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滾石鎮上方的煙花
沒等馬修開口，歐羅林已然反應了過來。
他瞪著雙眼看著馬修，接著開始東張西望：
“馬修？！！！這是哪兒？”
“等等！”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無比：
“我們之間是不是產生了什么奇怪的聯絡？”
馬修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想，那是一份契約…”
歐羅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契約？”
“我們什么時候簽的契約？”
“而且你不是說我可以拒絕的嗎？”
馬修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歐羅林則是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我早知道死靈法師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何必要騙我？”
“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寶寶了嗎？”
馬修呆了一下：
“寶寶？什么寶寶？”
歐羅林眨眨眼：
“這通常不是用來指代召喚物的詞嗎？”
“我常聽到他們把死靈法師的召喚物也稱作寶寶…”
馬修打了個激靈：
“伱聽誰說的？從哪兒聽來的？”
管召喚物叫寶寶。
這難道不是馬修前世玩過的那些網絡游戲里的術語嗎？
歐羅林不確定地擺了擺手：
“不知道，興許是睡覺的時候聽到的吧？我睡覺的時候時常做夢，夢里有很多人對我大呼小叫，那些夢通常也很真實——不過我能確定那就是夢！”
馬修疑惑地問：
“你是怎么確定的？”
歐羅林自信滿滿地說：
“因為在那些夢里我反復測試過，壓根就沒有痛覺呀！哈哈哈！”
馬修想了想，友善地提醒說：
“據我所知，你現在是一名巫妖。”
“所以理論上，哪怕在現實世界你也不會有痛覺的。要不，你現在試試？”
歐羅林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片刻后。
他還是在馬修的注視下，從旁邊搬起來一塊石頭，接著大力的砸向自己的膝蓋！
砰的一聲脆響。
馬修眼皮一跳、瞳孔一縮。
緊接著就是碎裂的聲音傳來——
石頭碎了。
歐羅林的膝蓋沒事。
死人老哥看上去似乎有些無法接受，他踉踉蹌蹌的退后兩步，努力為自己找理由：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睡太久了，腿睡麻了呢？”
馬修清了清嗓子，認真地替他梳理道：
“首先，我現在可以確認你是一名巫妖。”
“其次，冥神教的人大張旗鼓的潛入范子爵的領域，絕對不會無敵放矢，要知道他們可是死敵——他們是為你而來的，他們口中的死亡先知，幾乎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你本人。”
“你現在記不起來這些事，有可能只是失去了一段記憶。”
“這段記憶可能是你主動失去的，也有可能是被別人封印。”
歐羅林不情不愿地說道：
“有可能是我睡迷糊了，暫時沒想起來而已。”
馬修輕輕點頭：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歐羅林聳了聳肩，然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迷糊點不好嗎？清醒只會讓人更痛苦！”
接著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馬修身上：
“所以你現在打算對我做些什么？”
“我聽說很多死靈法師都會對自己的寶寶做一些很過分的事情…”
馬修剛想回答，結果此時他突然注意到樹林里冒出來一大一小兩個腦袋——
是波波和盧米埃。
這兩人在干嘛？
偷聽嗎？
馬修不以為意。
他向歐羅林竭力澄清道：
“我不會做那些過分的事情的。”
歐羅林看上去更加不安了：
“我都還沒說是哪些過分的事情，你卻都知道了！這說明你心里確實是想過的！”
馬修額頭一黑。
