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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黑歷史

  林若拙扒了一下兩個侍女的年齡。今年是承平年。畫船,銀鉤略大些,2。放在現代,那是花一樣的年紀,風華正茂。剛好大學畢業出社會工作一兩年,正是享受青春、眾男追求的好時節。

  可在這里。二十三四歲,對未婚女人來說,絕對是一個悲催的年紀。正常妙齡成親的話,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不是所有女人都滿足于無子無的淡泊生活,更多的女人,向往的是夫君呵護、稚兒承歡的天倫之樂。

  她無法代替銀鉤畫船做出選擇。而兩個侍女的心思,她這個做主人的又不甚明了。最明顯的,如果不是銀鉤提及,她都不知道畫船對袁清波有意。

  真是一個不合格的主人。

  好在有個胡春來。林若拙思來想去,這事找他商量最合適,尋了個時間將事說了:“胡公公,現在這境況,我也不知道能給她們安排什么樣的人。還請您費些心。”

  胡春來很詫異,想了想,勸道:“夫人,恕老奴直言。您該給七殿下留個后才是。”

  林若拙莫名,這不是說銀鉤畫船的婚事打算么,怎么話題岔到那邊去了?

  可惜在胡春來看,這是一碼事:“銀鉤性格直爽,主意大。好好尋個人嫁出去給夫人做幫手是最好。畫船性子柔,又與晴姑娘處的好,堪為上佳人選。”

  林若拙愣了數秒才聽懂他話里的意思,這是示意她畫船可為通房丫鬟。頓時大大的杏眼驚的渾圓:“胡公公!”

  胡春來誠心勸誡:“夫人。這事您掌握先機為妙啊!”

  啊呸!

  林若拙肺都要氣炸了。這叫什么狗屎事!

  胡春來見她滿臉怒意,不禁詫異,略一思索,自以為領會意思,道:“雖說民間也有隱世良醫,細加調養未必無孕。不過這兩個丫頭都大了,心思難料。還是早日決定的好。”說到這里,見林若拙臉色非但沒緩和,反有變本加厲的趨勢。遂納悶,再思索。貼身侍女提做通房也的確多有隱患。又道:“若不然。還有一招,只是麻煩些,需七殿下配合。便是尋一好生養村婦,說好借腹生子。黑暗里行事。見不得人。聽不得聲。待得珠胎暗結。私下將養,您這邊作有身孕狀。十月落地,您進產房。那邊偷運而至。只作親生。神不知鬼不覺,亦為上策。”

  林若拙已經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么表情了。一定很詭異。胡春來還在安慰她:“這般得來的也算是嫡子,您將來的依靠。您和殿下是夫妻。殿下必亦不想子孫皆為庶的。”

  意思是這事敢情還大有可為?

  林若拙嘀笑皆非。耳邊全是此類話題,聽的她也煩了。罷,罷。赫連熙一個古代男人,皇族出身。除非是不舉,不然沒兒子傳宗接代,那絕對是不可原諒之事。她堅持了自己的三觀,也要尊重別人的三觀。更何況從現處的社會道德來說,這種想法并沒有錯。

  “你們自行看著辦。”她道,“借腹生子也好,提拔通房也行。七殿下選什么我都配合。只一點,銀鉤和畫船兩個,必須她們心甘情愿才行。我昨天問過,她們都無意。”

  胡春來老練一笑:“當著您的面,她們自然要說不愿。不過若是殿下肯借腹生子那是最好。提拔貼身侍女做通房,隱患亦不少。”

  林若拙懶得和他掰嘮:“行,行!你去問。問明白了回我一聲是。”

  不知道胡春來是怎么辦事的,幾天后一臉喜色來告之:“殿下同意借腹生子。可見心里還是有您的。夫人大喜啊!”

  這恭喜的,林若拙哭笑不得:“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胡春來喜滋滋道,“殿下孝期未滿,依老奴之見,不妨趁著這段時日,將銀鉤姑娘、畫船姑娘的親事定下來。”親事敲定,人心也好安定。

  林若拙道:“這里不是皇家奴才是苦役。正經良籍的,也只有守陵營衛那邊的人了。我不好與他們說話,還得勞煩胡公公幫忙篩選一二。”

  “好說,好說。”胡春來笑意盈盈,“只是老奴現在也不比從前,譚校尉未必看得上。不若讓七殿下去,話也有些分量。”

  一番分析合情合理,林若拙也想兩個侍女有好歸宿,點頭同意。

  目送胡春來遠去的背影,她不禁感慨,真是個能干的助手。

  再一回神,又嚇一跳!天哪!剛剛說什么話題來著?赫連老七居然同意借腹生子!這是什么狀況?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若拙如在夢中,云里霧里的晃進屋。倒了一杯冷茶灌下,再倒一杯繼續。

