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苦行的陰毒

　　一住供精彩。

　　峨眉山，凝碧崖。

　　此地乃是有名的仙山福地，靈禽飛舞，靈獸嬉鬧，靈木蒼翠，靈花遍地，總之一句話，一派的仙家氣象。

　　此地乃是峨眉派的山門駐地，不過，由于峨眉派尚未正式開府，所以，此地還在封存之中。往日里，別說是外人了，就是峨眉派自己的人，都絕少來此。但今日，卻是大為不同，喧鬧無比。

　　倒不是說，峨眉派將要于今日正式開府，而是，今日有另外一件大事兒：昔日破門出教的峨眉派三弟子滅塵子，將要來此領受長眉真人昔年留下的懲戒。以此，來證明仍然是峨眉派的正統弟子，而非是異己之人。

　　如果僅僅是此，倒也還不至于如此之熱鬧，但是，再加上領受懲戒之后，結果的延伸，就大為不同了。因為，一旦滅塵子在長眉真人遺留下來的懲戒之中存活下來，那么，接下來，他就會另外再立一支峨眉，與現而今妙一真人齊漱溟領導下的峨眉派，爭持正統的地位。而妙一真人齊漱溟，則不能夠再行干涉。

　　峨眉派，威名遠揚千多年，素來都是說一不二，近幾年，雖然沒有了原先的順遂，但是，實力仍然是在穩步的上升之中。所以，盡管通天教、通天盟的崛起異常之迅速，聲勢也頗為浩大，在眾人的心目之中，峨眉派仍然是當之無愧的宗門魁首。

　　不過，一旦滅塵子另立了一支峨眉派，那就大不一樣了。就算是原先的峨眉派實力絲毫未損，甚至更加的強大，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也絕不會如之前那般的高了。說句更直接的話，那會讓人認為是峨眉派真正衰落的開始。

　　對于這件事，早在幾天之前，便已然傳遍了天下。眾人議論之后，卻是沒有一個能夠給出確切的答案的。有的人認為，滅塵子敢以自己的命去賭這場，鐵定是有了完全之策；而有的人則認為，峨眉派底蘊深厚，深不可測，滅塵子一人的自信，絕對抵不過整個峨眉派的自信。因為，相較于滅塵子的命而言，峨眉派的地位，更加的重要。峨眉派更是不敢拿這個來賭。

　　“嗷――”

　　一聲激越之極的龍吟，九條長達千丈的金龍破開天際云霧，飛落而下。緊接著，武當掌教半邊老尼和靈靈子同時走了下來，跟在他們身后的，是武當四劍和武當七女，都是天下有名的后起之秀。

　　他們剛剛落地，齊靈云便率領著數個弟子迎上了前來。

　　“侄女齊靈云，見過靈靈師叔，半邊師叔！”

　　“賢侄女不必多禮，其余各派掌門，可是都到了？”靈靈子隨意的擺了擺手，而后問道。

　　“除了通天盟諸派之外，其余各派掌教，都已經來到！”齊靈云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道，“兩位師叔請吧！”

　　“凝碧崖仙山福地，你們可以在此地參觀一下，不過，不要隨意亂闖，闖入人家的禁地，明白嗎？”半邊老尼對著自己身后的諸多弟子吩咐了一聲，隨后，與靈靈子一起，在一名弟子的引領下，往仙府之中行去。

　　兩人剛剛離去不久，高天之上，一道璀璨的血光便自遠方延伸而來，彌天蓋地，聲勢驚人。到得凝碧崖上空之時，血河如拱橋一般，垂將了下來。不及片刻，鐘元等一行通天盟各脈之長便盡數來到。

　　此番引動天下軒然大波的主角兒滅塵子，就站在第一派，與摩訶尊者司空湛一起，分立鐘元的左右，身份顯得分外的超然。

　　再見滅塵子，齊靈云心中雖然如大海憑空起了風暴一般，波翻浪涌，但是面上，卻是不顯分毫，就像是壓根不認識一般，禮貌的問候，然后，便令得一名師弟將他們引往中元仙府。

　　東海仙府，以太元為尊，但是這凝碧崖，卻是不同，以中元仙府為尊，乃是峨眉派真正的根本所在。

　　滅塵子此行的目的地祖師堂，便在中元仙府之中。

　　循著山間小徑，蜿蜒而上，走沒多久，那負責引路的弟子便行停了下來，從胸口處，取出了一張四寸許的靈符。

　　法力灌注之后，用力的朝著地上甩動而去。當時，靈符化作一道土黃色的光輝，箭一般射在了地上，一瞬間，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剎那之后，“轟隆――”一聲天崩地裂般的聲響，眾人的腳下，裂開了一道裂縫，足有丈許來長，五六尺闊，以一個扭曲的軌跡，延伸向地下的遠方。盡頭處，隱隱然有金燦燦的光輝在閃耀。

