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算計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長長的睫毛調皮的眨動了幾下，卻沒有露出她那如貓眼石般漂亮的眸子。
陽光帶來的不僅僅是暖意，還有萋萋芳草的芬芳。
感受了一下后背的觸感，那并不是屬于自己有著天鵝羽絨填滿的柔軟床鋪，卻也比這些天逃亡在野外的干冷土地和草墊強上萬倍。尤其是這能讓她安心入眠的溫暖感，所以她如同任性的小女孩般不愿睜開雙眼，深怕這一切都是幻覺，再次睜開雙眼后面對的是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但她體內流淌的血液讓她清楚的明白，偶爾的任性和撒嬌是可以，但責任才是第一。
所以她從床上座了起來，有些刺目的陽光讓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隨后她看到了他。
倚靠在窗戶上的他正神情專注的看著一本厚重的大書，書名并不是她所學的大陸通用語，卻字體卻比她所學的宮廷錦繡體漂亮得多的多，好看的眉頭正不知為何緊蹙在一起，讓他俊美的容顏多了幾分英武。他的左腿從窗臺上垂下來頗為悠閑的輕輕晃動著。屋外的陽光柔媚的散在他的身上，使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醒了？”
注意到女孩醒來后，凱爾合上手上的奧斯德蘭魔法編年史，從窗臺跳了進來走到女孩的面前。
女孩下意識的接住從果盤里騰空飄來果子，驚奇的道：“這是魔法么，難道你是一個男巫？”
“男巫？”曾經的異界的靈魂尋名者如今的小術士凱爾咀嚼著這個詞匯，這個發音明顯是另一種語言音譯成奧斯德蘭通用語的，不過這個詞匯等同于施法者，所以凱爾聳了聳肩膀，同時用法師之手給自己也取了一個果子咬了一口后道，“算是吧，不過更確切的說我是一名術士，一名血脈術士。”
女孩秀氣的咬了一口果子，水果的甘甜讓饑腸轆轆的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隨后她才反應過來的啊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對著凱爾行了一個淑女禮節道：“非常感謝你的食物，還有昨天的救命之恩。我是艾利蘭卡的雅倫娜。”
“嗯，凱爾·文森斯特”凱爾看著小姑娘行的漂亮的禮節讓他不知道怎么回復對方了，最后只能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道，“艾利蘭卡是什么，地名還是城市的名字？”
女孩驚訝的用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似乎發現自己有失禮節后趕忙放下道：“不，艾利蘭卡是一個國家，全名是艾利蘭卡神圣同盟國，是由一個多種族組成的國家，你，你不知道？”
凱爾尷尬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道：“我確實不知道，畢竟我所在的地理位置你懂得。”
女孩理解的點了點頭，畢竟在荒郊野嶺的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也該理解。
女孩不由有些同情的問道：“你一直一個人住在這里么，真可憐。”
凱爾笑了笑并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轉身道：“你應該餓了吧，我這里有煮爛的兔子肉濃湯和蜂蜜加玫瑰做的干餅，你嘗嘗。”
早就餓了的女孩隨著凱爾來到壁爐旁的餐桌，饑腸轆轆的感覺并沒有因為一枚果子而滿足，反而因為酸甜的口感變得更加饑餓。所以女孩道謝后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坐在一旁的凱爾隨后拿了一塊蜂蜜玫瑰餅干作為零嘴嚼著。
對于美好的事物和人，人類都會懂得去欣賞。所以看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在那里吃飯自然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女孩被男孩頗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頓時俏臉一紅小聲的說道：“抱歉，是不是太不淑女了，我實在是太餓了。”
