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魔法女神的小跟班
“我感知到了你的傳奇之道！”
“維護自然、終止混亂，對嗎？”
星夜之神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正合我意。”
“你應當與我聯手，收容從坎寧之中外溢出來的以太，進而將黃金之環打造成這片大地上的魔池。”
“你我將成為這座巨型魔池的主人，這場動亂也會因此而告一段落。”
“到那時，你將完美地踐行自己的傳奇之道，這難道不是一場雙贏的合作嗎？”
馬修的嘴角露出一絲嘲弄之色：
“真當我是對傳奇之道一無所知的白癡嗎？”
“你是這場混亂風暴的始作俑者，我與你合作，即便混亂能告一段落，恐怕也無法受到自然意志的認可。”
“這等于是變相的作弊，更嚴重的后果是因愚弄位面法則與自然意志，而受到極為嚴重的反噬！”
星夜之神搖了搖頭：
“并不會這樣。”
“伱把位面法則和自然意志看得太高了，事實上，它們只不過是看似存在人格意識，實則只是一團團雜亂無章的毛線球。”
“在孿生天堂年代，不止一個古神曾經成功奴役過位面意志。”
“巨魔天神普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要你在細節上多做功夫，優秀地終結這場動亂，那么自然意志便會誤以為真…”
馬修不為所動：
“所以風險都是我在承擔，對嗎？”
星夜之神眨了眨眼：
“和我所面臨的風險相比，你的風險簡直不值一提。”
“為了打造黃金之環，我傾盡了幾乎所有的資源與財富！”
“為了引爆坎寧的混亂，我消耗了全部的兵力與人脈！”
“為了將黃金之環完美地落下，我甚至將陸地神國降臨在了這片隨時可能崩塌的大地之上！”
“沒有風險，怎么可能成功？”
他的聲音聽上去頗有煽動力。
但馬修絲毫不為所動。
他之所以沒立刻和星夜之神翻臉，只不過是需要更多時間去感知黃金之環內部的構造與儀式場方面的規律。
當下。
馬修饒有興致地問：
“既然你這么渴望我的加入。”
“為什么先前要把我送走？”
星夜之神嘿嘿一笑：
“送走你當然是第一方案。”
“可你既然回來了，說明與你合作就是命中注定。”
“你先別急著拒絕，仔細想一想，我的方案是否是面對這爛攤子成功率最高的抉擇？”
“我知道你手里有失樂園。”
“再加上即將成為魔池的黃金之環，同時掌握這么兩個超級神器，你將成為接下來這個紀元里，多元宇宙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這是很好的價碼，馬修。”
“別人可不會輕易開這個價碼給你。”
“特別是伊莎貝爾，你想想，她為什么要把你派到這里來？”
“恐怕只是想借助我手里的高維之影，來判斷失樂園是否真的還在你的手里吧？！”
星夜之神繼續慫恿道：
“好好想想，馬修！”
“時代變了，曾經是法師，未來也未必一定要拘泥于這個職業…”
馬修直接打斷了他：
“如果她想知道失樂園是否還在我的手里，只會親自來找我求證，犯不上這么旁敲側擊。”
星夜之神聳了聳肩：
“或許吧。”
“看起來你很信任她。”
馬修笑了笑：
“比起你來，我當然更信任她。”
說完這句。
他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
感知之中。
黃金之環的整體脈絡已經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輪廓。
馬修能感受到黃金墻壁之上鐫刻著的那些魔法符文中蘊含的晦澀又深奧的力量。
那種力量。
居然和馬修在月朧林地中建立里的法術公會的儀式場高度相似！
“也是。”
“按照星夜之神的構想，黃金之環將會成為一座巨型魔力池，坎寧將成為輻射整個北地的魔網中心。”
“而法術公會本身也是依托于小型魔法網絡而建立的。”
馬修心頭明了。
魔法網絡最初就是魔法女神夜黎提出來的。
她曾自己的故鄉與神國內小范圍實踐并推廣過屬于她的魔網規格。
但后來出于種種原因。
夜黎的魔網并沒有達到很大的影響力。
反而對物質界普通法師的發展起到了極大的約束力。
一直到夜黎離奇隕落之后。
艾恩多的魔法文明才重新抬頭。
而在七圣聯盟主宰大地的時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考慮，神法師們始終也沒有大范圍地推廣魔網體系。