  連喝了七八杯,壺空了。

  放下茶壺,甩甩頭。覺得有些可笑,想這些做什么?難道還指望誰為誰打算?別天真了,那群男人都是成精的。甭管他們干什么,自己過安穩日子是。

  糾結來得快去的也快,抱著冷颼颼的肚子,林若拙決定,晚上多喝一碗熱湯。

  赫連熙的辦事效率很高。沒兩天拿了一份名單過來,上有四個人選。出身清白,職業正當。并且有一定上升前景。林若拙仔細聽他解說完,拿著單子去尋銀鉤和畫船。

  畫船看都不看那張紙,咬定不嫁:“夫人,奴婢一輩子守著您。”

  林若拙囧囧有神,這話很有歧義好不好,聽著好像百合一樣,抽抽嘴角:“畫船,你好歹給個靠譜的理由。嫁人和你在我身邊做事又不沖突。”

  畫船卻領會錯了,立時賭咒發誓:“奴婢對七殿下絕無遐思,若有假話。天打雷劈!”

  林若拙更囧了:“難道我看上去很像要提防你們的樣子?畫船,你跟我這么多年了,也該知道我的脾氣。我從不防人。為何?因為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防這個,要防多久?防到男人年紀一大把,有心無力的那一天?那我這一輩子叫個什么事!現在是咱們主仆商量你的將來,別管那個男人。你總得告訴我,你有什么打算,或者你想過什么樣的日子。”

  畫船眼眶一紅:“是奴婢淺薄。夫人,奴婢。奴婢心里有個人。”

  林若拙舒了口氣:“袁清波?”見她點頭。嘆道:“你也知道,這事辦不到。他是恒王叔的人。”

  畫船咬牙:“那也沒有一輩子跟著恒王爺的道理。前頭段大家,不是回鄉娶妻置業去了。我能等。”

  林若拙尊重她的想法,但利害關系還得說明白:“雖說如此。可誰也不知王叔放人是多少年后的事。還有。便是你等了。他日清波放籍,也不一定要娶你的。畢竟,你們之間一無分說明白。二無兩情相悅。你現下是單思,他若無意,我也不會插手。”

  這樣的等待雖然令人感動。但對于袁清波來說,他卻是無辜的。試想有一天他自由了,突然冒出個女人,說我等了你多少多少年,你不能辜負我,你要娶我等等。這算什么事。對袁清波來說,顯然也是極不公平的。

  畫船臉白了白,想了許久,堅定道:“夫人放心。我自守我的,不怨任何人。”

  林若拙嘆:“你想清楚好。”放下這茬,問銀鉤,“你呢,總不會也有個要守的人。”

  銀鉤笑:“夫人說笑了。”手在紙上點了點,“奴婢看中了這人。”

  林若拙一看,驚訝:“王顯貴!”如果她沒記錯,四人當中這位職位最低,人也最窮。

  銀鉤淡淡笑:“夫人,這家沒婆婆。”

  呃?林若拙怔了怔,一想,是這么回事。王顯貴幼喪父母,靠族中拉扯長大,沒了田地,只得投軍。想來職位最低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一無人脈、二無恒產。

  銀鉤卻很滿意:“奴婢不若畫船性子好,便是個小家,也期望能當家作主。”更有甚者,能被七殿下點出來,本身能力自然有出眾處。夫妻齊心,日子未必過的差。

  林若拙欣然:“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想清楚好。既這么著,我去和人說了。只是這時間不好太緊,先帝今年才大行呢。且安心繡嫁妝,日子定在明年開春。”

  赫連熙那頭接到答復,也詫異于銀鉤的選擇。待聽到理由,笑道:“你這丫頭是個會打算的,人也機靈。”

  林若拙很不謙虛:“那是,我帶出來的人嘛。”表情略有得意。

  赫連熙瞧著她那張洋洋灑灑的小臉。忽想起,有一次他在林若涵面前也曾夸過侍女一句。那侍女很快嫁了人,再沒出現過。又有同樣的事發生在丁善善身邊,丁善善嬌嗔的問:怎么,爺可是看上了?當晚,遣了那侍女單獨來服侍他…

  因此,他在這些女人面前說話便很注意。盡量不帶出自己的情緒。

  三處對比,赫連熙不得不承認,林若拙縱有不少缺點,一樣卻是好的。即在她面前,他可以隨意而自由的疏泄情緒。因為不管他高興還是不高興,那位都不受影響。

  婚事定下,銀鉤開始繡嫁衣。因為條件有限,嫁妝所備不多,林若拙將最后的兩片金葉子拿出來給她:“只有這些了,將著置辦。”