他略微安撫了一下歐羅林。然后快速的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概就是這樣，我因為之前準備的一個召喚巫妖的儀式，誤打誤撞的召喚到了你。”
“這或許就是緣分。”
歐羅林歪了歪腦袋：
“緣分？”
“這個詞是很倒霉的意思嗎？”
馬修聳了聳肩：
“你要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總之這確實是一個意外。”
“你雖然已經是我的召喚物了，但因為你自身的位格和等級都很高，我們之間其實是相對平等的地位。”
“我無法對你進行強制召喚，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反過來召喚我，當然，我同樣可以拒絕來自你的召喚要求。”
為了讓歐羅林放心。
馬修較為詳細的解讀了一遍二人之間簽訂的契約。
他并沒有撒謊。
歐羅林和馬修之間的召喚契約是最平等的那一種。
僅次于馬修和佩姬的伙伴契約。
在馬修的召喚物數據里。
歐羅林的屬性以及相關資料都是問號。
除了知道這家伙擅長搓火球以外馬修一無所知。
這意味著歐羅林保持著高度的獨立性。
至于忠誠度之類的屬性更是一概沒有。
這大概是歐羅林靈性太高的緣故。
到了這種程度。
已經無法用忠誠度來衡量一個召喚物和死靈法師之間的關系了。
雙方相處起來更像是朋友而非上下級。
“總之，你以前是什么樣，以后也是什么樣。”
馬修強調說：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會輕易召喚你。”
“不過當我需要的時候，我希望你能過來助我一臂之力，必要的時候，我也希望你可以通過逆向召喚讓我抵達大墓地。”
“如果你對金錢或者其他物資方面有需求也可以跟我說，你可以和我或者和墓園里的其他人進行協商交易…”
歐羅林聽完之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旋即他有些羞赧的說道：
“我還能召喚你？”
“這樣多不好意思，搞得你變成我的寶寶了。”
“所以我們是互相的寶寶，對嗎？”
馬修剛想回答。
結果在樹林另外一邊感受到了兩道異樣的目光。
他回頭一看。
好家伙，偷看的人又多了兩個——
赫然是洛蘭和卡梅拉。
他迅速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什么誤會。
于是他嚴肅地伸出一只手掌，對著歐羅林做了一個禁止的手勢：
“以后不要說你是我的寶寶了。”
“換個詞。”
“就用職業代稱就好了。”
歐羅林想了想：
“行吧，我聽你的！”
馬修面色一緩，然后提醒道：
“我這里不會對你的生活產生任何的影響。”
“我保證。”
“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那群冥神教的人。”
“我離開以后，他們后面做了些什么？”
歐羅林立刻說：
“他們強行把一根棒子遞給我。”
“要求我抓住那玩意兒。”
“說是這樣做，我就會恢復記憶。”
“我當然是拒絕了！”
馬修皺了皺眉：
“你害怕那是陷阱？”
歐羅林果斷搖頭道：
“不，我只是單純的不愿意，恢復記憶之后的我還是我嗎？”
“我有一種預感——我選擇遺忘過去，就是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
“我現在只想躺著。”
“如果恢復了記憶，我可能便喪失了繼續躺下去的機會了，我可能會被很多煩惱所困擾，不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
“或許這樣有些不負責任，也有些太懦弱了。”
“但真的很舒服呀！”
馬修默然無語。
歐羅林的做法顯然不能說是對的，但你也很難指責說這是錯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處理那些人？”
“我聽說冥神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們近來在東海岸名聲鵲起，干過好幾樁滔天大案。”
馬修嚴肅地說。
之前冥神教的刺客還進入過滾石鎮，只不過被銀蛇輕松收拾了。
這伙人還在暗中盜竊靈魂。
是范子爵的眼中釘。
以范子爵在鴉閣魔域的實力，依然無法直接摧毀冥神教，可見這個組織是有點東西的。
