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以太星核與偷盜權柄
馬修略微遲疑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拜龍教，呵？”
“很有意思的試探，是臨時的紋身，還是戲法？”
他的想法很簡單。
即便蝴蝶真的是拜龍教的人，作為秩序之城的現任城主，他也絕對不可能把拜龍教的圖案紋在手腕這種顯眼的地方。
這會為他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爭議。
那么答案就很簡單了。
不論這是戲法還是紋身，大概率都是蝴蝶在與馬修會面之前臨時弄上去的。
其目的可能只是試探馬修與拜龍教之間的關系。
站在這個角度思考。
蝴蝶剛剛那番關于秩序的言辭就變得更加微妙了。
這家伙說的恐怕根本不是真心話。
而是在試探馬修對于這些話題的立場。
一上來就跟自己耍心眼子。
馬修對于蝴蝶的好感頓時便消去大半。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對方，看蝴蝶打算如何回應。
然而對方倒是臉不紅心不跳。
他大大方方的收起了袖子，將圖案掩蓋掉后說道：
“我對拜龍教的教義有所耳聞，雖然不能完全贊同他們的理念，但其中有一段關于生死的理念，我本人十分認可。”
“我剛剛說的東西當然也不是什么試探，只不過是信馬由韁的探討，既當不得真，也做不得假，讓您見笑了。”
不愧是能當城主的人。
這家伙的臉皮還真是厚啊…
馬修倒也能理解蝴蝶的擔憂。
或許在他們這些人眼里，突然降臨的死靈法師馬修其實和一名無法無天的恐怖分子沒什么區別。
蝴蝶能夠親自過來交涉已經稱得上是頗有勇氣。
試探也是必然的。
馬修意識到，伴隨著自己的力量的逐漸成長，以后遇到的類似局面也會越來越多——
人們在第一次和自己見面的時候說的話恐怕都是違心的。
因為他們畏懼自己的力量。
“這也算是超凡偉力帶來的扭曲之一吧，只不過扭曲的不是自己，而是旁邊的人…”
馬修心中輕輕一嘆。
隨即他正色道：
“我預見到秩序之城即將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混亂風暴。”
“而我來到此地，便是為了來解決這場混亂的。”
“閣下不必有多余的擔憂。”
蝴蝶的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但解決混亂的辦法有很多種。”
“其中也不乏我剛剛提到過的，比較極端的那些…”
馬修好笑道：
“你是擔心我把整座坎寧城的人都變成亡靈？”
蝴蝶眨了眨眼：
“您覺得呢？”
馬修沉默。
看樣子，自己留給世人印象最深刻的事跡，反而是在舢板位面發動的那一場亡靈天災。
可能這種事情給人的沖擊與恐懼太深刻了吧。
難怪死靈法師的刻板印象如此根深蒂固。
馬修稍有些不耐煩起來：
“如果我真想那么做，你們也阻止不了我。”
“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暫時沒有這種想法，所以不要把那種可能被迫害的念頭強加在我身上，明白了嗎？”
蝴蝶頗為恭敬的低下了頭：
“我相信您的承諾。”
“然而這也恰恰就是問題所在。”
“在這個世界上，充斥著太多像您這樣超然的存在。”
“你們的每一個念頭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危險。”
“能約束你們的行為的，僅僅是你們本身的道德品質，甚至是當天的心情。”
“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恐怖了。”
蝴蝶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無奈。
他雙手展開，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創立秩序之城的那批人的初衷，就是想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秩序井然的國度。”
“他們希望在這座城市中，不會因為個人的偉力影響到大多數人的生活。”
“但這個理念實在太過理想化了，他們在實踐中遇到了很多的問題，其中最艱難的一個問題就是，該如何面對或對待像您這樣有著超凡偉力的個體？”
“秩序之城的開創者們發現哪怕這些個體本性善良，也愿意溝通，他們本身的存在也依然會制造不小的麻煩。”
“更何況大多數超凡個體天生桀驁不馴，他們對于秩序的厭惡是深入骨髓的，任何有機率阻礙他們進行隨心所欲的破壞的規矩都會被他們視為是枷鎖。”
“因此在這座城市建立的最初時期，所謂的「秩序之城」反而像是一種調侃或者是嘲諷，大多數時候這里都動蕩不堪，充斥著因各種原因而爆發的戰斗。”
