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再探下水道
溫爾斯頓的下水道一如既往的充滿了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味道。
這一次凱爾并沒有浪費掉一個寶貴的零環戲法的施法位置，而是用最近一段時間配置的煉金藥水放在鼻尖下狠狠嗅了兩下，這瓶藥劑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讓凱爾的嗅覺變得麻木，所有的味道到了他這里都會被弱化掉近八成。
小家伙似乎有些不滿意第一次獵食就被凱爾帶到了這種腥臭之地，即使在沒有成為魔寵之前，作為吸血蝙蝠，小家伙也是及其愛干凈，，只要有時間就用利爪把身體上纖細柔軟的毛梳理整齊。
隨著深入，凱爾就放棄了用自己的眼睛來看，而是閉上眼睛，用福吉的盲感視覺來感受這個世界。狹長的下水道走廊中，只要能被福吉捕捉到的任何一個聲源——耗子的奔跑聲，蒼蠅嗡嗡的飛舞聲，甚至是水鬼讓人作嘔的進食聲…
都為此時的凱爾所能看到的鉛灰色世界帶來“光明”。
每一個聲源造成的聲波在空氣中回蕩，會在受到阻擋時再發生折射，隨后再如同水面的波紋般在人眼看不到的空氣中泛起漣漪。
這種感覺很奇妙，凱爾還在適應，因為此時他的視覺不再是通過光線而折射到自己眼睛里的成像，而是直接通過聲波傳遞到福吉的耳膜中，再通過心靈聯系，結合自己的思維認知直接在自己的意識中投射出成像。
這感覺怎么說呢，就像是在玩一個第三人稱的游戲視角，只要小術士想，就可以看到以自己為中心，六米以內的任何一個角落，就比如此時隔著一堵墻之后那支飛舞在半空中的綠頭蒼蠅。
這固然讓凱爾的視覺無死角，可隨之而來的就是他的方向感也隨著視覺的變化而出現偏差，在這種視覺中，凱爾要盡快的消除這種空間感知偏差，否則在戰斗中這會是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
長廊越走越長，內心的疑惑也越發的加深。
往常走到這么深的距離，即使是碰不到水鬼，也會見到一些水鬼生活的殘留物，可是這一次卻罕見的沒有見到任何東西，反而在這里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那是人類活動的痕跡。
倒不是說下水道里沒有人類——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躲避守衛的逃犯，還是游歷法律之外的走私者都游蕩在這里，只是那些人類探索的足跡已經固定化，除了潛逃的懵懂逃犯會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在下水道里亂撞外，無論是流浪漢還是走私商人都有自己的固定活動范圍，而這些固定的領域，凱爾早已經在此之前就探索明白，現在他所走的這條路，完全就是人類們不敢涉足的領域，因為這里的正上方就是溫爾斯頓的亂葬崗，現在說的好聽是溫爾斯頓圣塔羅公墓，實質就是一個供收尸人拋尸，防止瘟疫蔓延的地方，而在這個世界，只要有尸體，就會滋生出各式各樣的腐食性生物，比如水鬼，比如食腐魔。
食腐魔，或者說是尸鬼，這些讓人作嘔的玩意在奧斯德蘭每一個大墓地里都會滋生出來，有人說這是被魔鬼占據的尸體，也有人說這是被亡靈巫師玩弄的悲哀靈魂，但凱爾知道，這只是同樣來自灰色原野的扭曲之物。
其實凱爾寧可面對一群水鬼也不愿意面對一個食腐魔，或許因為他們的習性，每一個食腐魔的爪子和牙齒都飽含著致命的毒素和疾病，而他那囊腫般的脖頸則會在他瀕死的時候而充血爆炸，隨之而來的是夾雜的致命病毒的滿天毒血，換句話說，每一個食腐魔都是行走中的人體炸彈，稍不注意就會和對方同歸于盡。
凱爾突然發現，灰色原野完全就是一個大爛攤子，不但是惡魔入侵奧斯德蘭的崗哨，甚至還有一大幫怪誕之物從此處降臨到人間，給本就多災多難的人間更是雪上加霜。
他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那就是自己既然和老祖母扯上了關系，那日后無論灰色原野出現任何的問題，都會牽扯到自己，沒有任何理由，但就是這么有感覺。但這種“自信”只想讓人罵娘。
凱爾用力的搖了搖頭，試圖努力拋開腦海里的這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其實在黑森沼澤的時候，凱爾就已經察覺到，那就是自己很容易在不專注某一件事的時候就會走神，按照前世來說，這是自己的發散思維活躍，可凱爾隱約的感覺這和自己靈魂殘破有關，就像是一個充滿窟窿的小房子，一有個風吹草動，屋子里就灌滿了各種來自屋外的風沙雪雨。自己的思維也是，只要出現一個念頭，思維就會如同曹尼瑪同學一樣策馬奔騰，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心猿”騎著“意馬”早就顛到十里開外，就比如現在！
凱爾咒罵了一句，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秘銀匕首，將自己的專注力強行集中在劍刃上所散發出來的銀白色光芒上。
終于，凱爾看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獵物，
從肌膚和外貌來看，這頭怪物應該就是一個頭食腐魔，只是這個惡心丑陋的家伙如今只是一堆它生前所喜歡的臭肉而已，除非它在被人削掉腦袋和肩膀之后還能活著的話，
凱爾自己檢查了一下戰斗現場，除了沒了腦袋的食腐魔尸體外，就是幾堆干涸的血跡，其他的雜物就都是在下水道里常見的垃圾了。
怪物尸體上的傷口不是很整齊，但從邊緣來看，至少說明是由利器所傷，而非是鈍器，凱爾試著用匕首剁了一下，恩，對方的力氣也很大。
當然，這并非是凱爾生前學過什么解刨學或是現場偵查什么，完全是食腐魔尸體身后的墻壁有一個想遺漏都遺漏不掉的巨大豁口。
只要稍有點認知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來那是一個切痕，而且是那種需要雙手把持的大型武器劈砍出來的。
溫爾斯頓下水道的墻壁在長年累月的潮氣侵蝕和年久失修，其硬度早已是大不如從前了，但其堅固程度也不是一般石料可比擬的，能留下如此缺口的人…
除了手持神兵利器外，還得有天生過人的臂力才行。
看來還真來了一條強力的過江龍啊！
凱爾摸著下巴忍不住想到。
而趴在凱爾頭上的福吉則忍不住扇動著翅膀，發出了無聲的嚎叫。
遠處正有什么東西快速的奔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