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6 人心
“你小子收買人心倒是有一手。”
“我倒是明白了，為啥你們機械廠的人這么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了。”
“古有曹操倒履相迎，今有楊小濤出門贈襖，行啊，有曹孟德之志啊！”
吉普車里，自打楊小濤上車，秦老就在一旁叨叨著。
楊小濤坐在旁邊聽了直搖頭，“老秦，我就是送人家一件大衣，咋到你這還成曹操了？”
“再說了，我這點本事，跟人家魏武帝咋比啊！”
“你這想法不對啊！”
秦老聽了直搖頭，“你是沒魏武之志，卻有魏武之心啊！”
“這籠絡人才的本事，嘖嘖…”
“得了得了！”
楊小濤連連擺手，不想在這上面過多討論。
再下去搞不好就得是個人作風問題了！
“現在人找到了，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就是等吳喆帶人過來，到時候雙方在一起，按部就班的來！”
楊小濤想著后續安排，只是剛說到這里，秦老就潑開一盆冷水。
“這兩撥人你確定能壓服？”
“這可都是心氣高的高端人才啊！”
楊小濤側頭看著秦老，目光都是疑惑。
“咋，你這樣看我干嘛？”
“不是，老秦，難道我在你心目中，不是高端人才嗎？”
聞言，秦老徹底啞口。
好吧，在他心里一直都將楊小濤當成了革命工人，一名八級鉗工，一名工程師。
可他娘的再仔細想想，這家伙要不算高端工人，那算啥？
秦老登時轉過頭看向窗外。
楊小濤嘿嘿一笑，然后摸了摸胳膊，沖前面的司機喊道，“小王，開下空調啊，這么冷的天不就是這時候用的嗎？”
“別省油了。”
正開車的小王聽了一臉委屈，“楊總，我們車子，沒有空調！”
“啊，沒有？”
“怎么能沒有呢，我記得黃老章老他們都安裝了？”
司機沉默不語。
“唉，早知道就開我自己的車了，真冷…”
話音落下，就看到秦老猛地轉過頭來，眼神里都是醋酸味。
壞了！
楊小濤心里咯噔一聲！
“你丫的給老黃老章他們安裝了，就把我忘了是吧，看不起我是吧…”
“沒，沒有這事…”
“沒有？那為啥厚此薄彼，我們后勤處不值得…”
“不，不是的，我這人一碗水端平…”
“我信你個頭…”
“哎呦…”
等楊小濤回到辦公室，婁曉娥已經準備下班。
看到楊小濤進來，先是詫異，然后便是驚奇，“楊總，您這是去哪了？”
“咋還脫衣服了？”
楊小濤將箱子放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說道，“去了趟機電廠，衣服送人了！”
“哦！”
婁曉娥狐疑著，這衣服能隨便送嗎？
不會是丟了吧！
或者是…
‘不行，我得替秋葉看好了。’
婁曉娥心里正想著某些事，就看到楊小濤將箱子打開，看著里面的設計圖，滿臉慎重。
這還是楊小濤第一次接觸到飛機設計圖。
雖然這些設計不一定正確，卻能讓他有個初步了解。
不過，楊小濤卻是將箱子合上，回到辦公桌前，想了下這才拿起電話。
片刻后，電話接通，傳來陳老的聲音。
“首長，我是楊小濤，您還在忙呢。”
另一邊，陳老正拿著劉懷民剛剛遞交上去的，關于燃氣輪機的項目計劃書，這邊接到楊小濤電話，便放在一旁，拿起水杯說道，“這個點了還沒下班，難得啊。”
聽到陳老的打趣，楊小濤笑笑，“您這不是還在忙嗎，我們這做下屬的哪敢懈怠啊。”
“是嗎？那我怎么聽說，每次下班點到了，你是最早走的一個呢？”
“冤枉啊，您看今天我這不就沒走嘛。”
“行了，別貧嘴了，有事趕緊說。”
陳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輕輕問道。
這小子要是跟他扯起來，估計晚飯都得耽誤。
“是這樣的，今天我跟秦老去了第三機電加工廠，見到了他們。”
陳老沉默片刻，隨后說道，“你是想問他們的成分問題吧。”
“對，您也知道，這設計飛機，也是重要機密，有些事要預防萬一。”
“你考慮的對。”
陳老說了一句，隨后正色道，“王旭山七人，我已經讓有關部門對他們的品行進行了評估。”
“這七人，你可以放心用。”
“而且還要好好用。”
聽到陳老這樣說，楊小濤立馬正色道，“是，我明白，一定要好好用他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
“嗯！”
陳老應了一聲，隨后看著桌上的燃氣輪機計劃書，便隨口問道，“你們的燃氣輪機項目計劃交上來了，我剛看了下，大體時間是明年拿出成品，你是怎么想的？”
話題轉移到燃氣輪機上，楊小濤便想了下，“一切順利的話，明年夏天時候，就能做出樣機。”
“當然，這東西還要上船實驗，到時候還得找造船廠配合，具體情況還得到時候再說。”
聽到楊小濤這樣說，陳老突然覺得心里有了底，“行吧，這件事既然你開了頭，就當成頭等大事來做，國內也需要這個好消息。”
說到這里，陳老突然笑起來，“先前散播假消息給人家挖了個坑，現在又出來個真消息，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坑啊。”
楊小濤也跟著笑起來，“這不怪我啊！”
“行了，沒事掛了吧，我這邊還忙。”
“首長，都天黑了，該休息休息了，您這身體要緊啊。”
“不用，掛了。”
