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岷頓時支支吾吾,此事絕對不能說,否則老爺子肯定要打斷他的腿。
“怎么?父親問你,你也不答?即便你去年平了賬,但你今年貪了兩千多兩銀子是事實。這銀子去了何處?難不成你還藏起來了?”杜淳鈞叫老爺子這么一問,倒也看出端倪來了。
若是老二想貪銀子,那去年又為何要還上?除非老二做了什么營生,這營生肯定來錢快得很,沒有哪個營生是能這么快就回本的。
“今年也會還上,大哥不必著急。算是我借的銀子,年底一定還了。”杜淳岷硬撐著不說,心中開始有些慌亂了起來。
“二弟!你在外頭置了這么多私產,該不會是拿府上的銀子私自去做了什么營生吧?”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閔氏狐疑地看了一眼杜淳岷,覺得杜淳岷一定是另起爐灶了。
“沒有的事兒,就是拿去買了田地和鋪子,收些租子罷了!”杜淳岷有些心虛,今日這是要東窗事發了。
“即便買了鋪子和田地,靠那些租錢就能還上?就算你拿到了租子,就將這些田地和鋪子又給賣了,那一年又能有多少純利?這般折騰,人牙子都不敢再接你的生意了吧?再說急著賣出去,誰還不壓價呢?”
閔氏冷笑一聲,這是將眾人都當傻子呢?這話簡直是漏洞百出。
“老二,這么多銀子,你到底拿去做了什么?”杜高鶴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老二慣會使小聰明,腦子轉得快。但他急功近利,恨不得一步登天。
秦氏這會兒哪里還敢插話,她在心中盤算著老爺拿回來的銀子。去年加起來一共拿回來八百多兩,這么多銀子,可比前年多多了。
今年的銀子倒是拿過兩回,她還問怎么少了,老爺說今年必定比去年還多,等年底會有一筆大的。原本她還滿懷期待,可現在她卻有些慌了。
聽老爺的意思是,年底會還了公賬。那這么多銀子,是從哪里來的?
“父親,這事兒待會兒給您說,反正等年底我將銀子還上就成。日后也保證不再犯,不會動用公中的銀子。”
杜淳岷朝著杜高鶴使了個眼色,此事說與父親知道也就罷了!即便會挨罰,但父親為了他好,總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這里三房都在,免不了有那愛嚼舌根和見不得二房好的,屆時說漏了嘴,倒是真要連累杜氏和州哥兒了。
“怎么?老二,難道你還真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不成?為何不能在這里說,這么好的營生,拉拔一下我和老三,你還舍不得?”
杜淳鈞冷笑不已,竟是想撇開他,和父親單獨談。那此事到最后必定是不了了之,老二連罰都不用受。
然而他已經將此事給宣揚了出來,不止府上,就連鋪子里的掌柜和伙計們都知曉。就這么算了,這些人會怎么看他?他日后不是更沒了威嚴?
“大哥!這事兒不好叫太多人知道。”杜淳岷也知道今日大哥是非要抓著他不放了,可此事只能私下里說,大庭廣眾之下哪里能透露?
“得了!既是要說與你父親知道,老二也說了要還銀子,老大也不必咄咄逼人。你們是親兄弟,難道還真要因為此事生分了不成?”
老太太連忙阻止,她也不是不顧老大。州哥兒日后必定是有出息的,老大將老二徹底得罪了,日后老大哪里還能沾上二房的光?再者兩兄弟,應該和和氣氣才是。
“母親!您也不能太偏心吧?老二做了錯事,我身為兄長,連指責都不能了?這可關系到府上的營生,若是他還不上,明年府上的采買又該如何?他若當我是親兄弟,難道還有什么事兒不能叫我知道?難不成我還會害他不成?”
對于母親明目張膽地偏袒,杜淳鈞也是不滿已久。今日這事兒,本是老二的錯,可老太太有責備過一句?倒成了他的錯,老太太也太偏心了。
杜高鶴倒是有了顧慮,老二這事兒怕是不好叫人知道。可老大的怒氣不能平息,死死咬住老二不放,他也有些無奈。
“二哥!你這是什么營生,回本這么快?”杜淳楓想起錢氏和他提出的猜測,原本他還不信,但這一刻,他覺得二哥的態度倒是印證了錢氏的話。
這可不行,府上三個孩子在讀書,不能叫二哥毀了孩子的前程。
錢氏立刻出聲道:“二哥該不會是放了印子錢吧?這利錢來得快,可風險大得很。咱們府上還有讀書人,是萬萬碰不得的。大郡律法,家族中凡有人放印子錢,便不能再入仕途。如此嚴苛,若是二哥碰了這個,害得是整個杜氏。”
有些話老爺不好說,她是婦人,反正撒潑打諢也不無妨。若是惹了老爺子和老太太不悅,也不會對她這個兒媳如何。
“弟妹,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吶!老爺哪里會做出這種事?”秦氏見錢氏開了口,于是立刻捍衛道。
縱使她是個婦道人家,但也知道放印子錢是萬萬不可的。
“二弟,你該不會真的放了印子錢吧?”經錢氏這么一提醒,閔氏也覺得剛才杜淳岷的神態很可疑。
回本這么快的,或許也只有放印子錢了。
“老二!你竟然如此膽大,這是要毀了咱們杜氏啊!”杜淳鈞對這個二弟的性子還是了解的,這很像是杜淳岷會做出的事兒。
“沒有,不是!”杜淳岷這一刻額頭間都急出了汗,他看了眼錢氏,難道錢氏從哪里聽到了風聲?
“老二你們三兄弟跟我去鶴云居,其他人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杜高鶴微瞇著眼,突然如是吩咐道。
“少爺!若是大老爺不提分家一事呢?”守月對杜塵瀾如此篤定杜淳鈞會提出分家很奇怪,畢竟四少爺和他家少爺明年就要去國子監。若是他們二人出息了,分了家長房就沾不上光了。
大老爺如此精明,他認為不太可能提出分家。
“若是貪了銀子,他自然會忍。但二伯放印子錢,他便不能忍。大伯生性膽小,哪里敢冒這樣大的險?別忘了,長房還有恒哥兒在讀書!”
守月頓時了悟,放印子錢若是被人捅出來,當然會連累整個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