“那時的真理教派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組成的團體，英格拉姆家族也只是那個團體中不起眼的一個成員罷了。”
“按照當時的發展趨勢，這座城邦很快會像北方其他那些沒有聯盟法師的城邦一樣，進入混亂、動蕩、毀滅、重建、短暫的寧靜后再度進入混亂的無限循環之中…”
“一直到真理教派和英格拉姆家族的人，遇到了一批從元素位面中逃逸出來的元素生命。”
“事情至此才有了轉機。”
馬修有些疑惑地望著蝴蝶，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開始向自己闡述秩序之城的歷史。
不過底下的吃雞大賽還有一段時間角逐最終的勝負。
所以他也就耐心地聆聽著。
蝴蝶續道：
“他們依靠與元素生命簽訂契約，進而在坎寧建立起更加普適的秩序來。”
“元素生命理所應當不是絕對秩序的維持者，但在坎寧，他們就是秩序的代名詞。”
“原因也很簡單，受限于天然單一的要素，元素生命是沒有權限主動進入物質界的。”
“而進入物質界幾乎是所有內外層生命體共同的渴望。”
“坎寧的創始者們利用了這份渴望，他們與各大元素部族簽訂契約，以長期召喚的形式讓這些元素生命得以在物質界中逗留，而作為逗留的回報，就是他們必須成為坎寧這座城市的秩序維持者。”
“大多數元素生命都很強大，遠比普通人強大，而元素長老們更是傳奇級別的存在，足以壓制住普通的傳奇。”
“坎寧至此進入了一個超凡個體逐漸消停，秩序逐步建立的時期。”
“瞧，這就是人類的聰明之處，我們總能找到規則的盲點，進而創造出對自己有利的談判條件。”
“對于坎寧的創始人們來說，讓誕生于以太之中、天性混亂的元素們來打造自己心目中的秩序之城，已經無比滿足了。”
“但對于我來說，眼下的局面還遠遠不夠。”
“這也是我年輕的時候曾經長久地離家出走的重要原因。”
馬修若有所思地說：
“伱難道想建立更極端的秩序？”
蝴蝶搖了搖頭：
“并非如此。”
“在外人看來，有強大的元素生物保駕護航并維持秩序的坎寧已經是足夠完美的城市。”
“可只有久居此地之人才知曉，所謂的秩序是建立在「元素生命高人一等」的基礎上的。”
“元素執法隊在城內擁有大過天的權力，這讓擔任城主的英格拉姆們的權力無限膨脹。”
“雖然元素生命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遵從與我們簽訂的協議，盡可能地維護秩序，但在很多細節方面，他們才酌情裁定就會顯得或荒謬、或無情了。”
“很多年前我就意識到，火元素容易暴怒，小偷小摸被他們撞見了都有可能被施加嚴厲的刑罰——
最典型的是一次入室搶劫案。
帶隊抓捕的是一名火元素生物，他在執法期間沒有發現入室搶劫之人，反而撞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通奸。
火元素很聰明。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于是暴怒之下的火元素二話不說就將奸夫淫婦連帶著故意假報入室搶劫的舉報者統統用火刑給燒死了。
事后執法隊對此的裁定是火元素的行為沒問題，只是有點過激，不該把隔壁鄰居的房子也給燒了…”
說到這里。
蝴蝶的臉上露出深深的自嘲之色：
“你可能覺得有些荒謬，但相信我，在過去幾十年的坎寧城，類似的案件比比皆是。”
“火元素僅僅只是易怒，整體上來說還算可以相處。”
“氣元素邪惡又狡猾，經常收受賄賂，還喜歡兩頭吃，完事兒翻臉不認人更是常有的事。”
“水元素冷漠而多變，執法尺度一天一個樣，還經常喜歡推翻自己之前做出的現場裁定，搞得無效工作一大堆。”
“土元素霸道且高傲，但容易忘事兒，還有點文盲，也鬧出過不少笑話。”
他嘆了一口氣：
“我能理解先輩們引入元素生命，來管理人類和其他智慧生命的初衷。”
“相對于物質界的智慧生命，元素生命確實單純許多，大體上也算公平的，坎寧的出現在北地已然算得上是亮眼的進步。”
“但對于我本人來說，這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對于現在的坎寧，想要更近一步，至少需要做到以下兩點——”
“第一，更好地控制元素生命，讓他們在執法的同時，確保自身行為也要遵照律法，這一點很重要。
真理教派和元素生命簽訂的協議相對平等，且時限有點久了，效力正在逐漸流矢。
我打算和他們重新簽訂一份契約。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我已經接近完成了。”
“第二點，其實也是能做到第一點的前提，除了元素生命之外，我們坎寧本身也要擁有超強的偉力，這種偉力最好不是個體所有的，而是由精英決策團體控制的——
但說這些還是有些為時過早。
總而言之。
為了更好地控制城里的元素生命，以及應對像您這樣的強大存在，我做出了一點小玩意兒…”
