日來的目的,便不打算與皇上扯皮。
“您說圣母?她將才去了和喜宮,明日就要啟程去珞葉寺,她有些事兒想要交代皇后。”皇上恍然大悟,立刻道。
“她去了和喜宮?不是說她病了嗎?”查太后頓時疑惑不已,她看了一眼婉清,卻發現婉清臉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正是!朕就是從和喜宮過來的,奴才稟報母后帶著不少人來了芳華殿,這才跟著來了。正巧外祖已經到了邊關,還有些事兒要與母后相商。”
“她怎么可能在和喜宮?”查太后不敢置信地看著皇上,明明婉清說藥已經下了,是親眼看著廖氏滑胎的,怎么可能會去和喜宮?
皇上的神色有些莫名,“剛才過去的,您若是不信,此刻可與朕同去和喜宮。”
歪躺在地上的碧柔心中也是驚詫不已,將才她與婉清將娘娘抬到了床榻上,娘娘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并且她們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娘娘怎會憑空消失不見呢?
查太后實在震驚不已,“不見著妹妹,哀家有些不放心,去和喜宮!”
她非得要親自看一眼,才肯相信。這么短的時間內,廖氏不可能離開芳華殿,誰知皇上是否在說謊?
“這天色已晚,姐姐竟然也來探望妹妹,妹妹可真是感激不盡。”
就在查太后準備去和喜宮時,殿外又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查太后驚詫都看向來人,何源正扶著廖氏往殿內走來。
“妹妹這是打哪兒來?已經入夜,聽聞妹妹身體抱恙,姐姐特地請了太醫過來,替妹妹號號脈。既然妹妹來了,那就請梁院判先為妹妹診脈吧!上次皇上突然暈倒,說是操勞太過,妹妹也要仔細著才是。”
查氏雖震驚,但還是先將此事辦了再說。
“我早就痊愈了,之前不過是感染風寒,將才皇后請太醫診斷良妃,便順道診斷過了。只是憂思過甚,多散散心,保持心情順暢即可!”
“呀!這是碧柔?”廖太后說完后,仿佛才看見地上躺著的是碧柔,立刻驚訝地喊道。
“碧柔,你這是怎么了?”
“回娘娘的話,將才碧柔姐姐沖撞了慈寧太后娘娘,被掌摑以示懲罰。”婉清立刻上前解釋道。
卻不想廖太后突然看向婉清,犀利的眼神讓婉清身子一顫,目光立刻撇開,根本不敢對視。
查太后仔細觀察著廖氏的臉色,面色略微蒼白,與廖氏平日里看著無甚不同。說話也是一如既往地慢條斯理,慣會裝腔作勢。
“她沖撞了姐姐?那自然該罰,不過姐姐大晚上的,帶著這么多奴才來妹妹宮里,這是想作甚?碧柔是我的貼身女官,她做錯事,自有我來教訓,姐姐越俎代庖就不好了吧?”
“怎么?不過是個奴才,也值當妹妹與姐姐置氣?”查太后冷哼,神色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妹妹當然不敢與姐姐置氣,只是碧柔一直在身邊伺候,還請姐姐看在妹妹的份上,放過碧柔。”
廖氏忍住心中的怒氣,查氏欺人太甚,總有一日,她要查氏像狗一樣,在她腳下搖尾乞憐。
“姐姐無故跑來妹妹寢宮撒潑,傳出去也不好聽吧?”
“回稟孝敏太后娘娘,這是咱們娘娘的一番好心吶!她對咱們娘娘不敬,不過是掌摑,小懲大誡罷了!”楊嬤嬤仗著有查太后撐腰,行事便有恃無恐。
娘娘都已經逼迫到這般田地,皇上母子二人還是得忍氣吞聲。再過不久,這天下易主,她家娘娘自然也不用看這兩人的嘴臉了。
“放肆!主子說話,你個奴才也敢插嘴?來人,掌嘴!”廖太后柳眉倒豎,看向何源,何源立刻會意,領著兩名正壓抑著怒氣,卻不敢表露出來的嬤嬤上前。
查氏以為自己會一直忍氣吞聲嗎?這些年,她受夠了,查氏的好日子也不長久了。
查太后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看見兩名膀大腰圓的嬤嬤已經押著楊嬤嬤在掌嘴。
“前方便是宏粱府了,我已經命人定了船,咱們一到宏粱府,就直奔碼頭。”杜塵瀾掀開窗幔,看著前方已經顯露出城墻的影子。
“那些人必定已經追上來了,咱們得快著些,他們也能猜到咱們準備走水路!”萬煜銘微微皺眉,提醒道。
走陸路比走水路近,那些人便在另一條官道上攔截,誰承想他們突然變了路線,居然走了宏粱府。那先前的埋伏自然沒用了,那些人正對他們窮追猛打。
這兩日日夜兼程,他們倒是行了不少路程。
“少爺!前方有人埋伏!”洗月驅馬趕回,湊到了車窗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