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黑市(1)

　　跑了一天一夜，凱爾第一件事就是補覺，對于奧斯德蘭的施法者來說，沒有什么比保證八小時充足睡眠更重要的了，烙印在施法者識海中的法術刻痕，只有通過充沛的精力才能進行充能。

　　托賊頭們的福，整個溫爾斯頓老城區里，如今凱爾擁有足足一百四十八個房產，加上前世記憶里電影游戲的啟發，被凱爾自由發揮打造成隱秘據點安全屋的就有24個，而連小姑娘伊芙麗·達克曼都不知道的就有6個。

　　我去？小術士眨了眨眼睛，這么一算下來自己似乎很有茍的潛質啊。

　　找了最近的一個安全屋后，小術士一覺睡到天黑。

　　看著窗外斑斑點點的星光，凱爾伸了個懶腰，從鋪滿干草的硬板床上跳了起來，在這樣玩自己要成夜貓子了啊。

　　活動了一下筋骨，檢查了下識海里的魔力是否充能完畢，這才從空間袋里拿出些備好的食物簡單的吃了起來，補充身體能量。

　　老祖母給的空間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狀態恒定，食物放進去什么溫度，拿出來還是什么溫度，簡直比保溫箱還保溫箱。

　　補充完睡眠，又飽食了一頓飯后，凱爾換上了一套適合夜間行走的黑色衣服，又在外頭披了一件老舊的帶著頭套的麻布斗篷，喬裝打扮了一下之后，這才從安全屋里走了出來，融進黑暗的小巷里。

　　月明星稀。

　　午夜過后，近乎三更。

　　習慣了黑夜里的黑港區，反而會讓人產生一種寧靜而美好的感覺。

　　走在街頭，不時能聽到只隔了一個木板的屋子里傳出來的各式各樣的聲音，雖然隔著木板讓聲音有些悶，但依舊能讓人聽出個大概，有夫妻之間的爭吵聲，有熊孩子被打罵的哭叫聲，也有睡夢中粗魯的囈語、磨牙、放屁和呼嚕聲，男人的、女人的，老人和小孩的，無論活著有多少苦難，但這就是生活。

　　在這個資源匱乏，缺少娛樂的年代，樂子是要靠自己來找的，所以為了滿足自己的某些惡趣味和好奇心，小術士甚至還會趴在某個門縫前側耳傾聽一會，然后捂住嘴巴偷笑著離開。

　　等穿過一段黑暗而寂靜的街道后，眼前終于出現了一點點的光亮，還有如同被捂在蓋子里一樣嘈雜而細小的喧嘩聲。

　　這里是黑港唯一一個不會被街頭小販設攤的廣場，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里是用來絞死罪犯的地方，所以又被當地人戲稱為“吊死鬼”廣場，說是廣場，實質上也就是一個不大的空地而已，但基于奧斯德蘭某種不成文的規定，這里同樣又成為了商業圈，也成了黑港區一個永不眠的地方。

　　避開幾個爛醉如泥還揮舞著匕首的邋遢酒鬼，凱爾直接推開了馬鐵蹄酒館的大門。

　　推門而入，凱爾就及不習慣的捂住了口鼻，鋪面而來的悶熱帶著一股混雜著各種酸腐臭味的熱浪幾乎如同實質般打在了凱爾的臉上，同時還有巨大的嘈雜聲涌進他的耳朵里。

　　嘔吐的酸臭味，男人們的汗臭味，低俗的胭脂味還有低廉的啤酒味混雜成一種無與倫比的味道不斷轟擊著小術士的嗅覺。

　　屋內擠滿了不眠的人群，房間的正中間兩個只穿著皮褲的壯漢正揮舞著自己的拳頭和對方對壘著，四周圍滿了面色赤紅的賭徒們，端著托盤的女郎們穿著暴露的衣裙穿梭在人群中，不時和趁機揩油的客人們打罵嬉戲著。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充滿異樣活力的酒館。

　　馬鐵蹄酒館的本名早已經無人記得，牌匾上早已鋪滿了一層層油膩的污穢，到是被酒館老板掛在門前祈求幸運的馬鐵蹄被人們記住，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更愛叫它馬鐵蹄，就連脾氣暴躁的大胡子老板最后也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過，這里最出名的原因還是因為這里是整個黑港區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場入口。

　　凱爾穿過人群，中途還拍開幾個妄圖從自己身上取走幾樣小玩意的扒手，走到守護在廚房門口的守衛前，遞給他們一個印有標識的徽章后，就被放行過去，穿過廚房走到最里面的食物儲藏室，拉開地窖的木門，門后是一道通往地下的長廊，隨著又穿過兩個房門后，頓時凱爾眼前一亮。

　　這里明顯是一段被人簡單改造過的下水道通道，兩側被人工挖出的坑洞是一個個擺滿了違禁品的攤位，中間的污水槽也被人鋪上了厚厚的木板來供人通行。行走在攤位中間的人群接踵而至，這里完全就是一個建在地下的熱鬧市集，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比起上面旅館的吵鬧，這里簡直就如同鬼市般安靜，無論買方還是買方都盡可能的在無聲中完成交易，即使是有交談聲，也是急促而低沉的，湊不近根本就聽不到。

　　這不是第一次來，所以凱爾如同一條游魚般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直接奔著自己今晚的目標前去。

　　首先要贊美這個多種族性的包容世界，因為有著矮人，侏儒和半身人這些種族的存在，將自己全身藏在斗篷里的凱爾并沒有被人懷疑年級，反而所有注意到凱爾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錢包。

　　就如矮人是天生的鐵匠和戰士，侏儒是天生的銀行家，半身人們因為先天的種族優勢，也是天生的美食家和扒手。

　　所以看到出現在這里的凱爾，人們首先想到的不是人類的幼童，而是善于把別人兜里的錢變成自己兜里的錢的半身人扒手們。

　　這對于凱爾來說反而是一種不錯的保護色，至少除非是迫不得已，沒有人會主動靠近凱爾。

　　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凱爾眼神中充滿了興趣，卻沒有一絲的停步，他先要去的是第十三號坑洞，那里是販賣迷幻劑和精油的攤位。

　　在此值得一體的是，奧斯德蘭的科技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曾經統治著整個奧斯德蘭的施法者們都已經踏上了星辰大海的征途，可生活在地上的人類王國卻連一個系統的醫學理念都沒有，直到如今掌握著社會大份額財富的貴族們最好的療法也無非是“放血療法”和灌腸！

　　在凱爾眼里本應是調味品的花椒大料，在這個世界依舊還是價比黃金的香料！

　　固然有不少珍貴的藥材被“丟棄”在荒野上供人采摘，但依舊有些常備藥劑材料卻需要特殊的渠道才能搞到，比如說通常被用來制作迷幻劑的“手指菇”，一種形狀和人類手指沒有任何區別的菌類，甚至它會像含羞草一樣，在被人碰觸后收縮，如同人類的指頭一樣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