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嘗試

　　“咳，咳…原來是這個意思，我還真是太想當然了！”秦倫劇烈地咳嗽著，額角掛下的鮮血涂紅了半邊臉龐。

　　青年坐靠著奔馳車被撞變形的車頭，背后傳來火燙的熾熱感。他艱難地控制著肌肉，用手指扶正斷折的肋骨，擦干額頭的鮮血，取出月光斷續膏給自己抹上，又仰頭服下兩滴世界樹花露，這才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秦倫沒想過自己會受到這么大的重創，由于要控制方向盤，同時也為了方便跳車，他事先松開了保險帶。結果在剛才的劇烈撞擊中，直接撞破擋風玻璃，從車頭飛了出去。

　　之所以會造成這個結果，一個是因為秦倫沒有駕車經驗，對于這個時代古董車的保險帶也不夠重視。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寄予厚望的沙巴克指環沒有起到任何防護作用。

　　幸運的是兩只刀足輕同樣由于車禍，導致雙腿重創行動不便，還被奔馳車卡在了墻角，被秦倫使用FN500遠距離逐一擊殺。否則的話，他這次真的要自作自受了。

　　其實，在進入幻魔世界之前，破碎星空給出的提示當中，就已經注明某些不符合世界規則的裝備物品，會受到封印。

　　不過，當時這個警告只提到了儲物空間，并沒有提到身上的裝備。秦倫也沒想過手上的沙巴克指環，居然會無法觸發防護技能。顯然，沙巴克指環擁有的火元素魔法，在這個世界無法使用。

　　“萬無一失的計劃都差點害死自己！”秦倫自嘲地搖了搖頭，繞開冒著白煙的奔馳車，蹣跚著朝外面走去。他要盡快到警察局去，跟其他人匯合。

　　實際上，秦倫今天看似冒失的行動，是昨天晚上他跟希爾商量好的計劃。他們兩個與輪回者不同，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接到異界任務，必須要想辦法盡快觸發任務。

　　兩個使徒已經發現新人隊伍的實力太差，除了第一個生存任務之外，很有可能會無法完成任何支線，更不用提隱藏劇情任務。

　　等這些新人全軍覆沒，或者慢慢認清現實之后，他們如果還沒有觸發異界任務，那么接下來的處境就會非常艱難。因為到時候，幻魔或許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巴黎，很難再自由行動。

　　因此，秦倫和希爾打算主動出擊，嘗試各種可能觸發異界任務的行動計劃。他們昨晚就已經確定天明以后，幻魔必將降臨巴黎，正好展開第一次的嘗試。

　　在兩個使徒的計劃中，呂曠還不能死。盡管幻魔世界絕非是什么鬼武者的游戲，但是大學生提供的游戲劇情依然可以作為情報參考。因此，秦倫和希爾必須要有一個人負責照顧呂曠，這個任務被交給了希爾，神父有一個可以使用在同伴身上的防護技能。

　　除了呂曠之外，小刀屬于兩個使徒的次要掩護目標。秦倫和希爾所處的地球聯邦屬于未來世界，他們對這個時代的交通工具和通訊科技并不是很了解。他們需要一個做事能力比較強的助手，小刀這個黑道混混符合要求。

　　帶著女嬰的麗莎和喬納森，則被兩人選擇性地遺忘了。

　　麗莎是個累贅，這毫無疑問。至于喬納森，如果沒有兩個使徒的話，那么兼有正義感和邏輯分析能力的金發青年，會是這支新人隊伍最好的領袖。可惜現在有了兩個使徒，他反而成了多余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秦倫和希爾會有意無意地，讓麗莎和喬納森坐到了商務車的最后排，兩個殺人魔根本就是想讓他們自生自滅。

　　相比較希爾，秦倫的任務很簡單。如果前往警察局的途中，他們碰上了低等幻魔，那么就由他出手，看看擊殺幾只幻魔以后，能不能觸發異界任務。

　　實際上，在秦倫看見奔馳車前方的兩只刀足輕之后，他就知道機會來了。呂曠向大家介紹過很多幻魔的品種，刀足輕屬于這里面最低等的幻魔。

　　秦倫相信自己能夠對付刀足輕，要知道他比這幾個新人強多了。如果連他都對付不了刀足輕，那么這個世界的難度未免太過分了。他的FN500雖然實用性很差，但畢竟是暗金武器，瞬射威力巨大。轟掉一只刀足輕以后，剩下那只也就不足為患了。

　　事實上，秦倫殺死兩只刀足輕確實沒花多少力氣，他的傷…是車禍造成的！

　　“秦醫生，你沒事吧！”看到秦倫抱著肋骨，蹣跚著走進警局，眾人臉上都掠過一絲欣喜。

　　秦倫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大礙，轉頭打量著警局的大廳。這處大廳外面連接著門廊，大廳兩側擺滿了辦公桌和文件柜。

　　此時，大廳里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任何一個法國警察，地面到處都是散落的文件和家具碎片，整個大廳一片狼藉。在大廳的盡頭和樓梯處，有不少彈殼和血跡，顯示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劇烈戰斗。

