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死局
在麗芙和白巨人趕到之前，HELLSING莊園內的戰斗處于平衡狀態。圓桌騎士和吸血鬼實力接近，雖然圣荊棘冠能夠克制阿爾卡特，但短時間內無法取勝。想要殺死阿爾卡特，必須讓圣荊棘冠刺入他的心臟。以吸血鬼的戰斗經驗，除非身體出現很大問題，否則幾乎不會產生這種失誤。
而另外一方面，吸血鬼也很難殺死蘭斯洛特。圓桌騎士不是安德魯森神父，上千年的時間已經讓圣荊棘冠徹底融入了他的身體。某種角度來說，圓桌騎士比吸血鬼更加不像人類，倒像是一件擁有了人類器魂的圣物。像對付安德魯森那樣，捏爆蘭斯洛特的心臟，已經無法殺死他了，除非用大威力武器將其化為灰燼。
莊園中的另外一個戰團，秦倫的實力要弱于有著S戰警輔助的美國隊長，依靠惡魔變身也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不過，盡管四人目前處于僵持狀態，但最弱的一角，毫無疑問就是秦倫。冰焰惡魔的攻擊能力能夠傷害其他三人，但是防御能力就大大不如了。
阿爾卡特和蘭斯洛特暫且不論，就算是美國隊長，也有超合金盾和S戰警的裝甲保護，很難一擊必殺。在這種狀況下，白巨人的到來，終于讓戰斗經驗豐富的美國隊長抓住了戰機。
時機一閃即逝，史蒂夫·羅杰斯甚至還沒有想清楚過程，身體就已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S戰警背后的裝甲猶如水銀般滑開，將美國隊長排出了體內。史蒂夫身形一晃，與S戰警一左一右逼向秦倫，正好跟青年身后的白巨人形成了一個三角陣型，掐死了所有躲閃路線。
秦倫在這一刻首次感受到事態脫離了掌控，心頭不禁浮上一絲濃郁的死亡氣息。
他眼中亮起一抹精光，強烈的刺激讓心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猛烈跳動，熱流從小腹部位升起，甚至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尿意。
面對生死瞬間，秦倫的戰斗本能首次戰勝了從容不迫的籌劃，不假思索地半轉身后撤一步，左手朝著后方的白巨人攤開。
“咔嚓咔嚓”連綿的脆響中，一片潔白的冰霜一直蔓延到白巨人的腳下，沿途滿是細小而鋒利的冰錐。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些冰錐的內部有著一絲絲纖維狀的藤蔓。它們毫無違和感地從冰錐內部生長而出，像迎風招展的蒲公英一樣在風中微微搖曳。
這是秦倫首次動用這個獵人系的職業技能——荊棘陷阱！
此時，白巨人已經看到了美國隊長發起的攻擊，心領神會地怒吼一聲，大踏步朝著秦倫撞去，哪怕是腳掌被冰錐刺破劃傷也在所不惜。
只是當他每次踩碎冰錐后，那些迎風招展的藤蔓便仿佛從冰錐中解放，迅速增長增粗，沿著白巨人的小腿纏繞而上。在連續扯斷一部分藤蔓后，白巨人的沖撞速度緩慢了下來，最終怒吼著被禁錮在了原地，不得不先處理這些煩人的植物陷阱。
在使用冰焰惡魔的冰元素天賦和荊棘陷阱擋住白巨人的同時，秦倫戴著犧牲手套的右手同樣朝美國隊長攤開，掌心前方一寸處突兀地冒出一點亮麗的火光。
火光從最開始的針眼狀，瞬間就膨脹為一個籃球大小。隨著火球從最初的橘黃色變成耀眼的白熾光芒，周圍的溫度也迅速增高，空氣中散發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轟！”未等火球膨脹到極點，擁有冰元素天賦的秦倫，自己就先有些受不了，單手一揮，一道烈焰像噴泉一樣從掌心迸射向美國隊長。這是秦倫儲存在犧牲手套中的最后一個魔法卷軸——炎爆術。
面對白熾色的火焰噴射，史蒂夫微微一驚，下意識地將超合金盾擋在胸前。