  銀鉤眼中垂淚:“夫人,我不能收。”

  “收下。女人一世,也嫁妝是自己的合法財產呢。私房足些,底氣也足。”又嘆,“外頭我那些產業也不知怎么樣了。”

  仿佛鐵口神算,秋日過去,立冬那天,有人來定莊探望。

  林若拙跟著譚校尉,遠遠看見熟悉的男子身影,一身青衣,眼角多了細微皺紋。霎時,眼淚便如止不住的珍珠,滾落而下:“哥…”

  林若謹嘆息著遞過一條手帕:“多大的人了,還哭。”

  林若拙用帕子捂著嘴嗚嗚哽咽:“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什么傻話。”林若謹伸了伸手。又縮回去:“我現在不做官了,一介平民,有空便可來探你。母親和你嫂子托我帶了好些東西來。你看看,缺什么和我說,我再讓人送。”

  林若拙泣不成聲:“我不缺,我什么都不缺。你來好。”哭了一會兒,稍稍好些,擦著眼淚問:“家里可好?有沒有因為我的事遭罪?不是說分家的么,可有分好?侄兒可好?嫂子可好?若信和若慎的婚事如何?”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林若謹措手不及,慢慢答道:“家里都好。閉門守孝。三房家產已然分開。大宅現是伯父一家住著。咱們家搬了一處五進宅院,雖不比往日,住也盡夠了。三叔在隔壁做鄰居。因家孝國孝兩重。五弟六弟的婚事還要拖一拖。女方都是厚道人家,并未因分家罷官而看輕咱們。你侄兒還是老樣子。調皮的緊。你嫂子也很好。”說到這里。他指著一個褐色包裹:“這里頭是你嫁妝產業去年和今年的出息。還有賬本。這些東西是岳母大人送來的。現由你嫂子代管著。”

  林若拙聽了很是感慨:“嫂子越發能干了。我還記得以前一聽說母親要教她管家,臉都能嚇白。”

  林若謹也嘆:“是啊,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停頓片刻。開口道:“我打算明年開春出去走走。”

  “走走?”林若拙不解,“這是為何?”

  林若謹道:“從前只覺自己幼時苦讀,成年得授官職也是勤奮所得之回報。理所當然。今日才發現是我以往淺薄了,井底之蛙、閉門造車。所見之眼界甚窄。記得你以前勸我往崖州一行。明年孝滿,我想著去看看也好。識一識神州風貌。”

  林若拙默然。半晌道:“你這一去怕是要許久。嫂子和侄兒怎么辦?”

  林若謹早有計劃:“孩子給母親帶。父親臥病在床,家中事務少之又少。母親正清閑的慌。你嫂子,若是愿與我去,我便帶她去。若不愿…”

  林若拙打斷他:“必是愿的。她從小大膽又重情,定不愿與你分開。”心下不由羨慕。夫妻攜手踏足神州山水,何等悠然逍遙。唉!她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兄妹二人說了不少話。直到譚校尉來請,方告別回首。

  回到莊中,又是歡喜又是惆悵。長吁短嘆好久。

  赫連熙見狀稀奇:“怎的舅兄來看你,到郁郁不樂了?”

  林若拙淡淡道:“劫后余生,殘喘度日。有什么可樂的。”

  赫連熙正色道:“你曾有語說掃把星,誰沾誰晦氣。我今觀你也不差多少。你看,若非你胡鬧,旁的不說,林家縱不能更上一層樓,保全原狀總是能做到的。上一世,你三叔可是入了內閣。林家老太爺這時候也精神爽朗康健著呢。”

  林若拙惡狠狠的扭頭瞪他,赫連熙笑的歡喜。林若拙臉色一正,突問:“喂,你上輩子什么時候死的?”

  赫連熙瞬間一僵:“問這干嘛?”

  “咦!”林若拙精神一振,這反應,有問題啊!頓時目光灼灼,口氣輕飄:“呦!難道你不是壽終正寢?”

  赫連熙的臉黑了。

  林若拙那個痛快,哈哈大笑:“誰?誰這么猛,居然弒君,還成功了!哦哦!真是猛人!”林若涵可以瞑目九泉了。

  赫連熙咬牙:“收起你的胡思亂想。”

  “這怎么能叫胡思亂想呢?”林若拙笑夠了,反問:“難道你是病死的?可病死也算正常壽終啊。還是你被人下了毒?”又一對比他和楚帝,顯然缺乏成熟和老辣,不由猜測:“是不是很年輕的時候被下了毒?”

  赫連熙狠狠瞪她一眼,轉身走開。

林若拙哼哼,瞧那故作深沉的樣,不說她也能猜到,肯定是不光彩的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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