楊小濤等對方傳來掛斷后，這才輕輕放下電話。
有陳老保證，他便放心沒啥顧慮了。
抬頭看了眼辦公室。
婁曉娥不知道啥時候走的，整個辦公樓外一片漆黑。
楊小濤起身從系統空間里取出一件大衣穿上，這才出門回家。
至于加班，不需要。
“爺爺！”
天剛黑下來，王旭山就扛著一個袋子，手上還拎著一條三指粗一尺長半指厚的豬條出現在大雜院外。
只是還沒靠近大門，就看到一個凍得鼻青臉腫的小男孩跑過來。
顯然早就在外面等著了。
“哎，小輝，快快，過來幫幫爺爺。”
王旭山聽到孫子的叫聲，立馬露出笑臉，同時將手上的豬肉條遞到跟前。
小男孩看著爺爺遞上前的豬肉，明顯愣了一剎那。
“肉，好大的肉啊！”
小男孩一臉的菜色，但眼睛大大的，盯著面前的白花花豬條舔著嘴唇。
“愣著干啥，沒看到爺爺拿不動了，快點。”
“哦哦哦。”
小男孩立馬將豬肉接住，一只手還有點吃力，連忙兩只手用力拎著。
一邊往院子里走，一邊大聲喊著，“爸，二叔，爺爺回來了。”
“快來幫忙啊。”
看著大孫子往里走，王旭山露出一抹笑容，同時又有些心疼。
這孩子都十歲了啊，可還沒有其他孩子六七歲大。
都是營養跟不上啊。
“小輝，這是啥？哪來的肉？”
“爸！”
“你這，這是啥東西？”
聽到小男孩的聲音，屋子里跑出來兩個漢子，后面還跟著三個女人，都是一臉緊張的跑過來。
周圍大雜院的人聽到聲音不少人也出來看著。
都是飯點，不少人看到小男孩手上的豬肉，都是大吃一驚。
王大山家里什么情況院里人一清二楚。
今天不是過節又不是特殊日子，買這么多肉干嘛？
而且他們家有這么多錢嗎？
“老頭子，你，你這是干啥了。”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突然喊了一聲，看著王旭山穿著大衣，一旁老大還拎著一袋子白面發呆，登時震驚的不知所以。
周圍院里的人這時候才發現地上的面袋子，還有王大山身上的大衣，頓時議論紛紛。
王大山看到這一幕，心里就想著幾人在分開的時候開的玩笑，果然，這一回來都將人嚇住了。
不過這種感覺，真好。
“干啥？哈哈哈。”
原本王大山跟幾個老兄弟商量好了，要好好拿捏一番，讓家里人猜一猜，然后再說出實情的。
可話到嘴邊，他突然覺得沒必要了，照實說就行。
“今后，我，王大山就是紅星機械廠的工人了，你們就是紅星機械廠的家屬了。”
一句話說完，周圍人一愣。
不僅是院里人，就是王大山的家人也都沒反應過來。
“當，當家的你，你說啥？”
“我說，我們這些人，今后要加入紅星機械廠，參與重要項目。”
“這些豬肉，這袋子白面，就是工廠里提前給的福利。”
“還有這大衣，這是紅星機械廠的總設計師楊小濤同志，親自給我的。”
王大山說到最后，神情也變得嚴肅，莊重。
“爸，爸，你說，你說的是真的？”
小兒子激動的看著老爹，身邊的媳婦同樣一臉的震驚。
“笑話，你爸啥時候說過大話，明天就要去機械廠報道呢。”
“媽媽，你怎么了”
突然間，老大媳婦看著婆婆軟倒下來連忙扶著，王旭山也嚇了一跳，忙過去抱著，“老婆子，你這是咋了，老婆子.”
“我，我這是，這是，等到這一天了啊。”
被人攙扶著，老婦人卻是笑著，流著淚。
身旁的老大媳婦也抹著眼角。
他們一家人，能夠撐到現在不容易啊。
甚至因為公公的出身，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啊。
若不是一家人互相照拂，根本撐不到現在。
即便如此，老二家的一直不敢要孩子，就是怕養不起啊。
現在，一切都好了。
“你這老婆子，沒出息，趕緊起來，今后好日子多著呢。”
“走走，進屋，進屋。”
“今晚上，咱們家吃餃子，豬肉餡的餃子。”
王旭山大聲喊著，聲音豪邁，一掃先前的頹勢。
“哦哦哦，吃豬肉餃子了。”
大孫子的聲音傳來，讓整個大雜院變得熱鬧起來。
這一刻，眾人都知道，老王家，要飛起來了。
屋子里，關上門，一家人忙著和面包餃子。
同時也聽著王旭山說起今天的事情。
老大媳婦剁著肉，可聽到還有兩扇豬肉時，菜刀掉到地上。
老二媳婦更是張大嘴，不可思議。
“爸，您，您說真的？”
老大正抱著大衣仔細看著，聽到這話后立馬問道。
“哼，沒出息。”
“那是機械廠給工廠的，只是沒想到我們那，就七個了。”
王旭山感慨說著。
“老頭子，我怎么感覺，感覺像做夢似的。”
老婆子開口問道，王旭山卻是捏著老伴的手。
兩人年少相遇，雖然老伴只是個普通女子，但這些年來一直任勞任怨，跟著自己不曾說過一句委屈的話。
以前他沒能力，現在該他做出補償了。
“放心吧，當初我做什么的，你還不知道？”
說完，老婦人露出笑容。
當年，他可是她的驕傲啊。
“那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啊。”
王旭山鄭重點頭。
“放心，咱是啥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老婦人立馬笑著起來幫忙做飯。
家里人自然清楚公公的能耐，就家里藏著的國外的書，就說明身份不簡單。
“好了，趕緊做飯，吃完了，我還要去工廠守著。”
“爸，你在家，我跟老二去。”
老大當即表態，王旭山卻是擺手，“不用。我們老兄弟一起，你去摻和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