話音落下。
蝴蝶忽然從袖子里掏出一枚閃爍著璀璨星光的小球來。
那小球的外表是銀白色的，里面的結構十分復雜，至少有七八層的樣子。
層與層之間有大量類似于星云的塵埃物質漂浮著。
馬修稍微注視了一下。
就仿佛看到了多元宇宙的極深處。
與此同時。
一種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是…
極為危險的爆炸信號！
警告：你發現了傳奇級別的爆炸物“以太星核”！
以太星核：激活此物后，可將一系列原本爆發于以太層的傳奇法術（隕星滅世、惡意扭曲、現實重塑、毀滅射線、混亂之劫等等）映射于現實之中，進而達到毀滅性的爆炸效果！
“你…”
“不是召喚師？”
馬修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愕然！
蝴蝶將那枚以太星核懸浮于左手掌心之上，白皙的面孔上泛起了一絲笑容：
“現在，容我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
“我，蝴蝶.英格拉姆，忝居賽博龍無妄之塔的榮譽首座。”
“我當然不是召喚師，而是一名傳奇奇械師。”
那一瞬間。
馬修的感知之中，蝴蝶的身上變成了猶如太陽一般的暖色調！
敢情這家伙，才是秩序之城未來那場混亂風暴中的最大源頭之一！
他離開英格拉姆家族的那些日子，居然是去了賽博龍！
馬修看了看對方瘦小的身形，偏矮的個子，心中的一些疑惑釋然解開。
“這身材，確實符合奇械師的一貫風格…”
“不是，英格拉姆家族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讓一名傳奇奇械師當秩序之城的城主嗎？”
馬修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要瘋了。
他的眼神逐漸不淡定起來——
開玩笑。
拜龍教什么的馬修才不怕。
而奇械師可是比死靈法師更不穩定的恐怖因素啊！
蝴蝶顯然注意到了馬修的表情變化。
他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就像人們對死靈法師往往存在巨大的誤解一樣，外人對奇械師也存在不小的偏見。”
“大多數的奇械師都是本性善良之輩，我們的愿景是希望通過元素與機械的力量，令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至于爆炸，只是前進路途中小小的曲折罷了。”
“誰也改不不了我們在曲折中繼續求索前進的意志，您覺得呢？”
“馬修先生？”
“我和波波.維爾金斯女士有過數面之緣，她對您可是贊不絕口，相比于其他人，相信您對奇械師的偏見一定會少很多吧？”
馬修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枚以太星核，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
“那是當然。”
“我向來和奇械師相處的挺好。”
“要不你先把星核收起來？”
蝴蝶搖了搖頭：
“不。”
馬修微微皺眉：
“如果你想用這東西來威脅我的話，那你可是大錯特錯是了。”
“就算你現在立刻激活這枚星核，就算整座秩序之城被夷為平地，我本人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馬修這話不假。
他現在隨時隨地都可以將本尊遁入失樂園之中。
這是近乎無敵的避難效果。
除了神法師以外。
他自信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找到失樂園存在的痕跡。
更別說像以太星核爆炸這種會近乎毀滅一切周遭物質的災難了。
“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事實上，這枚以太星核除了是一個超大號的傳奇炸彈以外，它還可以用來號令所有的元素生命，使他們的行為更加守規矩。”
蝴蝶溫和的說道：
“你要相信奇械師的技術，這本身就不是為了毀滅而設計的產物，這是一份權柄，一份用來控制約束城內元素生物的權柄。”
馬修表面上松了一口氣。
內心深處卻更加警惕。
隨時做好了躲進失樂園避難的念頭。
“所以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或者說你想告訴我什么？”
他直白地問道。
蝴蝶笑著說：
“相信你一定聽過七城聯邦的傳聞，蓮花劍圣幫我談成的協議損害了北方很多人的利益，很多人都在暗中試圖破壞我們的合作關系。”
“秩序之城首當其沖。”
“先是拜龍教的人占了地宮、然后又是麻風病毒的大流行，現在又是謀殺之神的子嗣們開始肆意殺人。”