　　跟在峨眉派引路弟子之后，眾人很快便望得了通道的盡頭，那里，赫然是一座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的仙府，宏大、壯麗！

　　眾人早就知道，峨眉派的各個仙府，早在長眉真人之時便已然造好，只不過，并未外顯罷了。一直以來，他們都還以為是將其練成了法寶，收藏于東海仙府之中。卻是沒想到，那仙府，都在凝碧崖的內部隱藏著。

　　“若是早知道，我早就......”

　　通天盟的諸多長老，心中都不免產生了如是的想法。至于這里擺設的兩儀微塵陣的恐怖，要么被拋卻到了九霄云外，要么就是自認，沒有人掌控的兩儀微塵陣，他們足以應付。

　　鐘元倒是沒有產生那種雞鳴狗盜的心思，事實上，因為前世記憶的存在，他對這凝碧崖的情形，了解的非常之多，甚至可以說，絲毫不亞于滅塵子這個峨眉派弟子。

　　他很清楚，峨眉派的那些仙府，都被長眉真人以隱藏在一個個的臨時空間之中。從這條通道之中看去，是一座巍峨壯麗的仙府，但實際上，這條通道，便已經扭曲了空間。若然離開這條峨眉派開辟出來的通道，恐怕什么也看不到。

　　因為，這些臨時空間，從本質上講，都是小世界，找不到門戶，根本不可能進入。只不過，這些小世界，并不像通天小世界、天外神山那樣，是穩定的，可以任人來往。臨時空間，只是一種臨時的儲物手段，來往幾次之后，就會崩解開來。

　　所以，一直以來，就是妙一真人等人，也很少進入。為的就是，免得其自然崩解，讓將來峨眉派開府之時，展露出來的聲勢，有所削減。

　　很快，鐘元等人便踏入了中元仙府。

　　那小輩弟子，卻是并不能進入其中，所以，在一位峨眉派長老接手引路之后，便即時的退出，離開了。

　　穿宮過殿，幾經周折之后，鐘元等人被引入了一個大廳。這里，已然有很多的人在。很顯然，這些人，不是各派的掌門，便是手握大權的長老，否則，也不可能被允許來到這里。這一刻，第一次，鐘元感覺到，自己對修士界的認知還不夠。因為，很多上前與其打招呼的“掌教”，他連聽都沒聽過。

　　“鐘教主，各位道友，你們且在這里稍待一會兒，掌教師兄與玄真子師兄、苦行師兄三位正在祖師堂中焚香禱告。待得完畢，便會有人過來，接引各位前往！”

　　對此，鐘元并沒有多說什么，隨意的擺了擺手，那人便離開了。

　　現在的鐘元，聲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雖然，在峨眉派的地界兒之上，那些個中、小門派之主不好太過于示好，但是，也都前來走了一個過場，表示了一下友好。

　　祖師堂中。

　　眾人心中，正在焚香禱告的東海三仙，卻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跪在蒲團之上，一臉的虔誠。

　　非但如此，三人連跪都沒跪，就那么立在長眉真人的畫像之前。在他們的身前，還有一個大有車輪的圓形光圈，內里，光影變幻，顯現的正是大廳之中的情形。

　　眾人的一切動作，包括一些細微的動作，都在其中，纖毫畢現，讓他們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墻頭草，殊為可恨！怪不得當年長眉先師將他們盡數當做棄子，原來，是早就看透了他們的根底。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稱為修士！”玄真子突然開口道。

　　妙一真人，顯然對此也頗為的贊同，即時的點頭，道，“師兄說的是，師傅法眼如炬，自然不會看錯。對這些人，我們不值當生氣，不過現在，還是要多多的拉攏，畢竟，他們也算是一股子力量，用的好了，對我們也是不小的補益。”

　　妙一真人說完之后，目光不自覺的，便向苦行頭陀瞥了去。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對任何涉及到峨眉派根本的事兒，苦行頭陀都是會發表意見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峨眉派的智囊。

　　苦行頭陀，自然明白妙一真人的意思。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并未開口述說他對于這些所謂中立門派的看法，而是面色凝重無比的道，“我突然間，萌生了一個想法！”

　　“什么想法？”妙一真人問道。

　　“就此開啟兩儀微塵陣，將這些人，盡數誅殺在此！”苦行頭陀一手點向了虛空之中的光圈。

　　這一刻，苦行頭陀的面上，再無絲毫的寶相可言，滿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