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排家中

　　就在同一時刻，

　　三千里外，

　　峨眉別院，

　　齊院主正面沉如水在調息搬運，突然心中一動，立即就站起身來。

　　然后在原地徘徊了幾步之后，先給正殿里面的三清像上了一炷香，緊接著就掐指一算，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立即叫旁邊的道童：

　　“馬上去請滌塵過來。”

　　很快的，滌塵子就迅速趕來了，見到了齊院主臉上帶著笑容，心中立即就松了一口氣：

　　“掌門師兄看起來心情不錯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齊院主道：

　　“把人手撤回來吧，不用去找了。”

　　滌塵子愕然道：

　　“啊？”

　　齊院主滿臉笑容的道：

　　“我剛剛心血來潮，起了一卦，發覺神符的器靈已經在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前徹底隕落消亡。”

　　“你這邊也是能確定，神符是未時二刻自行飛出的，這樣一來算算時間的話，神符滿打滿算也就只在外面逗留了一個時辰而已，這還要加上沿途的飛行時間。”

　　滌塵子頓時恍然笑道：

　　“是了，神符當時是往西去的，那邊幾乎都是荒山野嶺，窮鄉僻壤，不像是江南那種人煙茂密的繁盛之地，所以在如此短的時間里面，神符就算是失控又能造成多惡劣的影響？就算是開吸的話，應該也是野獸遭殃的居多，有什么狀況直接往妖怪山精鬼魅身上一推就是了。”

　　齊院主贊許的道：

　　“對！就是這個道理，現在趕快把人撤回來，咱們樹大招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萬一被他們猜到了什么反而不妙。”

　　滌塵子立即道：

　　“是！”

　　***

　　宮天五當然不知道自己又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差點就要面對峨眉別院這幫人的搜捕了-------當然估計知道了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反制辦法。

　　沒過多久，外出那群人其中一個就回來了，看起來就十分興奮，還帶了一大包東西回來。

　　原來他們果然找到了一個落腳點，而且還在那里找到了好幾件值錢的東西，依照謝家的規矩，他們是有分紅拿的。

　　而且那地方居然還趴著一頭大得出奇的山鹿，身上還有特制的鞍韉，應該就是黑摩羅的坐騎了，估計也是有妖怪血統的，只是這家伙性子還挺倔強的，得留下幾個人連打帶罵才能將之弄回來。

　　寨公和宮天五聽了之后，便將那包東西拿出來翻撿，卻看到了幾樣熟悉的東西，便是他們在衛亭縣停留時候賣出去的妖蚊身上的材料。

　　這一瞬間，宮天五長嘆了一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為什么平時根本不在這邊活動的黑摩羅會突然出現于此？

　　只因他盯上了一頭妖蚊，并且這妖蚊身上的材料應該對黑摩羅來說非常重要，志在必得，然后就出手襲擊。

　　雙方便開始殊死戰斗，卻是平分秋色，雙方都是精疲力盡，幾乎是兩敗俱傷。

　　這時候妖蚊慫了，依靠飛行優勢逃出了一段距離，最后傷勢不支掉落山溪當中，被宮天五等人撿了個漏。

　　當時亢的提示其實就說得很明白了：

　　“除掉此妖可獲1點臨時因果點，但也要承擔相應因果。”

　　后來黑摩羅循跡追來，也都是為了這頭妖蚊，他身上鎧甲的傷損，自身的傷勢，搞不好也都是那場慘烈戰斗的后遺癥。

　　但估計亢也沒推算到，黑摩羅這廝身上居然牽扯到了幽泉老魔與紫郢劍的因果......

　　在回去的路上，宮天五也是好奇，便問起了武道修行這邊的問題，說到這個一幫人就來勁了，七嘴八舌的便開始講述了起來。

　　原來，官方的劃分是以武童生，武秀才，武舉人/武師（縣），武進士/武師（府）這樣的體系來的，

　　但是，這種劃分其實太過官方刻板，對武人的實力描述并不客觀，所以在民間還有另外一種劃分方法：

　　1，鍛體：絕大多數正常人都在這個境界當中，修煉越深，就是力量更大，速度更快，但若沒有名師指點，資源支撐，上限也就那樣了。

　　2，暗勁：開始修煉內力，感悟到內力的存在，能利用內力爆發出遠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但內力還暗藏在筋骨中，沒辦法直接展露出來。

　　通常情況下有師門和官方提供的秘籍，資源才能修煉到這個境界，大部分的武秀才也在這個境界當中。

　　3，明勁：對內力的駕馭達到了新的境界，可以外放內力是此境界的標志，鄉試考武舉人的時候，第一關就是要用劈空掌打滅一丈外的蠟燭！

　　弊端就是爆發力驚人，但持久性很一般，內力一旦耗盡就實力銳減。

　　4，先天：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開始對自身的內力進行純化，提煉，鍛煉自己肉身的竅穴，將內力轉化為了一口先天之氣。