凱爾十指交叉在腹，將腿交疊的放在桌子上笑道：“不是，我只是在欣賞一幅畫而已，請繼續不要介意。”
女孩俏皮的一笑道：“雖然你的贊美實在是過于老套，但是我接受了。你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居住么。”
凱爾剛要張嘴說話，但到嘴邊的話卻突然一變道：“不，我和我的沼澤朋友們，不過你要是說人類的話，那么確實就我一個。”
對于這個神秘的男孩，雅倫娜充滿了好奇。于是忍不住的問道：“你說的沼澤朋友是指什么，比如昨晚和你一起的巨狼么？”
“你是說那些座狼么，”凱爾面色古怪的道，“不，它們算不得我朋友，只是各取所需而已，這幫家伙就和那些傭兵一樣，沒有報酬是不會動一下屁股的。”
看著女孩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后，凱爾這才站起身來道：“你想和我出去走走么，順便見我的一些朋友。”
雅露娜雀躍的從椅子上蹦下來，驚喜的問道：“當然，不，我是說我可以嗎。”
凱爾推開木門笑道：“當然可以，尤其是這么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那幫家伙更愿意將你當做一盤精致的小點心塞進自己的肚皮里。
走出房門，雅倫娜才驚訝的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在一棵古老而巨大的枯樹頂上。整顆樹木就如同一個掌心朝上，五指張開的手掌。
自己就站在“食指指肚”上，整個手掌是由三個“長”在指肚的木屋和掌心搭建的藥園組成的庭院，在手腕處則是由藤條搭建的垂梯供人上下。
撲棱棱的一只黑色的烏鴉突然落在了雅露娜面前，一雙黑色的眼睛充滿靈性的看著兩人。
“啊，烏鴉，”女孩驚叫道，“好大的一支烏鴉！”
凱爾笑道：“它不是烏鴉，而是一只渡鴉，你看它的尾巴是棱型的，比烏鴉扇型的尾巴尖，而且她可比烏鴉聰明多了。”
說話間，渡鴉突然炸成一團黑霧，一只干枯丑陋的手臂從黑霧中探出來，捏住了女孩的脖子，隨后是祖母的整個身子從黑霧中走了出來。
“祖母，你這是！”凱爾面色難看的看著手里提著女孩的老祖母忍不住問道。
祖母雙目赤紅的看著女孩發出夜梟般刺耳的怪笑道：“桀桀桀，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老朋友，敢算計我這個老太婆的身上。”
老祖母的嘴巴在狂笑中不斷裂開張大，一直張到耳根處，露出了里面一層層細密而鋒利的尖牙，將雅倫娜的小腦袋塞向自己的嘴巴里。
但下一刻，凱爾只覺得一陣恍惚，似乎有什么東西從自己身邊飄過，但似乎又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祖母卻是“咦”了一聲后，丟開手里昏迷的小女孩，陰晴不定的回身看著烏云彌漫的天空。
許久后，祖母揮了揮手喝道：“杜倫！”
“祖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變形怪跪在祖母面前道。
老祖母指了指腳下的女孩道：“去，你現在就把這個人類小姑娘送到最近的修道院里去。凱爾你跟我來！”
說著，老祖母就拉著凱爾鉆進了她身后的黑霧里。
黑霧之后是記憶回廊，也就是凱爾初次見到祖母時所在的地方。
這里是現實與虛幻的夾層，是獨屬于祖母的空間。
祖母拉著凱爾順著廊道前進，很快就跨進了一個擺滿瓶瓶罐罐和獸皮的小屋里，里面充斥著刺鼻的草藥味和怪異的皮革味道。
祖母在她那占據著房間近一半空間的大鍋里攪了攪，鍋內綠色的如同膠質的液體隨著攪拌不情愿的滾動了一下并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咕噥聲。老祖母從鍋內挖出一小碗綠色膠體遞給凱爾道：“喝掉它！”
凱爾不可確信的看著祖母遞來的木碗道：“老祖母，你確定讓我喝下這一碗跟鼻涕一樣的玩意？！”
“他不喝那你自己爬進去！”祖母說到，只是這話卻不是對著凱爾說的，而是那勺綠色膠體。
不等凱爾弄明白怎么回事，遞到他嘴邊如同鼻涕般的綠色膠體就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后如同史萊姆般就跳到了凱爾的臉上。
更是粗暴的從凱爾的口鼻中鉆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