歐羅林聞言嘆氣說：
“我不想傷害他們，也不想被他們傷害。”
“對了，你的召喚術持續時間有多久？”
馬修算了一下：
“理論上可以一直讓你在此地滯留。”
“但時間久了，你可能會失去鴉閣魔域的烙印，到時候想回去也會變得難如登天，因此最多三年，你最好得回去一趟。”
歐羅林頓時眼前一亮：
“三年？！”
“也夠我睡一覺的了！”
“如果你能給我提供一個安靜的場所，我就在那躺著也行！”
“至于冥神教那些人，留給三年后的我去頭疼吧，關現在的我什么事兒啊！”
馬修有些好笑。
不過他還是認真點頭道：
“可以。”
“我會讓人在我的墓園里給你安排一個房間。”
歐羅林很禮貌地感謝道：
“謝謝你。”
“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也會努力扮演一個稱職的寶寶的！”
“不過我不太擅長打架，法術也只會丟丟火球。”
“你不要把太多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就行了。”
說完這些。
歐羅林便開始一個勁的打哈欠。
馬修立刻喚來白幽靈阿里：
“給這位巫妖先生找一個安靜的房間，一定要清靜，讓墓園里的人不要過去打擾。”
“是！”
阿里干勁十足地回應道。
他之前就是馬修欽定的墓園內政一把手，現在又晉升為白幽靈，實力大增，前途一片光明，正是積極性最高的時候。
當下他領著歐羅林往墓園里走去：
“房間的話有一些現成的，我先帶您過去看看。”
“如果您都不滿意的話，可以在指定的區域內，重新讓食人妖辛瓦克和僵尸們幫忙蓋一間。”
“對了，您對家具有需求嗎？”
歐羅林看上去有些受寵若驚，一雙手擺的飛快：
“不用不用，棺材就可以了。”
阿里松了一口氣：
“墓園里最不缺這些，有石棺和木棺，您要哪一種？”
歐羅林邊走邊答道：
“石棺吧。”
“最好是棺材蓋重一點那種，一旦關上就永遠打不開的就完美了。”
阿里回憶了一下：
“一層的采石場還有一些石料，如果你想要重一點的棺材蓋的話，可以在上面壓好幾塊石頭。”
歐羅林頓時感激涕零：
“那就太謝謝你了！”
兩人從地下一層走到地下三層。
歐羅林看了一些房間，但都不是特別滿意。
末了。
歐羅林指著墓園外不遠處一個凹陷的縫隙說道：
“那里好像有個洞。”
“可以把棺材塞進那個洞里嗎？”
“我就在里面睡覺好了！”
阿里想了想：
“可以。”
“我這就找人去給你安排。”
半小時后。
四個僵尸抬著一副沉重的石棺，然后將其一點一點的推進了那個狹窄的縫隙里。
直到石棺全部沒入其中。
歐羅林沉悶而細微的聲音才從里面傳了出來：
“辛苦你們了！”
“麻煩轉告馬修，三年后見！”
片刻后。
棺材里便沒了聲息。
白幽靈見狀帶著僵尸們離開了。
然而不久之后。
縫隙深處便亮起了一道道幽暗的紅光。
接著便是陰影中的怪物們的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
“我們好不容易偷偷挖的地道怎么被人堵上了？”
“用的還是棺材？”
“快快去稟報頭領，偷襲死懼墓園的計劃恐怕要延遲了！”
鴉閣魔域，大墓群，狹窄的墓室內。
冥神教一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我剛剛沒看錯吧？那是召喚法陣吧？”
一名面容較好的年輕女子不敢置信地問道：
“是什么人當著我們的面召喚走了死亡先知？”
其余人的表情也和她差不多。
女子又道：
“而且死亡先知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這個權杖？”
“他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差不多啊…”
“住嘴！”
手里握著權杖的中年男子冷冷的呵斥道：
“不要隨意質疑強者！”
“這是一個普通人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的鐵律，我教過你很多次！難道你忘了？”
女子有些不樂意的低下頭。
“我們不用揣摩死亡先知身上發生了什么。”
“我們也不需要試圖去理解他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含義。”
