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如何選擇
“唔…雖然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大的雨，但是看多了，還是覺得厭煩啊。”西格瑪望著窗外磅礴的大雨，極為密集的雨簾呼嘯而下，將一切籠罩在朦朧之中，能見度極為低下。再加上刺骨凜冽的寒風，將斷樹和雨滴吹得漫天亂舞，實在算不上什么優美的景致。
“這還算是大雨？”姬莉一副看鄉巴佬的樣子，“比起海上的暴風雨，這里差得遠了。我認為諸多自然景觀之中，海洋才是最恐怖的敵人，不可捉摸，蘊含著無盡的風險，無論是多么堅固龐大的船只，還是有著如何強大力量的強者，要是在海洋中遇上超級風暴，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無窮無盡的海洋徹底葬送。”
“你去過海上？”西格瑪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沒有去過？”姬莉反問道。
死靈法師輕笑道：“我從小到大，活得按部就班，家里人的期望，自己的目標，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是偶爾放松自己，也沒有必要千里迢迢浪費大把時間去西海岸，有那種時間，不如在家里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黃段子圣騎士斜眼道：“那不就是死宅嘍？”
西格瑪一時語塞，然后冷哼了一聲，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模樣。
“有時間就去一趟吧，沒有見識到無窮無盡的廣袤大海，是無法真正意識到自己有多么渺小的，大海中蘊含著無盡的機遇和寶藏，雖然有風險，但每年還是有很多強者前往無盡海洋尋求突破的契機，去見識一下大海的美麗與廣博，對提升自己的境界還是很有幫助的。”姬莉的語氣很真摯，“聽說有一位獨臂劍圣就是在海潮拍擊之中練就了層層相疊無堅不摧的碧海潮生斗氣，還有一位海族強者從潮聲中感悟音律，將其融入了自己的琴聲之中，催魂奪魄，殺人于無形之中…”
她這倒是語出真摯，姬莉不像西格瑪這樣是半路轉職，作為一名戰士修煉了十幾年后轉頭就去做了死靈法師——黃段子圣騎士從小接受的一切教導都在為成為圣騎士打基礎，到了合適的年紀，就直接進入圣劍省云中城接受圣騎士十項技能訓練，除了專業對口修煉極快之外，也有更多的時間用于游歷大陸增長見識，闖下了不小的名頭，她感受大海之浩瀚對于修煉有助益，那就是親身經歷，是自己得了好處，才跟西格瑪分享的。
將前途遠大的天才少年們放出來歷練，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自然有這么做的道理，畢竟師長的教導總不如親身經歷來得深刻，還能促進競爭，提前混個臉熟，交個朋友什么的，姬莉如是，那位在開拓之地殺得人頭滾滾人送絞肉機綽號的地靈之女也是如此——也就是西格瑪這種半路出家的死靈法師，只能蹲在學院里惡補功課，最近才逃了出來…
不過話又說出來，西格瑪這種三天兩頭鬧逃學、邊炸屎搗亂邊修煉還挑挑揀揀這不愿學那不愿練的，居然用了兩三年的時間就一鼓作氣飆到了中階死靈法師的境界，與各大勢力的天才們站到了同一起點上，真是鬼畜得可以——難怪阿特拉斯的大師們提起這廝來，都是又愛又恨，恪守自己所謂的原則和底線，居然也能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達到傳奇法師們的要求，漂亮地贏下了與黑暗之王的賭賽，要是這灰孫子拋下節操和矯情徹底投入大輪回的懷抱一心修煉，這時候說不定已經站在破碎虛空的邊緣了…
西格瑪將雜亂的心思稍微收了收，笑道：“鳳凰商會的海洋貿易很是發達，還跟夏暮島的精靈搭上了線，掌握著幾條秘密航路，要是出海，倒也容易。反正這一圈是游歷大陸，不妨去海上看看，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去精靈王國看一看…”
圣騎士聞言笑道：“成熟的航路風險不大，有經驗的船長和水手更是能將一切不穩定的因素減少到最小——那有什么意思？沒有見到大海的狂暴的一面，可不算真正來過大海，我知道一條航路，很有意思，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少女向西格瑪露出了挑釁般的邀請，這一瞬間，她的笑容仿佛帶著一絲大海的味道，只有見識過大海的威能，并勇敢地迎上去，戰而勝之然后活下來的人，才會露出這樣的勇敢的笑容——只屬于最勇敢水手的笑。
