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二章 曹阿瞞的故事

　　呈上降表后，完顏宗翰又提出要太上皇趙佶前來，趙桓苦苦懇求，金人方才不再堅持。

　　偏將完顏石林道：“怎么這里面不見張玄？”

　　趙桓道：“他被革了都指揮使，現在在地方為官，將軍若有興趣，下臣便命人將他外地招來，如何？”

　　“算了吧！”完顏石林搖頭道。

　　當下完顏宗翰在齋宮里向北設香案，令離朝君臣面北而拜，以盡臣禮，宣讀降表。

　　當時風雪交加，趙桓君臣受此凌辱，皆暗自垂淚。

　　投降儀式進行完畢，金人心滿意足，便放趙桓返回。

　　趙桓自入金營，備感屈辱，于無奈之下做了金人臣子，回想起來，悲痛難抑，不知不覺間淚已濕巾。

　　至南熏門，趙桓見到前來迎接的大臣和民眾，便嚎啕大哭，宮廷內外更是哭聲震天，身赴金營，歷盡劫波，三日后歸來，實在是恍如隔世。

　　但問題還沒結束，剛回朝廷，金人就來索要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帛一千萬匹，這簡直是漫天要價。

　　當時開封孤城之中，上次搜刮已經是個空城了，根本無法湊齊。

　　但趙桓已被金人嚇破了膽，一意屈辱退讓，下令大括金銀。

　　之后金人又索要騾馬，這是斷絕他們逃跑的機會，

　　但耿南仲命開封府用重典獎勵揭發，方才搜得7000余匹，京城馬匹為之一空。

　　這還沒完，金人又索要少女一千五百人，

　　趙桓不敢怠慢，甚至讓自己的妃嬪抵數，少女不甘受辱，死者甚眾。

　　但搜刮的金銀布帛，趙桓深感府庫不足，又令權貴、富室、商民出資犒軍，

　　之前搜刮的都是小民小戶，大家權貴分毫無損，甚至于還肥了點。

　　所謂出資，其實就是搶奪。

　　不過這次有反抗的人，但即使是皇親國戚也沒用，好點的拳打腳踢，差點的刀斧加身，連鄭皇后娘家也未幸免。

　　可即便如此，金銀仍不足數，負責搜刮金銀的梅執禮等四位大臣也因此被處死，其他被杖責的官員比比皆是。

　　而百姓被逼自盡者甚眾，開封城內一片狼藉蕭條景象。

　　而坐視趙桓搜刮搶掠的完顏宗翰等人，卻是揚言趙桓不守信用，要縱兵入城搶劫，并要求趙桓再次到金營商談。

　　趙桓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不想去，吏部侍郎李若水道：“上次他們放了皇上，這次應該也問題不大，而且我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如此！”

　　耿南仲等人也一力慫恿皇上趙桓前往，趙桓終究不敢違背金人的旨意，不得不再赴金營。

　　趙桓到達金營后，受到冷遇。宗望、宗翰根本不與他見面，還把他安置到軍營齋宮西廂房的三間小屋內。

　　屋外有金兵嚴密把守，黃昏時屋門也被金兵用鐵鏈鎖住，趙桓君臣完全失去了活動自由。

　　朝廷官員多次請求金人放回皇上，但金人卻不予理睬。扣留趙桓后，完顏宗望聲稱金銀布帛數一日不齊，便一日不放還欽宗。

　　忠臣義士聞訊，加緊搜刮，飯都不顧上吃。

　　開封府派官吏直接闖入居民家中搜括，橫行無忌，如捕叛逆，百姓五家為保，互相監督，如有隱匿，即可告發。

　　就連乞丐、僧道、工伎、倡優等各種人，也在搜刮之列。

　　到正月下旬，開封府才搜集到金16萬兩、銀200萬兩、衣緞100萬匹，但距離金人索要的數目還相差甚遠。

　　朝廷官吏到金營交割金銀時，金人更是百般羞辱，而汴京百姓無以為食，將城中樹葉、貓犬吃盡后，割餓殍為食。

　　餓死、病死者不計其數。境況之慘，非筆墨所能形容。

　　眼看差不多了，金人這才晃晃悠悠的進入內城。

　　凡祭天禮器、天子法駕、各種圖書典籍、大成樂器以至百戲所用服裝道具，均在搜求搶奪之列。

　　諸科醫生、教坊樂工、各種工匠也被劫掠。又瘋狂掠奪婦女，只要稍有姿色，即被捕捉，以供玩樂。

　　當時吏部尚書王時雍掠奪婦女最賣力，號稱“金人外公”。

　　開封府尹徐秉哲也不甘落后，為討好金人，他將本已蓬頭垢面的女子涂脂抹粉，喬裝打扮，整車整車地送入金營。

　　盡管朝廷對金人如此俯首帖耳，大開懷抱，但金人還是決意廢黜趙桓，趙佶二人的帝位，

　　當金人逼迫二帝脫去龍袍時，隨行的吏部侍郎李若水抱著欽宗，不讓他脫去龍袍。

　　李若水怒道：“你們這些人，真的是跟毒蛇一樣齷齪卑鄙，跟老鼠一樣貪得無厭，我恨不得吃你的肉，今日辱我二帝，來日你們也會不得好死！”

　　完顏宗翰惱羞成怒，用刀割裂李若水的咽喉，割斷他的舌頭，李若水至死怒罵方才絕聲，而趙佶趙桓卻是一言不發！

　　既得二帝，金人冊封一向主和的張邦昌為帝，國號“大楚”，金人在扶植張邦昌的同時，再次搜刮金銀，即使婦女的釵釧之物也在掠取之列。

　　開封府的徐秉哲還是很有辦法的，

　　他在開封城四周設立市場，用糧食兌換金銀。由于京城久被圍困，糧食匱乏，百姓手中的金銀也無所用，便紛紛拿出來換米。

　　這樣，開封府又得金銀幾萬兩送給金人。這時各地勤王的兵已經開始行動了，張玄也是準備行動。

　　金軍統帥得知康王趙構在積極部署軍隊，欲斷其退路，又擔心兵力不足，不能對中原廣大地區實行有效統治，

　　因而，在立了傀儡政權大楚之后，準備撤軍。有了這個大楚，相信可以讓大離王朝在亂一會，

　　畢竟既然做了皇上，張邦昌可不相信朝廷會放過他的性命，不想死就只能拼命了。

　　在撤退時，金人還燒毀開封城郊的房屋無數。

　　“東至柳子，西至西京，南至漢上，北至河朔，殺人如刈麻，臭聞數百里”。

　　四月一日，金軍在擄掠了大量金銀財寶后開始分兩路撤退。

　　一路由宗望監押，包括徽宗、鄭皇后及親王、皇孫、駙馬、公主、妃嬪等，已于前三日沿滑州北去；

　　另一路由宗翰監押，包括欽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孫傅、張叔夜、秦檜等幾個不肯屈服的官員，沿鄭州北行。

　　被金人擄去的還有朝廷各種禮器、古董文物、圖籍、宮人、內侍、倡優、工匠等等，被驅擄的百姓男女不下10萬人，府庫蓄積為之一空，金兵所到之處，生靈涂炭。

　　而天下兵馬大元帥康王趙構，則是按兵不動。

　　人之常情。

　　皇帝一家，盯著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位，除此之外，并不值得關心。

　　張玄也是如此，這一次，張玄要玩票大的。

　　雖然現在自立為王很不明智，但是卻有曹阿瞞的故事可以借鑒，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兩個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