這就導致了當代法師對魔網的認知普遍較淺。
“儀式場是提前搭建好的。”
“黃金之環只差最后幾個關鍵步驟就完成了閉環了。”
“憑借黃金之環對以太的鈍化與壓制，還真有可能將以太倒灌的現象遏制在坎寧城內部…”
“只是這樣一來，城里的人就是必死無疑了。”
馬修的大腦飛快旋轉。
他肯定是不允許星夜之神將黃金之環閉上的。
至于膨脹的以太該如何處理——
老實說。
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下。
馬修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半分鐘后。
他來到了黃金之環西北部一個缺口處。
站在半空之中。
馬修能清晰地看到那個缺口正在緩慢地相融，大量的液態金屬從四面八方而來，即將將此地逐漸填滿。
馬修手持鐵鍬，猛烈揮出，直接將那即將合上的缺口砍成了兩段！
高維之影對黃金之環的支撐在失樂園的創始者能量的傷害下顯得如此不堪。
轉瞬間。
原本即將合攏的缺口擴張了無數倍，仿佛決堤的大壩一般，成為了坎寧城中巨額的以太向外宣泄的口子！
下一秒。
星夜之神冷漠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
“你知道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嗎？”
你正在給北地諸城帶來預想不到的可怕災難！”
“以太倒灌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如果沒有一個像黃金之環這樣的蓄水池成為多于以太的去處的話，那么整個大陸北方都會變成接近于以太位面的可怕地帶！”
“物質界將失去原有豐富的特性，北地將變得不再適宜智慧生命居住…”
這一次。
馬修干脆利落的打斷了對方的長篇大論：
“所以你在動手之前，為什么不對自己說這番話？”
“只知道用這些來綁架他人對嗎？”
“和你們這些人打過這么多次交道，我倒也總結出了一條規律——
無論你們做什么。
我只要朝著反方向干就是了。
大概率不會出錯。”
“很抱歉，你的提議我很心動，但你的黃金之環，怕是無法成功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只要有我在，秩序之城就不會被無端拋棄。”
“倘若你還有一絲絲生而為神的榮耀，不如與我一戰。”
“光憑嘴皮子是沒用的，打贏了我，你就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而戰敗者，看不到這場混亂風暴的下半集！”
馬修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戰意。
他的目光聚焦在星夜之神的身上。
后者有著陸地神國的力量支撐，馬修很難主動出擊將其抓住。
他必須挑釁對方。
使星夜之神像那些半神一樣來到一個特定的領域與馬修展開戰斗。
只有那樣。
他才有可能將其一擊必殺！
然而星夜之神比那些半神難纏的多。
他只是用無比怨恨地目光凝視著馬修。
半晌。
他的身影竟悄悄隱去了。
“別讓我抓到破綻，馬修。”
“今夜，注定會有更大的混亂在坎寧城中爆發。”
“我倒要看看，口口聲聲為了保護坎寧城生靈的你，在他們面對更直觀的災難時，是會舍棄這里去拯救他們的生命，還是像現在這樣冷眼旁觀？”
星夜之神拋下這么幾句話。
便從馬修的感知中消失了。
“陸地神國的力量，還是太強大了…”
馬修眉頭一皺。
雖然失樂園對高維之影是完美的克制效果。
但對方不和你打就很難受了。
正如星夜之神所說，馬修現在面臨的壓力不止來自于一處！
以太倒灌引發的混亂極有可能比黃金之環的封閉來的更直觀！
到時候他就會面臨兩難的處境！
“除非…”
“我一口氣先把黃金之環給拆了！”
馬修的眼神微微流轉：
“或者…”
“想辦法給它弄過來？”
可惜。
黃金之環這種強神器多半已經和星夜之神高度綁定了。
即便馬修手握霸道無比的牛頭人之主權柄。
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竊取其歸屬權。
“總得試試，萬一行呢？”
想到就做。