　　大廳中僅有的幾張沙發被眾人拖到了一起，其中一張沙發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喬納森。現在麗莎正坐在旁邊，仔細照料著他。

　　“秦醫生，喝點水吧！”呂曠將水杯遞給秦倫，垂頭喪氣地跌坐在地上。

　　大學生臉上原本洋溢著的熱情和興奮，現在已經消失不見。剛才短短的十幾分鐘，如同一擊重拳般打醒了這個年輕人，終于讓他體會到了現實和游戲的區別。

　　秦倫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目光微微閃爍，走到希爾身旁坐下。

　　“按道理，這里不應該還有這么多人，是你救了喬納森和麗莎嗎？”秦倫看似閉目養神，嘴唇卻微微蠕動，跟希爾交流起來。

　　“不，是小刀！他好像被你的舍己為人給感動了！”希爾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看你的表情，似乎殺死那兩只幻魔，也沒有觸發異界任務！”

　　“嗯，在我們的猜想里，殺死幻魔觸發任務是可能性最小的，這并不奇怪。不過，我收獲了另外一個情報！”秦倫目光一閃，將一粒黑色透亮的小珠子塞給希爾查看。

　　幻魔珠：幻魔世界的特殊產物，幻魔死后形成的殘魂晶珠。無法用于填補壽魂，但可以被殺生遺品吸收為遺魂。幻魔珠有品質差異，刀足輕形成的幻魔珠等價于5點遺魂。

　　幻魔珠關系到殺生遺品的增強，是很重要的情報。秦倫在進入警局的時候，已經想過要不要跟希爾分享這個情報。后來一想，還是感覺必須告訴希爾。

　　他們兩個現在是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希爾遲早也會得到幻魔珠。當下告訴他就避免了以后的誤會，至少在觸發異界任務之前，兩人還需要默契配合。

　　“能夠提升殺生遺品的遺魂品質…”牧羊人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從衣領中摸出一根十字架項鏈，輕輕地摩挲著。

　　“你的殺生遺品不是武器嗎？”秦倫驚訝地看著牧羊人手中的小十字架，隨即便是微微皺眉。他的罪惡匕首屬于意外情況，希爾的十字架又是怎么得到的？

　　“嗯，這條十字架項鏈是我跟軍方的交易條件，其實我倒是很奇怪，聯邦軍方怎么會同意你把匕首作為交易條件！”希爾微笑看著秦倫，“為了讓我們這些殺人魔配合基地實驗，每個人都有保留一樣隨身物品的權利，但是武器可不在這個范圍里面！”

　　聽到希爾的話，秦倫頓時明白過來，他之所以會沒有交易條件，有可能是跟林峰有關。

　　要知道林峰當時想把他弄出基地，充當死亡競賽的王牌選手。了解內情的基地人員知道他很快就會離開基地，所以才根本沒提交易條件。

　　看到秦倫沒有說話，希爾也不介意，緩緩說道：“你在外面的時候，我也得到了一個情報，你仔細觀察一下喬納森！”

　　秦倫聞言，睜開眼睛，將對面沙發上的喬納森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咦，你竟然給他用了療傷繃帶！”當看到喬納森肩膀上包扎著的那塊白色繃帶時，秦倫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這會讓我們暴露身份的，我需要一個解釋！”

　　一條療傷繃帶要2000破碎晶，不過，昂貴的價格并不是秦倫感到驚奇的主要原因。喬納森既然沒死，那么就不能拖累別人，給他治傷也是必要的選擇。問題是牧羊人沒用藥物，直接動用了療傷繃帶。

　　藥物和療傷繃帶不同，藥物是內服，吃下去就沒了，喬納森不會看出破綻。療傷繃帶雖然外表是醫療道具，但實際上是法則形成的物品，喬納森是有可能發現其中蹊蹺的。

　　“你不是說過嗎，如果無法從幻魔身上觸發任務，那么就只能從輪回者身上著手！”希爾祥和地笑道，“我知道你想將這個選擇延后一些，不過，你回來的時間比預想中要晚，如果那些幻魔的實力超乎想象，那么提前實施這個方案也未嘗不可。”

　　“我回來晚了是有原因的！”秦倫嘆了口氣，將剛才的戰斗經過解釋了一遍，兩個殺人魔頓時面面相覷，一起苦笑。

　　他們還真沒想到，細節上的小疏忽導致了連鎖反應。不過，這不能怪希爾太敏感，換成是秦倫也會這么做。他們兩個人都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有時候難免應對過激。

　　“放心吧，喬納森只以為我也是資深者，我已經讓他暫時保密，其他人還不知道！”希爾無奈地攤了攤手，“而且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證實了最重要的那個情報！”

　　“你是指，輪回者也是法則身體的那個猜想嗎…”秦倫瞳孔一縮，嘴角浮上了一絲笑意，“這樣的話，我們原本的試探方案就錯了。以這批新人的實力，恐怕我們的異界任務無法主動得到，而是被動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