“我們只需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誠意就行了！”
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
“死亡先知是和范子爵一個級別的人物，你們覺得有人能召喚范子爵嗎？”
眾人紛紛搖頭。
中年男子冷笑道：
“那不就得了，除了已經隕落的死神之外，誰還能召喚的動死亡先知？”
“依我看，他是自己召喚了自己，偽裝成了離開的樣子。”
“說不定這只是一種考驗。”
“而我們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在這里等就行了！”
眾人紛紛點頭，也有人開始拍馬屁：
“老大英明！”
“說的太對了！”
“費雪老大隨便指點幾句，夠我們受用一輩子！”
中年男子面色堅定地坐在了骨頭堆上：
“等吧。”
“他總不可能一直不回來吧？”
其余人也紛紛坐下。
狹窄的墓室。
就此陷入了漫長的寂靜之中。
樹林里。
目送歐羅林離開后，馬修便一口氣把偷看的四人都揪了出來。
這四人都去參加了雷加的慕冬節晚宴。
不過都是提前返程。
其中卡梅拉表示自己只是路過，她和洛蘭此前因為某個重大的議題產生了激烈的辯論，這才不知不覺走到了樹林里。
因此和馬修打過招呼后她便重新返回鎮子上了。
作為雷加請來的座上賓。
卡梅拉在官方驛館里有自己的單間，不必在寒酸的墓園里長住。
洛蘭和馬修快速寒暄了幾句后，也大步流星地朝墓園里走去了。
他要回去趕稿。
“吟游詩人都這么忙的嗎？”
波波好奇地看著洛蘭背影：
“而且這種天氣，他還把胸毛都露出來了，難道他一點都不冷的嗎？”
馬修微笑著看著滿臉通紅的波波：
“宴會如何？”
波波用力地點著頭：
“食物很好吃！”
“我還遇到了那個搞笑的大叔了，他讓我隨便吃，為了回報他的美食，我答應了一會兒去給他放個煙花！”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隱約有些大舌頭。
馬修低頭嗅了嗅。
果然是一身的酒氣。
他看向像盧米埃。
后者無奈道：
“她喝了很多酒，我一只手，根本攔不住她。”
“喝完酒她還要打人，我只能先把她帶回來了，不過現在看上去清醒多了。”
波波依然是將雙手背在身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嘿嘿嘿…”
“平時他們不讓我喝，說喝酒誤事，我明白這個道理，但今天不一樣嘛，難得有機會，我肯定得多喝一點。”
說著她還情不自禁打了個酒嗝。
“對了馬修，我聽那個搞笑的大叔說，你家里有很多用蘑菇釀成的酒，能讓我喝一兩口嗎？”
波波一臉期盼的看著馬修：
“就一口，一丟丟也行！”
馬修沒好氣地說：
“你現在需要的是醒酒的東西，而不是繼續把自己灌醉。”
“酒精是施法者的天敵，奇械師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施法者吧？”
波波立刻瞪大了雙眼，揮起拳頭與他爭辯說：
“我們才不是什么施法者！”
“你可以說我們是發明家、工程師、炸彈狂人——哪怕說我們是恐怖分子也行，唯獨不能說我們是施法者！”
“枯燥刻板的流水線施法怎么配和精妙絕倫的機械造物相提并論？”
“馬修，你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嗷。”
“你也就是遇到了好脾氣的波波，換個壞脾氣的機械師，都要和你拼命了呀！”
她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
沒想到波波喝醉之后是這個樣子。
馬修心中只覺得好笑。
自然懶得和她爭執。
“走吧，我們把他帶到蘑菇園那邊，讓杜德利和哈斯曼幫她醒醒酒…”
馬修抬頭對盧米埃說。
二人正準備行動。
可就在這個時候。
波波的頭盔突然發出一連串滴滴滴的警報聲！
緊接著。
一連串的電流變在頭盔上劇烈跳動了起來！
若非馬修和盧米埃閃得快。
二人就要被那股強大的電流擊中！
在那電流的刺激之下。
波波的酒頓時醒了一半。
她一拍圓滾滾的小肚皮，眼神驚悚地喊道：
“壞了，演習出事兒了！”
馬修見電光消失。
這才上前一步：
“出什么事了？”
波波的眼神變得清醒了很多：
“不知道，傳輸過來的信息有限，似乎和狩獵者的氏族有關！”
“我必須立刻趕過去！”
“等我處理好了演習的事，再派人來接你。”
