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造孽啊
大篷車已經交給女仆接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仆妹子接過了姬莉手中的馬鞭，敏捷地跳上了車，一記漂亮的鞭花呼嘯響起，韁繩一抖，兩匹馱馬就溫順地轉向，奔向另一邊的馬廄，又有幾位女仆迎上來行禮，接過了兩人的行李。
“你父親一定是個熱愛生活的紳士。”西格瑪誠懇地對姬莉說，因為這一路上所看到的女仆數量和質量都令他眼花繚亂，幾乎悉數都是萌妹子，以最快的速度站在路邊，夾道行禮歡迎，嗓音優美，容姿端麗，哪像華盛頓家的所謂女仆，幾乎個個鐵臂能跑馬，拳上能立人，家族里要是加蓋間屋子，根本用不上施工隊，一群五大三粗的女仆歐奈桑扛著一人合抱的巨木或碩大的石板就能給你來個波紋疾走。
姬莉依然一副蒼白化的模樣，喃喃道：“我…我在她們心中的形象，居然是這個樣子嗎，明明偽裝得很好，大家為什么都知道了…”
“別擔心，白富美單身乃是小說常有之事…”雖然心中暗笑不已，西格瑪依然好心勸解道，“你看，以你這種情況，按照一般劇情而言，你父親肯定不同意我和你的事情，必然左看右看我不順眼，而按照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來看，他肯定給你安排了一樁婚約，不然故事怎么發展下去？”
話音剛落，姬莉就猛然抬起頭來，眼中寒光凜冽，喝道：“他敢！”
…似乎沒有反駁“我和你的事情”這種事啊。
…而且。從“他敢”這短短兩字中所蘊含著的情緒，我似乎可以推斷出一件事情來。
西格瑪剛想說話，一行人轉過一片小樹林，眼前一條寬廣的白石板路通向前方氣勢恢弘的城堡，門前鶯鶯燕燕，一眾年輕美貌的女仆姐姐們簇擁著一位氣質寧靜嫻雅的大美女，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西格瑪和姬莉身上。
那嫻靜的女子有著像姬莉一般無二的粉色頭發，只是卻盤了起來，更顯優雅成熟，身段高挑。一身白色的連衫長裙。胸前衣料的荷邊褶皺層層疊疊，營造出胸前豐滿的錯覺——從這些細節里，西格瑪就能看出，此人絕逼是姬莉的母親。而且比她女兒懂事多了。
姬莉果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如同乳燕歸林般跑了過去，但黃段子圣騎士還沒跑上兩步，就看到對面的麗人展開小小的折扇。纖手高舉，向下一揮。
城堡后響起了迎賓的禮炮，轟鳴不絕，層層疊疊，即使是白天，也能看到燦爛綻放的火焰，緊接著，女仆們異口同聲的嬌喝聲響徹整個城堡莊園：“恭喜大小姐！”
…嘖，光看背影，就能發現姬莉又石化了呢。
“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啊！”
雖然鬧著別扭，但姬莉還是跟她母親擁抱，品嘗著歸家的喜悅，互相致意問候和祝福結束后，人妻那柔和美麗的明眸一轉，落到了西格瑪的身上。
“伯母，您好，我是鋼之煉金術師，保爾柯察金。”西格瑪老老實實地躬身道，“是姬莉在外面交的不三不四的朋友。”
言畢，就被姬莉重重地來了一記肘擊。
“嗯，您好您好。”人妻很滿意地點頭道，“如果您剛剛說‘請問您是姬莉的姐姐嗎’之類藐視我智商的馬屁話，我就要重新審視一下我家女兒的眼光了。”
“…”嘖，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
不管怎么樣，兩人在姬莉的家里受到了超乎想象的禮遇。
…好吧，“禮遇”這個詞確實有些奇怪。
不過西格瑪對此并不感到陌生，也很了解姬莉此時的感受。
因為就在幾年前，進入阿特拉斯學習后的一個冬天，西格瑪放假回家，在落櫻公爵領，就受到了遠勝于此堪稱山呼海嘯般的禮遇。
家族本部的落櫻游騎兵全部出動，黑甲連云，三百里出迎，三叔二大爺八表哥悉數到場，一群人猿泰山們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對西格瑪展開強勢圍觀，要親眼看看傳說中的死靈法師——沒辦法，華盛頓家族整體患有家族性中二癥候群，對“死靈法師”這個職業有著爆表的好感和深刻的向往，惜哉天賦有限，轉職不能，好不容易父神垂憐，家族里居然蹦跶出一個爭氣的小崽子，喜得一群兄貴逢人便說，好像他家的熊兒子不是阿特拉斯人憎鬼厭的熊孩子之王，而是天元突破魔武雙修的曠世主角。
