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新晉進士已然進了東華門,不出一個時辰,必然要到在這里。”守月也進了雅間,對著三個主子稟報道。
“你可看清楚了?瀾哥兒是狀元吧?沒看錯吧?”杜淳楓忍著心中的激動,反復問道。
“是啊!沒弄錯吧?是狀元嗎?”杜沁蘭上前一步,再次確認道。
“是是是!小人絕不會看錯,小人可是識字兒的。再說,少爺已經騎上高頭大馬,穿著狀元的官服,往咱們這邊來了。那陣仗,可真是威風凜凜,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啊!”
守月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他家少爺可真爭氣,老爺和太太這是撿到寶了。
杜沁蘭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她也顧不得矜持,立刻跑到窗邊,朝著東邊探望。
錢氏雙手合十,“菩薩保佑,真中狀元了,信女定選個吉日去寺里還愿!”
不止三房喜氣洋洋,就連杜氏其他兩房都震驚激動不已。
“老太爺,千真萬確!的確中狀元了!”田管事抹了把頭上的汗,連連肯定道。
杜高鶴一把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著,“來了,來了!咱們杜氏的輝煌要來了,咱們杜氏要從此一躍成為官家了,蒼天開眼吶!”
這一激動,杜高鶴險些一口氣沒提起來,將一旁的眾人給嚇了一大跳。
“父親!”杜淳鈞見勢不妙,連忙上前掐住了杜高鶴的人中。
杜高鶴嗯哼了一聲,隨后緩了緩,一掌揮開杜淳鈞的手。
“快!老三他們在哪家酒樓,咱們也去湊個熱鬧,這樣的盛世是屬于杜氏的,咱們杜氏要興旺發達了。我要親眼看著咱們杜氏崛起,我要看狀元游街的盛況。”
杜高鶴突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仿佛剛才柔弱癱軟的不是他,這會兒他看著精神抖擻,跟煥發了第二春似的。
眾人看得就是一愣,頓時覺得老爺子這是得失心瘋了?
“快!快去備馬車!都去,你們都去,看看咱們杜氏的風光!”杜高鶴對著眾人一揮手,瞧著倒是比剛才稍稍鎮定了些許。
“父親!您沒事吧?要不要給您請給個大夫來看看?”
杜淳鈞被老爺子這么一驚一乍的模樣給嚇著了,老爺子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啊!不然瀾哥兒還未當官就得守孝一年,豈不是斷送了前程?
他倒不是擔心杜塵瀾的前程,而是因為杜塵瀾當了官,對杜氏來說,就能有數不盡的好處。指望杜海州,有些不切實際。對那個侄兒有幾斤幾兩,他這個做大伯的,心里門兒清。
杜海州這侄兒,其實再心狠不過。先不說日后當了官會不會照拂大房,就是考不考得中進士都是個問題。恒哥兒其實也不小了,等不起了。
能壓制住杜塵瀾的,只能是三房夫妻。而能壓制住三房夫妻的,唯有老爺子。
“不成!我得去換件衣裳!”杜高鶴對杜淳鈞的話充耳不聞,急匆匆出了書房,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秦氏忍住心中的酸澀,疑惑地問道:“父親這是怎么了?之前也沒見他這般激動啊!怎么這會兒跟變了個人似的?”
“有可能成為進士,和已經中了進士,怎么會一樣?且還是狀元郎,當然會讓父親欣喜若狂了。看來父親對三房還是十分偏愛啊!當年三房執意分家,不管在讀書的三個孩子,父親雖生氣,竟然也應了。如今三房有出息了,日后父親還不偏心到咯吱窩里?”
大太太閔氏的話中全是酸味兒,且有挑撥之嫌。
若是換作一般人,在明白當年真相的前提下,斷然不會受她挑撥,但受她挑撥的是二房。
杜淳岷本就對三房羨慕嫉妒,如今見三房已經一躍成為官家,他心中自然不得勁兒。縱使明白當年分家之時,三房吃了不少虧,但他依舊心生嫉妒和恨意。
秦氏望著閔氏有些吃驚,她算是厚顏無恥的了。當年為了什么分家,她還是知道的。三房分家時有沒有得好處,她更是再清楚不過。
為此,她一直有些心虛,從不主動提起此事。沒想到大嫂比她還要無恥,她今日可算是見識了。
嫁進杜氏之前,世人常道杜氏長媳知書達理,教養極好,這么多年下來,她只想說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
商賈出身的,哪里有什么大氣端莊的?骨子里就帶著尖酸刻薄和陰謀算計。
“奴婢聽見敲鑼聲了,是不是要來了?”金桔驚喜地喊道。
“哪里?我看看!”杜淳楓迫不及待地走到窗邊,開始往鑼鼓聲傳來的方向探去。
這么一看,他倒是嚇了一跳。當然,不是被狀元郎嚇一跳,而是被這滿滿當當的人給嚇了一跳。
將才只聽得外頭的嘈雜聲,他心中焦急,倒是沒留意,這會兒一看,這烏壓壓一大片人,將街道和坊市擠得水泄不通。
若非中間有官府隔開了人群,只怕待會兒游街,連個腳都踩不下去。
“原來就知道京城人多,坊市也熱鬧得很,沒想到有這么多人?他們都是來看新晉進士游街的?”杜沁蘭忍不住驚呼道。
她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竟然發現對面酒樓中有好些客官也扒著窗戶,看向下方。
“那是!京城確實人多,不過每次狀元游街,那是萬人空巷,都來看狀元郎和榜眼、探花了!”守月連忙上前附和道。
“也難怪人人要做那狀元郎,這等風光,絕大多數人窮極一生,都不可能有。”杜淳楓一邊感嘆,一邊自豪。
德望樓二樓欄桿處,倚著兩位俊朗的公子哥兒。那低矮的欄桿,掩藏不住兩人的俊朗風姿,下方守著準備看狀元游街的姑娘們,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她們眉目含情,望著這兩名公子面犯桃花,欲語還休。可一看這二人的穿著,再看兩人身后的護衛,一臉的肅穆,她們便立刻膽怯了。
這兩名必然還是世家公子,且來頭還不小,她們這些庸脂俗粉,人家鐵定看不上。
“能在此處碰上楚王殿下,當真是巧了!”萬煜銘朝著錘王拱了拱手,心中猜測著這位不知又要有什么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