“當！”美國隊長只覺從盾牌上傳來一陣無可抵御的大力，直接頂著盾牌，將他從原地吹飛，砸進遠處的殘垣斷壁，蕩起了一團塵霧。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身，震驚地發現超合金盾冒出一縷輕煙，表面紅得發亮，要是這道烈焰再延長一段時間，恐怕這面跟隨了他幾十年的盾牌就報廢了。
同時擋下白巨人和美國隊長后，秦倫已經沒時間再對S戰警的攻擊做出反應了，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一個自我保護動作，就感到背后傳來一股劇痛，身不由己地被擊飛了出去。
冰焰惡魔巨大的身軀像是打水的鵝卵石，在坑坑洼洼的地面蹦跳了幾下，這才重新得到了掌控，狼狽地站了起來。
“智能機械畢竟是智能機械！”掃了一眼中的戰斗信息，秦倫心中一陣慶幸。S戰警的這一擊雖然瞄準了心臟部位，卻沒能真正給予他重創。
轉化為冰焰惡魔后，秦倫的體質和防護本來就提升了一大截，加之大地龍蜥皮甲和冰霜光環的被動防御，他的后背雖然血肉模糊，卻只是皮肉之傷。不僅沒有傷到心臟，連行動也沒有受到影響。
“你沒事吧！”一團沙塵暴卷而來，化為人形擋在秦倫面前，正是堪堪趕到的沙暴女王。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的格蘭特也來到了旁邊，與兩人并肩而立。
“格特哈德！”白巨人已經掙脫了荊棘陷阱的，怒吼一聲，再度朝著秦倫撲去，只是他剛剛邁步，卻身體一緊，被美國隊長和趕來的小紅帽同時拉住。
“史蒂夫，放開我！”白巨人憤怒地甩了甩手臂。
“沒機會了！”美國隊長冷靜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指向遠處的天空。
只見相隔一公里處的空中，正有幾個黑點急速飛來。盡管距離還遠，但是以幾個超人類的視力，已經看清了上面的萬字符號，那是千年蟲派來接應秦倫的直升機。
“用S戰警擊落它們！”里奧怒氣澎湃地看著美國隊長。
“不，錯過剛才的機會，我們就不能再動手了。”史蒂夫輕嘆一聲，指了指格蘭特手上的人質，“麗芙說那是米拉小姐，我們不能看著她被敵人殺死！”
白巨人猶如被一盆冰水淋到了頭上，憤怒的表情凝固住了，眼中露出一絲絕望。
“將米拉還給我，就放你們離開！”麗芙強忍著悲痛，怒視格蘭特。她已經看到了小丑手上變成老嫗的黑皇后。要不是米拉還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她早就克制不住自己了。
秦倫和格蘭特對視而笑，笑容中帶著鋼鐵般的冷酷無情，不由讓對面的三人心中一沉。
秦倫掃了一眼另外一個戰團，阿爾卡特與蘭斯洛特還在激戰。不過，由于圓桌騎士還要掩護蜷縮在身后的修女莉莉，此時戰意也有所下降，重新變成了僵持狀態。
一公里的距離，對于高速飛行的直升機來說，瞬息即至。不過，飛到莊園上空的直升機并沒有降落，只是朝秦倫三人的方向放下幾條繩梯。
“放下米拉小姐！”美國隊長面沉似水，S戰警重新覆蓋上了他的身體，兩條手臂變成巨大的炮口形狀，對準了空中的直升機。
秦倫笑著朝格蘭特輕輕點頭，小丑左手掐住米拉的脖頸，單手將米拉提了起來，看上去就要將她丟還給麗芙。
不過，正當對面三人松了口氣，以為這場戰斗就此結束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秦倫猶如鋼鐵般冷酷的笑聲，“我們從來就沒有對敵人妥協的習慣，克盧格，殺了她！”
“咔嚓！”隨著格蘭特大手一扭，米拉的腦袋以一個怪異地角度歪在了一邊，老化的嬌小身體微微抽搐，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米拉（米拉小姐）！”對面看著這一幕的三人，只覺一股熱流直沖腦際，轟的一聲，腦中一片空白。再度回過神來時，仿佛已經過去了極為長久的時間，彼此眼中全都滿布血絲。
“轟轟！”美國隊長再不遲疑，S戰警的雙手炮口發紅發亮，一道道光束爆射向空中的三架直升機，直接將它們打成了三團火球。