可以說，這家族之愛早早就扭曲了，華盛頓們對西格瑪的關心和誤解表現在方方面面，首先是他的房間已經被徹底裝修成了后現代驚悚向死靈咒怨風，各種骷髏穿成一串，血紅色與黑色成了永恒的主題，對死靈法師扭曲的認知又表現在家族的酒宴上，華盛頓兄貴們一手羊腿一手啤酒吃喝正歡，先是問西格瑪要不要來點血酒和腐肉，喝得醉醺醺時，兩個堂弟不知從哪里抓來兩個膘肥體壯的死囚，說這兩個廝甚是精壯，要挖了心肝，給哥哥做醒酒湯。
…于是西格瑪很高興地把這兩個傻帽堂弟揍了一頓。
然后大家紛紛表示死靈法術好棒好棒的。
所以說，在姬莉家遇到的陣仗真不算什么，真的。
被前簇后擁迎進了城堡后，姬莉已經沒有抗議的力氣了，寬廣的大廳中，女仆們像是穿花蝴蝶般跑來跑去，諾倫雖然沒有張燈結彩的風俗，但肯定有每逢喜事就要把家中裝點一番的習慣，總之，城堡全員上下洋溢著一種“大小姐終于能嫁出去了”的快活氣息。
滿廳的萌妹子讓西格瑪目不暇接，四處猛看。姬莉拉住她母親竊竊私語，把西格瑪晾在身后，一點都沒把死靈法師當做外人。
“爸爸不在嗎？”
“嗯，去參加一個會議了，說起來，這是一件好事啊…”
“呃…您說的沒錯，確實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先不通知他寶貝女兒回來了，你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生米做成熟飯吧，真是父神垂憐，我還以為從你祖母那里繼承的助興之藥斷了傳承呢…”
“…母親。塞拉還好嗎？”
“一周可以回來一次。在我面前抖來抖去的，真煩人呢。”
“確實…挺煩人，但是送信讓她請假回來吧，有事情要拜托她。”
“真的必須要喊塞拉回來？”
“是的。”
“那就沒辦法了…真煩人啊。”
“確實。挺煩人啊。”
西格瑪在后面聽著這對母女的竊竊私語。登時感覺信息量好大。
貴家…真亂啊。
一個人的性格塑造取決于他的成長環境。看來姬莉之所以會變成悶騷圣騎士，這從小的家庭環境也功不可沒…
“好了，一路趕來。一定累了吧，去洗個澡，換套衣服…”又嘀嘀咕咕說了一陣，姬莉的母親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雖然穿衣和打扮的品味依然不合格，但還是真讓我驚訝啊…自從你跑去了教廷后，不穿盔甲的時候真是屈指可數…”
說完，人妻向西格瑪豎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媽媽！”姬莉無奈地低喊了一聲，臉漲得通紅，狠狠瞪了一眼面露蕩笑的西格瑪，氣哼哼地徑直跑向二樓，擦肩而過時，還不忘記狠狠地踩死靈法師一腳。
…總感覺這家伙回到家后，軟妹度就在不斷飆升啊。
目送姬莉消失在二樓的回廊，人妻看了西格瑪一眼，突然揚聲道：“命令，這位保爾.柯察金先生與大小姐的事情，不許泄露出去！”
所有的女仆聞言，立刻停下了手頭的活計，異口同聲地應道：“是！”
“少年，跟我來。”
沒有女仆跟隨，西格瑪與姬莉的母親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會客廳，死靈法師將門帶上之后，轉頭一看，對方已經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搖晃著那一柄小扇子：“那，保爾先生…”
他笑了笑：“夫人，我是西格瑪，西格瑪華盛頓。”
“果然是你，華盛頓家族的狂狼，阿特拉斯的死亡之翼，我先生可是對你印象深刻呢。”
西格瑪一怔：“姬莉的父親？”
“嗯，你在帝都大鬧一場，我先生聽聞之后，很是神往，說你是這一代武勛子弟中最有種的，還想要跟你喝一杯呢。”這位克萊爾夫人笑吟吟道，“然而，當幾個月前他接到了女兒的來信，說自己在跟某人一起旅行，他就開始扎小人了。”
“…”西格瑪思索了一下，問道，“他要是打我，我能還手嗎？”