——無疑，如果以美少女戀愛游戲的視角來看，姬莉的頭頂正豎起了一個flag，面對少女的邀請，西格瑪要做出相應的回復，回復的內容決定了姬莉的好感變化，比如說西格瑪此刻面帶微笑地答應了姬莉的邀請，那么兩人默契一笑，在這種純愛的氣氛之下，少女的好感度就會悄然增高，但如果西格瑪傲然一笑說“我就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那么姬莉就會立刻反問“海賊王是哪位啊”，那么兩人的對話就會演繹成吐槽下限大戰…
不過貌似我們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了。
因為驚人的事情發生了——以美少女戀愛游戲的視角來看，姬莉頭頂上升起的flag，被一只胡來的右手給砰然折斷了…
“大海？那是什么？”在這種比較和諧的氛圍中，一個相當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西格瑪，以后有時間，我帶你去看一下無盡星海，無數的恒星在那里誕生和消亡，破碎的行星化作無數的焰流在星空中劃過，宇宙中一切偉大的力量都能在那里找到存在的痕跡，熾天使們就是在那里領悟秩序力量的真諦…”
——怎么說呢，姬莉的表情就是一鄉下土妹子要拉著青梅竹馬去村外河邊釣個魚結果路邊突然出現一高貴典雅滿身名牌的大小姐拉著青梅竹馬的另一只手說“親愛的我們一起去參加海天盛筵吧”一樣…
雖不明，但覺厲，而且知道來者不善。
不過黃段子圣騎士早已在與西格瑪的下限大戰中很好地磨礪了自己，將悶騷而豐富的內心活動悉數轉化成了伶牙俐齒的嘴炮技能，雖然剛剛對西格瑪的邀請只是隨意為之，并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但雅典娜挑釁，她怎么會不回擊？只聽姬莉冷然一笑道：“以后有時間？恐怕沒什么機會了吧…”
意思就是你丫現在自身難保，被家長扔到諾倫大陸受罰，哪里還有回天堂的機會？
雅典娜掃了她一眼，慢吞吞道：“那樣豈不是更好？可以一輩子待在西格瑪身邊了。”
…我靠，本事見長啊。
姬莉一時不察，頓時被雅典娜反嗆，天使雖然笨了點，但不愧是前主戰天使，很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不等姬莉重整旗鼓，就立刻拉住西格瑪說：“既然艾森已經去通知鎮上，那么村民們就可以收拾動身了吧，我們在這里也無事可做，不如提前趕到白河村，也能幫一幫忙，至于這里的事情就留給姬莉吧…”
聽了她的話，姬莉只是冷笑搖頭，西格瑪也嘆了口氣：“哪有這么容易？恐怕還要有一段時間的扯皮。救治災民是一回事，在災難發生之前將所有的村民往鎮上集中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大雨會下很長一段時間，請做好最壞的準備’這個消息，未必能夠取信于人。”
雅典娜疑惑道：“那不是西格瑪親眼所見嗎？為什么不能夠取信于人？”
“我跟他們素不相識，他們怎么會輕易相信？我只是動動嘴皮子，他們卻要做出沉重的抉擇。賑災救災還能算是傭兵工會與教堂的自發性民間救助活動，若是提前疏散村民，將他們集中安置在晨光鎮，必須要經過鎮政府方面的行政調動了。”西格瑪搖頭道，“這么大的事情，已經不是治安官可以獨自決斷的，必然要經過鎮長、稅務官、治安官和法官的集體討論，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法師的一句話，就要將治下所有村民疏散，萬一沒有暴發大規模洪災怎么辦？物資的損失、民眾的怨言、行政的過失…責任可是很重大的，雅典娜，人類的世界，可是比你想象得復雜得多…”
雅典娜聞言急道：“白河村的巡村人也察覺到了天氣的異常，我們不如單獨行動，由那個老人作證，再加上神父出面，至少可以先將白河村的村民疏散，有多少救多少！”
“不行的…帝國重組九大行省，已經將中央集團強化到了極致，為了防止教廷和傭兵公會這種深入民間的力量坐大，皇帝陛下可謂處心積慮，現在帝國實行的募兵制已經深入到了每個村子，從村中抽調壯丁加入帝隊，軍人復原之后回到原籍，擔任村長和民兵役教官，這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威望極高的軍人只會遵從正式的行政命令…”西格瑪冷笑了幾聲，“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去鎮上吧，看看皇帝陛下任命的官員們會如何選擇。”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