當下。
馬修飛到了黃金之環的墻壁旁。
他伸出一只手，想要通過牛頭人權柄完成精神力的滲透，結果在那一刻，原本無往不利的牛頭人權柄仿佛撞上了一堵結結實實的泥墻！
而且泥墻上還安置了高壓電網！
滋滋滋！
一陣前所未有的戰栗感涌遍馬修全身。
若非他的精神力已然不俗，恐怕這一下就要被“電麻了”！
「警告：你無法通過牛頭人權柄侵略“星夜之神”的神器“黃金之環”。
因為星夜之神已將自身神格與黃金之環融為了一體。
這件神器即是星夜之神本身！」
“什么？”
“這家伙居然把自己煉成了神器的一部分？”
馬修大吃一驚。
這個行為過于離譜了，以至于他在原地呆了兩三秒！
這么做。
不僅等于星夜之神孤注一擲，全然沒了退路，更意味著這廝主動鎖死了自己的上限！
從此以后。
黃金之環的力量就是星夜之神力量的天花板。
倘若這件強神器無法更進一步，甚至出現衰退的話，星夜之神也只能跟著倒霉。
更別說。
只要把自己煉成了神器，必然就存在被人奴役的風險了。
這可比常規情況極端太多了！
“這些神明都是瘋子嗎？”
“不惜冒著自身存在可能被摸去的風險，干這么變態的事…”
馬修忍不住喃喃自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從黃金之環城墻外傳了過來：
“他這么做。”
“是為了復活魔法女神夜黎。”
聽到那個聲音。
馬修原本稍顯苦惱的情緒立刻就穩定了下來。
幾秒鐘后。
一抹標志性的白發出現在了馬修的視野里。
出乎馬修預料的是。
來人居然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小女孩！
可即便外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馬修也能辨認出對方的身份——
“老師？”
馬修問道。
仿佛是伊莎貝爾小時候的小女孩輕輕點了點頭：
“在天倫宮時代，午夜之神是魔法女神夜黎的小跟班。”
“夜黎貴為魔法女神，卻是出了名的喜歡找樂子，說句人盡可夫也不為過。”
“整個天倫宮里，沒睡過夜黎的人不多，午夜之神就是其中一個。”
“大概是因為在微末時期，午夜之神是夜黎的小跟班的緣故——其他人都可以，唯獨在他面前，她始終保持著高高在上的魔法女神的姿態。”
“這讓始終求而不得的午夜之神產生了執念。”
“這份扭曲的執念化為了星界的大邪魔特里爾。”
“因此，與其說邪魔特里爾是午夜之神的化身，不如說是因為他太想得到夜黎的身心而產生的扭曲邪物。”
“這就是邪魔誕生的過程，這一種族的起源就是畸變的情緒與荒誕的人性…”
馬修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
“他是想通過黃金之環打造魔池與魔網，然后通過別的手段復活魔法女神夜黎？”
小女孩回答道：
“大概是吧。”
“但我可以確定，夜黎已經死了，而且不可能復活。”
“星夜之神所能復活的，恐怕只是一頭繼承了夜黎部分烙印與記憶的怪物罷了。”
“現在的你面臨兩難抉擇。”
“要么假意與星夜之神合作，完成黃金之環，事后干掉復活的假夜黎，奴役星夜之神…”
“要么就徹底摧毀黃金之環。”
“但這么做，可能會導致以太倒灌的現象進一步蔓延，大半個北方將淪為怪物的樂園——
除非你能解決以太泛濫的問題。”
“這是你面向傳奇是最大的難關，對于普通的傳奇晉升來說，這當然有些苛刻。”
“但你也會因此而獲得更多好處。”
“一切的選擇權都在你的手里。”
“馬修。”
“這是命運的關鍵節點了…”
馬修望著小女孩稚嫩的面孔，眼底充滿了不解：
“所以。”
“其他人呢？”
不說蘇瑞爾、林德、無名這些神法師。
七圣中的其他人呢？
埃克蒙德、羅南、羅德里克、陳、幽若…
那么多傳奇法師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嗎？
就好像失樂園升空時的那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么誰又來扮演當初斯圖盧克工業的那一發奇點炮的角色呢？
小女孩心平氣和地說：
“這也是我今天過來的原因。”
“是時候讓你知道，在消失的歷史世界中，我們遭遇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