“你的思考回路可真是奇怪啊…”克萊爾夫人咯咯笑道，渾然沒有把西格瑪的話放在心上，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她就算再消息靈通，也不會知道這廝有多么身經百戰，阿特拉斯的圣域大師，哪個沒跟他談笑風生過？再加上這廝剛剛晉升高階，正是滿腹壞水無處宣泄，雖然決計打不過一名圣域強者，但是絕對有的是辦法讓對方覺得比打輸了還窩囊…
笑了一陣后，姬莉的母親正色道：“好了，不說笑話了，我們來談正事吧。你既然用了化名，就說明來到納爾遜有秘密之事要做，姬莉說要喊塞拉回來幫忙，還說非她不可，我瞧我那二女兒唯一的用處，就是她是曼荷蓮女子學院的學生了，所以基于以上理由，我可以推斷出，你，西格瑪華盛頓，化名來到納爾遜的目的是…”
英姿毫不遜于女兒的克萊爾夫人長身而起，指著西格瑪，大聲道：“你想男扮女裝，化作絕色偽娘，混進曼荷蓮女子學院上學吧！”
…你的思考回路也不正常好吧！
“咦…”克萊爾夫人眨了眨眼睛，很無辜道，“不是嗎？”
“是你個大頭鬼啦，我為什么非要到女子學院上學啊，真要去上學為毛要找你二女兒啊，應該打扮好之后動用各種力量給自己捏造一個轉學生的身份或者參加個什么入學考試才對吧！”西格瑪忍不住吐槽道，“你是不是偽娘本子看多了？”
…糟糕。
剛剛按照本能吐槽完畢之后，西格瑪就覺得不妙，這種吐槽方式是他跟姬莉的日常狀態，黃段子圣騎士針對某件事情發表下流的妄想評論之后，死靈法師就會針對其中的槽點進行抨擊，然后指出姬莉的下流念頭來自于何種題材的本子，今天姬莉的母親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本能驅動之下，死靈法師的吐槽就順理成章起來。
這樣對長輩講話是不是很沒禮貌呢？
然而驚悚的事情發生了，克萊爾夫人那秀美的臉蛋瞬間失去血色，滿臉震驚惶恐，跌坐在了椅子上，捂住了臉：“糟…糟糕，被發現了！嗚嗚嗚嗚，太丟臉了，身為軍刀省克萊爾分家的女主人，我竟然不知羞恥地看了那種糟糕的東西，還被未來的女婿察覺了！怎么辦才好啊！這個從一開始就用下流視線輪流舔著我們母女倆身軀的人一定會以此為把柄，向我伸出了魔爪，而我為了大女兒的幸福，忍氣吞聲地順從，想不到這個色魔竟然毫不滿足，不僅秘密害死了我的丈夫，還趁著毫不知情的二女兒傷心之際趁虛而入，將我們母女三人一起變成了…”
我，西格瑪華盛頓，在今天有了一個人生的感悟。
這個世界上，無論多么扭曲奇葩的事物，其誕生必然有所理由，有所源頭。
有一種房子，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造！孽！啊！
西格瑪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來面對這一切。
抬頭一看，克萊爾夫人用手捂住了臉，正在嗚嗚咽咽，然而狡猾的人妻將兩根青蔥般的手指岔開了一條縫，邊假哭邊偷瞧西格瑪的反應，被死靈法師瞪了一眼后慌忙合上手指，又哀哀戚戚地哭了起來：“引狼入室喲…”
ps1：額，聽編輯說似乎是明天午后有一個限時免費活動，大概是三天之內，本書vip章節可以免費閱讀，據說可以聚攏人氣，增加收藏，最終增長訂閱…感謝編輯的厚愛吧，雖然我對這本小眾書的效果不抱太大希望。
ps2：然而什么都不做，似乎不好，所以我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本書前兩卷有問題的地方改改，從昨天到今天都在忙這個，目標是在不影響已有劇情和脈絡的基礎上，對前兩卷的某些章節進行擴容和修改，令故事變得更合理一點，更順暢一點，改完之后，我會在章節里提醒改動的部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回頭看看，當然，不看也完全沒有影響，只是令劇情更加豐滿一點，并不會對劇情做出什么改變，這只是來彌補一個遺憾吧，以及令新讀者不必糾結于缺憾的部分，也讓幾個月前不成熟做得不夠好的我，能夠稍微記念一下自己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