她對盧米埃道。
說完。
她便邁開小短腿，朝著機械泰坦的方向狂奔而去！
馬修跟了上去。
他丟出一張魔毯，接著將波波拉到了魔毯上，二人一路向北。
“我跟你一起去。”
馬修沉穩地說道：
“有坐標嗎？”
“我可以用法術傳送過去。”
波波搖了搖頭：
“沒有具體的坐標，就算有，淑女也坐不了傳送門。”
“我得把淑女開過去才行。”
“你可以坐副駕駛的位置。”
馬修點了點頭。
二人來到巨大的機械造物面前，波波輕輕拍了拍頭盔，機械泰坦的駕駛艙防護罩便再度彈開。
緊接著。
一條極長的電動折疊樓梯自動蜿蜒向下。
馬修索性直接操控著魔毯，朝著駕駛艙的方向飛了過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
雪地之上突然跳起來一個高高的人影。
接著他穩穩的落在了魔毯之上。
“加我一個，我還能打。”
盧米埃眼神堅定地說道。
似乎生怕說服不了對方，他還刻意轉頭對馬修道：
“我會見機行事，不會魯莽的。”
馬修稍有些為難。
盧米埃都這么說了，再拒絕他就不好了。
于是他點了點頭：
“都要小心。”
但此時波波卻開口道：
“沒有多余的位置了。”
盧米埃疑惑道：
“擠一擠不行嗎？”
“我看里面還蠻大的。”
他指著駕駛艙問。
波波搖了搖頭：
“在高速飛行的過程中，駕駛艙的其他位置可能會被折疊壓縮。”
“除了駕駛位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塞人，不然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馬修問了一句：
“沒有后備箱嗎？”
波波默默地看著他：
“只有燃料箱。”
“好吧。”
馬修聳了聳肩，剛好可以以此為借口勸退盧米埃。
但盧米埃的態度相當堅決。
他忽然向下一跳。
接著一只手掛在了機甲的腳踝部位！
“你們起飛就行，我掛在下面，不會有事的。”
他異常堅定地說。
馬修還想說些什么，但他卻被波波一把推到了駕駛艙里。
“系好安全帶！”
波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熟練的扣上了幾個扣子。
馬修有樣學樣。
把安全帶扣好以后，他立刻從口袋里取出那枚羽落硬幣，然后向外彈出：
“接好了盧米埃，把它放在你上衣口袋里，如果你掉下去了可以救你一命。”
很快。
機甲下方便傳來盧米埃略有些興奮的聲音：
“放好了。”
波波搖了一下腦袋，然后快速的在操作臺上操控起來。
倒計時十秒后。
駕駛艙的防護罩便緩緩閉合。
各種各樣的指示燈在馬修面前閃爍著，他極為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我敢打賭，最多3公里，他就會掉下去。”
波波輕哼道：
“說來這也是大個子的幸運。”
“他可能是第一個體驗淑女的強勁的人類！”
話音落下。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強大的熱浪推動著機械泰坦猛然升天，一股令人頗為難受的推背感襲上馬修的心頭。
他整個人似乎都貼在了副駕駛的椅子上！
好在這一過程沒有持續太久。
機械泰坦完成升空以后。
便快速地切換了一個飛行的姿態。
“從這里到云上高原大概要飛多久？”
馬修好奇地問。
“最多半個小時，比巨龍都快！”
波波得意地推動著一根操作桿。
可剛推了一半。
她突然如夢初醒般喊道：
“對了，我答應過那個搞笑的大叔，就要在他的晚宴結束的時候放一個煙花的！”
馬修立刻說：
“煙花什么時候都可以放，演習的事情要緊！”
波波重重地搖搖頭：
“不行，我向來說到做到。”
“沒關系，最多耽擱兩分鐘吧！”
說完她猛地拉動方向桿。
機械泰坦頭也不回地朝著滾石鎮上空飛了過去。
官方驛館。
晚宴現場。
一群人簇擁著雷加從大廳里走出來，他們來到露天的院子里，準備觀賞慕冬節晚宴的傳統項目——煙花。
往年的煙花都是羅南大法師安排的。
今年則是馬修從聯盟商城購置的煙花術卷軸，這些卷軸全數交給了雷加，讓他自由安排。
參加晚宴的都是滾石王國未來的權貴，也有少數各有心思的人。
但至少在表面上。
每個人看起來都是笑容滿面。
一群人邊走邊說。
其中嗓門最大的是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女：