“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是想把所有可能的破壞分子都引出來，然后用這枚星核進行一錘定音的震懾。”
“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或許我本人不出面是更好的選擇。”
說到這里。
蝴蝶忽然食指一動，那枚懸浮于他掌心的白色小球竟是晃晃悠悠地飛到了馬修的面前！
馬修深吸了一口氣：
“你想要借我的手來完成這件事？”
蝴蝶笑著說：
“這難道不是您正打算做的事嗎？”
“我只不過給予了您來自秩序之城官方的授權與委托，您應該樂見其成才對。”
“只要能予以那些對宵小最大程度的震懾，無論在此過程中是否要使用這枚星核，它都是你的了。”
“注意，向里面注入任何法力，它就會立刻爆炸，時間差不多是兩到三秒，具體數據得看當天的氣溫…”
誰知他的話還沒說完。
馬修忽然一把抓住了那枚星核，隨后向里面注入了一絲絲法力。
幾秒后。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蝴蝶：
“怎么還沒爆炸？”
蝴蝶面容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道：
“你居然真的注入了法力？”
馬修挑了挑眉毛：
“不然呢？”
蝴蝶訕訕地說：
“好吧。”
“看來閣下確實不怕星核的爆炸。”
馬修聳了聳肩：
“我只是知道奇械師的通病之一就是愛開玩笑。”
“我也知道，你們不可能設計出如此容易被誤觸發的啟動機制。”
“當然，我確實也不怕它現在就爆炸…”
蝴蝶深深地看著馬修。
后者這幾句話蘊藏了很多信息——
這不僅說明馬修不止有辦法從以太星核的爆炸中保存自身，甚至有能力控制住星核爆炸的程度。
這讓蝴蝶的眼里多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只有馬修自己知道。
哪怕以太星核現在爆炸，他也能在第一時間將其丟到失樂園里，進而將爆炸帶來的危害降到最低。
最多就是浪費點創始者權柄和精神力量罷了。
對了。
可能還要委屈老泰再死一次…
別的沒了。
這也是他敢收下星核的原因之一。
綁定失樂園之后。
馬修的底氣的確足了很多。
“那么，這次的混亂風波，就拜托您了。”
“城內的元素生命都會聽候您的差遣，有其他方面需要配合的，您也可以派人通知我。”
“威寧斯先生無罪天秤最有潛力的新人之一，就由他來負責你我之間的聯絡，如何？”
蝴蝶沉默了一會，便含蓄地發出了結束會面的意圖。
馬修對此并無意見。
這位新任坎寧城主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驚喜。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見到傳說中的蓮花劍圣。
他點頭準備離開。
不過。
在登上威寧斯準備好的魔法氣球之前。
馬修忽然轉身望向蝴蝶，用傳音法術在他耳邊說道：
“這其實是魔女的委托，不是嗎？”
蝴蝶面色一僵。
旋即他低聲道：
“我不會承認的。”
馬修笑了笑，轉身登上魔法氣球，緩緩地離開。
蝴蝶的反應無疑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
魔女當然指的是拜龍教的那位魔女。
蝴蝶這個傳奇奇械師的成分實在復雜，但毫無疑問，他將以太星核交給自己的決策恐怕是源自于伊莎貝爾的授意。
他可能沒有加入拜龍教。
但肯定通過另外的渠道接觸到了伊莎貝爾，進而成為了聯盟或者伊莎貝爾本人在秩序之城的一枚棋子。
一開始拜龍教的徽記。
既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暗示。
蝴蝶與馬修的這場談話可能是代表伊莎貝爾意志的一次試探。
也可能僅僅是他本身在交出以太星核之前的掙扎。
但不管怎么樣。
聯盟高層，或者說是伊莎貝爾本人想要插手秩序之城的趨勢已成定局。
馬修很清楚。
能讓神法師高度關注的事情，必然不簡單。
其背后可能蘊藏著影響深遠的脈絡。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
“黃金之船！”
乘坐魔法氣球返回廢墟之上。
此刻的吃雞戰場，已然來到了最后的尾聲階段。
出乎馬修預料的是，那頭紅龍德魯伊竟然還沒有被其他人給剿滅！
這廝越戰越勇，明明看上去已經快到了極限，但每一個沖動出擊的競爭者，最終都淪為了紅龍腳下的那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尸骨！
廢墟周邊。
謀殺之神的子嗣們僅剩下了四十多個。
除了紅龍德魯伊外。
馬修先前看好的其他幾個有力競爭人選也都還活著。
只是狀態都很糟糕。
紅龍看上去就像只剩下一口氣了。
甚至一個魔法飛彈就能將其擊倒。
但已經沒有人敢再上去嘗試了。