“哈哈哈！”取走米拉的魔方后，秦倫發出一陣狂笑，他身旁的沙暴女王再度化沙，將他和格蘭特卷入其中。
“里奧，你還是這么沒出息，連一個女人都守護不住！”望著地面的白巨人，秦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冷笑著挑釁道。
白巨人渾身一抖，臉上的暴怒神情卻反而詭異地平靜了下來，長臂一伸，一手抓住一個，將美國隊長和小紅帽麗芙都提了起來。
“里奧，你干什么？”美國隊長和小紅帽同時一驚。
“隊長，對不起了，希望你們接下來可以平安無事！”里奧低沉的聲音顯得越發平靜，“我不能看著那幾個人逃走，必須將他們永恒留在這里，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說完這句話，白巨人便怒睜雙目，全身浮現出無數粗大的青筋，雙臂肌肉高高賁起，用盡全身的力量，將美國隊長和麗芙朝遠方拋去。
見兩個同伴迅速在空中化為兩個小點，白巨人驟然抬頭，望著面前的沙龍卷，咬牙露出一個獰笑，全身突然像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
“流沙術！”望著白巨人詭異的身體變化，格蘭特撇了撇嘴，毫不猶豫地撕開早就捏在手中的一個魔法卷軸。
“莫妮卡，就是現在！”聽到秦倫的大吼，早就得到提醒的沙暴女王雖然心中詫異，但還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應，沙龍卷帶著兩人飛快地沉入了流沙地，朝著地下深處遁去。
“格蘭特！”三人瞬間就消失在地表，只是秦倫的聲音依然充滿了緊迫感。
“嗯！”格蘭特簡單地答應一聲，龐大的身軀像奶油一樣融化了開來，將秦倫和沙龍卷的核心部分包裹在內，表面迅速變成了紫黑色的角質甲殼，看上去像一個由鋼鐵鑄成的合金球。
“轟！”球體中的秦倫興奮中帶著一絲緊張，隨著頭頂傳出的一聲巨響，周圍傳來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顫動。
只是秦倫尚未來得及細細體會，他的五官瞬間就失去了任何作用，意識陷入了黑暗之中。等他再次恢復意識時，立刻就感覺到了渾身麻木無法動彈。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秦倫終于再度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的全身幾乎無處不痛，骨骼深處宛如有無數的螞蟻爬動，一陣陣無法忍受的麻癢讓他幾欲昏死過去。
“啪！”等恢復了一點點力氣，秦倫緩慢地伸出手，擊碎了面前的黑暗。一塊宛如烤熟的皮革從他面前掉落了下來，透射進一縷光亮。
秦倫瞇了瞇眼睛，強忍著劇痛，從光亮的破口爬了出來。眼前的景物一片恍惚，他的雙眼似乎在剛才的劇變中受到了重創，眼淚伴隨著血水泊泊流出，在黑乎乎的臉上拖出了兩條血色痕跡。
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直徑達到三米有余的黑球就在他的身后。只是球體現在散發著一縷縷輕煙，表面已經完全碳化，內部散發出一股股烤肉燒焦了的氣息。
他不知何時已經解除惡魔化，全身的衣物雖然完好無損，但隨著動作卻化為灰燼，消散在風中。很快，除了幾件使徒裝備，他全身就再無其他衣物。
得之納爾斯世界的皮質風衣，由于品質不高，此時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裸露在外面的身體，皮膚宛如被烤熟的龍蝦，帶著鮮嫩的緋紅色，部分翹起的灰白肌膚，被風一吹，便像紙蝴蝶一樣剝落飄起。
僅僅是爬出那個碳化的黑球，秦倫便大感吃力，絲絲血水從皮膚下滲透而出，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被剝了皮的血人。秦倫顫抖著雙手，勉強從儲物空間取出菲力果脯就著一瓶恢復精力和體力的甘露吞下，破裂的咽喉被嗝得一陣疼痛。