“馬修今天沒過來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早就知道他是一個很靠譜的小伙子，如果我有女兒，我早就把她嫁給馬修了！”
“可惜我只有兩個兒子…”
說話的人是五人委員會之一的麗茲女士。
作為雷加的遠方表姐。
自從布萊德和帕頓正式成為滾石王國未來的繼承人后。
麗茲的身份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就連說話方式都和之前不同了。
以馬修目前在滾石鎮的聲望，她這話一說出口，自然有不少人應和。
不過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一個端著高腳杯、穿著紫色燕尾服的年輕男子笑容滿面地說道：
“今天沒能見到傳說中的種樹法師，確實是我們所有人的遺憾。”
“不過我本來以為滾石鎮除了種樹法師以外，應當還有一些別的高手。”
“結果卻讓我有些失望。”
“剛剛的晚宴上我甚至遇到了一個貪吃的野丫頭和她那斷了一只手的護衛，以這兩人的粗魯氣質能夠出現在晚宴上真是令人大跌眼鏡。”
“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不是滾石鎮的本地人，可能是混進來吃喝的吧？”
年輕人的笑聲中帶著一絲諷刺的意味。
在場的雜音忽然一收。
不過其他人并沒有開口駁斥他。
因為他是紅土山原領主留下的血脈繼承人。
除此之外。
據說他還是一名實力強大的詭術師。
若非苔綠丘陵一戰令滾石鎮的聲勢實在太過浩大。
紅土山這塊土地可能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即便如此。
在七圣聯盟牽頭簽訂的滾石王國的協議中。
這名年輕人在紅土山南方的封地上也保留了一定的自治權。
因此他是在場之中，為數不多不需要對雷加阿諛奉承的人。
“你說的那個野丫頭叫波波，那個斷了一只手的護衛叫盧米埃，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雷加從容地回答道：
“怎么？”
“他們兩個惹到你了？”
年輕人故作驚訝道：
“竟是您的朋友嗎？”
“那沒事了。”
他話鋒一轉：
“我們南方的慕冬節將來有放煙花的傳統，當然，一會兒壓軸的煙花肯定要留給雷加鎮長您來放。”
“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大家干等著也無聊。”
“我剛好帶來了具有紅土山特色的魔法煙花，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便獻丑了。”
年輕人的挑釁之意溢于言表。
雷加倒是很淡定：
“你放吧。”
年輕人立刻拍了拍手掌，早有準備的兩名法師學徒一路小跑著去到旁邊的空地上。
緊接著。
一道道暗紅色的魔法光輝沖上天際。
啪啦啪啦！
伴隨著一聲聲響亮的聲音。
一朵朵極為輝煌大氣又美麗絕倫的魔法煙花在滾石鎮的頭頂綻放！
眾人在下方指指點點。
雖然他們對這個年輕人很有意見，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帶來的魔法煙花，確實比往年滾石鎮自己放的要精致多了。
二者看上去甚至不是一個時代的東西！
聽見眾人的竊竊私語。
年輕人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剛想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從東方襲來！
那仿佛巨龍咆哮般的聲響直接蓋過了所有煙花的聲音。
緊接著。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
一尊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機械巨獸懸停在了滾石鎮的上方！
“雷加大叔。”
“答應你的煙花送到了！”
巨獸里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緊接著。
一發火箭自機械巨獸的背后冉冉升起！
直如白晝的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