最終。
在咬牙冒險的大地精刺客被紅龍德魯伊一巴掌撕開胸口，后者囫圇吞棗般將大地精的身體吞入腹中。
隨后他再也維持不住荒野形態，變成了如毛飲血的野人模樣。
他一屁股癱坐在血泊之上，整個人仿佛從煉獄中歸來的魔鬼。
他看上去虛弱極了。
可即便如此。
圍繞在旁邊的那些人一個個兩股戰戰，說什么也不敢再上了。
他們很有默契地躲在遠處。
似乎只能期待紅龍德魯伊自己死去——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德魯伊的氣息很虛弱，但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大量的謀殺要素聚焦在了他的胸口。
淡淡的紅光仿佛雨夜之中的燈籠，有一種朦朧而凄慘的美感。
一股股震懾人心的氣息仿佛漣漪般向四周圍蕩漾開來。
那是他即將成為半神的征兆！
“給你一個機會，臣服于我！”
紅龍德魯伊喘著粗氣，朝著一名體態瘦小的人類刺客命令道。
霎時間。
人類刺客身上的紅光大作，他的表情寫滿了抗拒，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朝著紅龍德魯伊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我臣服…”
人類刺客來到德魯伊面前，驚恐地說著話。
然而后者只是不耐煩的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接著雙手用力一扭，就把人類刺客的腦袋給擰了下來！
紅龍德魯伊趴在無頭尸體的脖子上，仿佛吸血鬼一般貪婪的吸食著血液與能量。
伴隨著這個過程。
紅龍德魯伊身上的氣息又壯大了許多！
他胸口的半神位格幾乎就要形成！
半神位格之上。
一條條紅線向四面八方輻射出去，連接著紅龍德魯伊與其他謀殺之神的子嗣們！
剩余的子嗣們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又不敢上前賭命，只能眼睜睜地看到紅龍德魯伊成為最終的勝者！
他們中有的人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就在那一刻。
一個穿著干凈整潔的長袍法師突然出現在了紅龍德魯伊的面前。
那法師帥的出奇。
在月光下仿佛神明一般令人心折。
“給你一個機會，臣服于我。”
“簽了這份血契，你就是謀殺半神。”
法師對紅龍德魯伊遞上去一份發光的契約，聲音淡定從容。
滿嘴是血的德魯伊坐在那里喘著粗氣。
他似乎并未完全喪失神智，而是充滿警惕地望著馬修：
“你是今夜拋出圣器的那個法師？”
馬修點了點頭。
“好吧，我愿意臣服于你…”
德魯伊不情不愿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似乎就想要去接住那份契約——
電光火石之間。
他猛地一個加速，手中短刀寒芒一閃，眼中更是充斥著暴戾的色彩！
“去死啊！”
只一瞬間。
德魯伊便沖到了馬修面前，短刀幾乎要刺進馬修懷里。
可惜。
下一秒。
一塊巨大的巖石突兀地砸在了德魯伊的身上！
旁人幾乎都沒看清那塊石頭是怎么出來的。
只聽得一聲悶響。
紅龍德魯伊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就被沉重的宇宙基巖砸成了肉醬。
而距離他不足半米的那名法師竟是絲毫未受影響。
就連法袍上也依舊是纖塵未染！
“有點太暴躁了，挨一塊磚頭就清醒了。”
馬修淡定一笑。
接著轉身看向其他謀殺之神的子嗣們：
“你們中有誰想要成為謀殺半神？”
“簽了這份血契。”
“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說話間。
那份血契飄了出去。
幾個反應快的家伙立刻朝著血契沖了過去，但其他人也相繼反應過來。
很快。
一場爭奪昆蘭血契的殺戮再度拉開了帷幕。
馬修坐在宇宙基巖之上冷眼旁觀。
換之前。
他可能對于這些場面還會有所觸動。
他或許會憐憫這些被謀殺之神的力量改變了心性的狂暴者們。
而現在。
他只想安安靜靜地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不確定這是否是心性被扭曲的一部分。
他只能力所能及地遵循自己的原則去做好每一件必要的事。
比方說…
確保這枚謀殺之神的半神位格不會落到別人手里。
“嗯？”
下一秒。
馬修忽然閉上雙眼。
他從巨石之下感知到了異常的波動——
那枚原本被石頭鎮壓的半神位格。
竟然突然不翼而飛了！
「警告：有人使用了“盜竊權柄”偷走了半神位格（謀殺）！」
馬修雙眼睜開，眼底露出一絲欣喜之色：
“終于憋不住了嗎？”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