“莫妮卡，格蘭特…”發呆了片刻，秦倫的意識終于慢慢恢復清醒，干枯開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發出嘶啞至極的喊聲。
“格特哈德！”黑球中傳出一聲虛弱的回應，一團流沙狀的物質蠕動著爬出黑球，上面浮現出沙暴女王緊閉雙目的虛弱面容。
“你別動了！”秦倫強撐起身體，將皮質風衣脫了下來，包起這團流沙。想了想，又爬了兩步，鉆進黑球，撿出了一個小如乒乓球的紫黑色肉瘤。肉瘤表面有著一層濕潤的粘膜，隔了許久，才會輕輕勃動一下，像是一顆小小的心臟。
這是格蘭特舍棄病毒軀體后的核心，如果不是這樣，他估計現在也已經死掉了。秦倫將一管恢復針劑澆在肉瘤上，然后揣進皮甲里，稍感安心。他的裝備既然沒消失，格蘭特應該就還沒死，估計是受傷太重，陷入了沉眠。
“這威力還真是大啊，差點把自己也給玩死。”秦倫用視野模糊的雙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苦笑。
HELLSING莊園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從空中下望，以他們這個位置為圓心，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大坑。這里變成了一片只有在沙灘戈壁才能看見的荒漠，原本的莊園前庭，甚至出現了部分晶化現象。
秦倫在與白巨人的第一次戰斗中，他就思考過里奧選擇的進化方向。發現他大幅度提升了力量和防御，卻沒有針對自己的靈活身法做出安排。
里奧本身是一位高智商的生化博士，很難想象他會在毫無準備下，跑來找秦倫單挑。由此可以推斷他應該還有一張底牌，絕對自信能夠殺死仇人的底牌。
結合白巨人的進化方向，以及擁有的研究資源，秦倫很容易推測出這應該是一種范圍性攻擊手段，很可能就是一個高科技炸彈，這樣身法靈活的自己才會無處可逃。
想通里奧的底牌后，秦倫那時候便特意使用迷霧術，隔開雙方的視線，讓白巨人沒有使用炸彈的空隙。然后，刻意將白巨人引到HELLSING莊園。
他想要利用里奧的這張底牌，將莊園內的超人類一舉清場，為自己贏得巨大收益。留下奄奄一息的黑皇后米拉，并在最后時刻，挑釁和刺激里奧，用意都是在逼迫白巨人發動這張底牌。
在秦倫的推斷中，他唯一低估的是里奧為妻子報仇的決心。他只以為白巨人大幅提升防御能力，同樣也是為了抵御炸彈產生的破壞。如果真是這樣，身為MT的格蘭特，應該來得及用絕對防御擋下攻擊，卻沒有想到里奧為了復仇，根本就連命都不要了。
凱勒異常悲屈地死亡方式，讓里奧這幾十年來，深藏在心底的仇恨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發熾烈。他準備的不是普通的大威力炸彈，而是在體內植入了一顆微型核彈，這也是他最后的復仇手段。
幸運的是秦倫和格蘭特準備充分，又因為發動核彈的幾秒間隔時間，臨時讓莫妮卡通過流沙術遁入地下數十米深處。否則，單憑格蘭特的絕對防御，恐怕兩人早就死透了。
“那么現在該看看收獲了！”秦倫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臉上浮起一絲微笑。
雖然視線有些模糊，空中又飄揚著猶如柳絮般的黑色塵灰，秦倫依然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個純白的魔方，這應該是屬于白巨人里奧的遺物。
“還有其他的東西呢？”秦倫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觀察著周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