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看誰敢帶走新科狀元?”
李洪光身后傳來一聲厲喝,他連忙轉身去看,便看見首輔大人朝他走來,臉上滿是戾色。
他雖仗著夫人的娘家我行我素慣了,但對上朝廷一品大員,還是得顧及幾分的。俞則閎是首輔大人,雖比攝政王和慈寧太后一脈勢弱,但也是不可得罪的。
眾人又是一驚,目光呆滯地跟著俞則閎的步伐而移動。
“首輔大人這是要保杜塵瀾?”一名進士小聲嘀咕著。
“這?難道首輔大人與杜塵瀾有何糾葛不成?”
“不知!難道真看中了杜塵瀾,想讓他做女婿?”
“你們當真以為首輔大人會看上他不成?一品大員的嫡女,難道還愁嫁?說不定想為他說親的是嫡女身邊的丫頭,或是家中什么族親呢?”一名進士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道。
“這就過分了啊!堂堂狀元郎,娶個丫頭?更何況還是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年郎,過了!過了!”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立刻反駁道。
“你們怕是有所不知吧?在下族親中有一位堂弟他二姨的表侄的堂叔,就在首輔大人府上做護衛,說是那姑娘......”此人一臉神秘,剛說到一半,這才察覺到不妥,連忙住了口。
“那姑娘怎么了?你倒是說呀!”眾人別挑起了興趣,見此人竟然吊大家胃口,于是連連追問道。
此人好歹還記著這里是什么地方,且首輔大人就在前頭,當然不可能如實相告。
于是擺了擺手,道:“能怎么?長得好,性子天真爛漫,好得很!好得很!”
眾人一陣唏噓,這不是廢話嗎?世家女能長得不好?
此人摸摸自己的后腦勺上的汗,還好懸崖勒馬,否則他的仕途還未開始便要結束了。
此事在京城十分隱秘,養在深閨中的姑娘,哪里會將真相暴露出來?都怪他這張嘴,日后再不把門,遲早要把自己給坑死。
“欸甭管他是否會成為首輔大人的女婿,反正從此以后肯定不能成事兒了。你們看這陣仗,我覺得,必定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
李洪光緩了緩臉色,和顏悅色地說道:“此人有嫌疑,下官便將人帶回去審問。俞大人可是要阻攔下官?難道是有其他的證據證明,此案與杜塵瀾無關?”
“那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此案與杜塵瀾有關?僅憑他如廁的那點時間?未免太過武斷。本官奉皇命與禮部尚書共同辦理恩榮宴。此子既是要在恩榮宴上被帶走,那本官當然要問清楚原由,事后也好向皇上稟明。”
俞則閎看了一眼杜塵瀾,他的目光將杜塵瀾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后目光中懷疑之色一閃而過,可依舊還是寸步不讓,站在了杜塵瀾面前。
“更何況皇上剛才對杜壯元贊譽有加,還指了官職,若是李指揮使不將此事言明,那便是不將皇上放在眼里。”
杜塵瀾看著俞則閎的背影,只覺得十分奇怪。這位與他素不相識,為何會想幫他脫困?這讓杜塵瀾有些不解。
“可皇上已經命下官全權處理此事,若是首輔大人拿不出他去向的證明,那本官也不好徇私枉法,還請大人見諒!”
李洪光的臉色變得鐵青,卻依舊耐著性子,向俞則閎解釋道。
俞則閎見著對方的手蠢蠢欲動,又有伸向懷中的意向,不禁語塞,這金牌可真好用。
杜塵瀾連忙插話,可別將事兒給鬧大了。
“其實,學生剛才......”
“王僉事何在?還不快將人拿下!”李洪光一聲厲喝,讓王進心中一喜。
“卑職聽命!”王進準備帶上兩人將杜塵瀾擒獲,他心中狂喜,只要進了牢房,他就有本事讓對方認罪。
杜塵瀾好生無語,好歹叫他把話說完吶!
“剛才......”
杜塵瀾剛起了個頭,便又聽得一聲慵懶的聲音傳來。
“喲!這里還挺熱鬧啊?”
杜塵瀾頓時住了嘴,好吧!這會兒也用不著他說了。果然官兒小沒靠山,便沒人權,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眾人不禁一愣,隨后朝著來人看了過去。
只見一位身著玄色鑲邊豆綠撒花圓領袍,頭戴白玉冠的男子被一名內侍領著,正向著眾人走來。
此人容貌俊秀,眼眸凌厲。雖嘴角帶笑,但笑卻不達眼底。薄薄的唇瓣揚起,帶著一股子邪魅。
杜塵瀾就想翻白眼,此人不是萬煜銘是誰?
“咦?杜塵瀾,你的腳程倒是快啊!還趕在了本世子的前頭?”萬煜銘見著杜塵瀾,似乎十分驚訝。
杜塵瀾抽了抽嘴角,表情還能再夸張些嗎?一看就很假。
“世子爺閑庭雅致,學生還要趕回來赴宴,自然要快些的。”杜塵瀾朝著萬煜銘行了一禮,面帶微笑回道。
“喲!沒想到大人竟然也在此,這是發生何事了?”萬煜銘正準備開口,不妨一轉眼,便看到了上峰李洪光。
“下官拜見李大人!”萬煜銘懶散地施了個禮,好歹是上峰,雖說品級不如他,但顏面還是要給的。
李洪光怎敢受這混世魔王的禮,連忙避讓,也回了半禮。萬煜銘雖是他的下官,但卻是皇上親封的昭和世子,他哪里敢得罪?
更何況攝政王在朝中大權在握,他更不敢受對方的禮了。
其實他這個上峰當得也很是憋屈,往日有什么活計也不敢指派萬煜銘去做,就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撅蹄子。
眾人紛紛上前行禮,若是能與這位交好,那日后的前程還用愁?萬煜銘隨意點了點頭,態度很是敷衍。
他看向首輔,上前行了一禮。這位首輔大人,別看在朝中處在下風,但沒什么靠山,卻依舊能在朝中站穩腳跟,每每與他們周旋,都能全身而退,其能耐可見一斑。
等眾人一番見禮之后,李洪光才開始問話。
“世子怎會在這里?”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萬煜銘,今兒禮部設宴,世子怎會到這里來?
京衛指揮使司可不在這地兒,難道是專程來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