　　武經云：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此境界的武者的巔峰戰斗力與明勁高手相差無幾，但持久性十分恐怖。在這口先天之氣消耗完之前，可以閉氣半個小時以上，并且哪怕受到重創也能保持驚人的戰斗力，舉手投足都能打出明勁高手的全力爆發。

　　先天高手之間的比拼，實際上就是看誰修煉出來的先天之氣品質更高，更耐消耗。

　　5，武圣：達到這個境界的武者，其實已經開始朝著更強大的生命形態進化，其鮮血濃稠若鉛汞，骨頭堅硬若鋼鐵，先天之氣已經蛻變成了罡勁。

　　此境界的標志是，武圣已經可以與煉氣期的修士抗衡，甚至一旦近身的話，修士甚至會被輕易殺死。

　　武圣在突進的時候，能進行數百米的滑翔，幾乎等同于飛行。在戰斗時候頭頂有精氣狼煙沖出，甚至可以抵御某些邪術。

　　武圣的尸體百年不腐，甚至被煉尸的邪派視為絕佳的煉器材料。

　　在大部分的國家里面，武圣都能鎮壓一國的氣運。

　　據說在武圣之上還有境界，但在場的這些人的層次太低，都講不出來了，甚至就連武圣的一些東西都是你一言我一語拼湊出來的。

　　***

　　接下來便一路無話，一干人順利趕回了西渡鎮，

　　這次宮天五剛在書齋當中落下腳連水都沒能喝半口，就被叫去了鎮外三里左右的謝家莊。

　　這里乃是謝家苦心經營了百多年的老巢，雖說名字里面是莊，其實用防御森嚴的塢堡來形容也不為過，地勢十分險要，據說還隱藏了極為強大的陣法后手。

　　畢竟要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立足，謝家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明槍暗箭，沒有點真東西怎么成呢。

　　到家之后宮天五相當意外，因為本來要外出行商三個月的謝老爹居然已經回到了家里，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才走出了一百多里地，就連續遭受到了野獸和妖獸的混合襲擊。

　　等謝老爹來到了鄰郡的時候才發現這邊的妖患更嚴重，并且都在傳聞最近幾年風調雨順，十萬大山里面的妖怪和獸類繁殖太快，所以獸潮快要來了，于是趕緊賣了貨物回家。

　　當然，收到宮天五這邊消息的時候，謝老爹這邊同樣也是大吃一驚，更是感覺心都在滴血。

　　宮天五這一趟前往鄰縣的普通旅程，足足死了六個人，還重傷了四個！要知道，謝家三代人幾十年，也就培養了這么三十來個忠心耿耿的家生子出來，這一趟就損失了五分之一啊。

　　更別說連沙央這樣的核心精銳都殞命于此？因此嚴格說起來，謝家的力量至少降低了三分之一。

　　但是，當謝老爹看到了那枚金膽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好像也沒虧多少呢？

　　緊接著他就又看到了黑摩羅的尸體，

　　更看到了那本詞說原稿........

　　最后還親自確認了一下宮天五的真羽心訣的威能。

　　在如此巨量的信息沖擊下，謝老爹直接沉默了，當天晚上直接都沒能睡著，輾轉反側了一夜。

　　這位老江湖心里面很清楚，太多的驚喜堆積在一起，那就是驚嚇！潑天的富貴落到了普通人身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好事，而是會要人命的大劫。

　　第二天一大早，謝老爹就很干脆的叫來了宮天五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宮天五也早就想好了說辭，將李既先的悲慘遭遇講述了一遍。

　　然后說自己大概是聽過他講學的原因，得到了李既先的托夢，想著自己這么大也是一事無成，就咬牙接下了他的衣缽，也接下了這段因果。

　　謝老爹頓時兩眼發直，整個人都麻了........我尼瑪！老子就是偏遠山區縣城的一個小劣紳啊，這輩子連郡守都沒見過，怎么一下子就扯到閣老這樣的高層身上去了。

　　還是嚴閣老這樣掌控一國幾十年的權臣！能臣！！

　　最要命的還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大人物鞋底的一顆灰塵，對普通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一座山啊。

　　父子對坐了足足小一個時辰，謝老爹才木然的道：

　　“你打算怎么辦？”

　　宮天五道：

　　“李師的因果我雖然接了下來，卻不代表馬上就要去做，而且去做之前我肯定會把關系與家里切割開來，這一點你放心。”

　　聽到了這話，謝老爹總算是松了一口長氣，看樣子就差點沒有跪下來敬神了，然后便道：

　　“黑摩羅我聽說是你殺的？”

　　宮天五道：

　　“當時這家伙已經受了重傷快死了，我只是補了最后一下。他殺了沙央，我要親手給沙央報仇！”

　　謝老爹點點頭，滿臉都是欣慰之色：

　　“不錯不錯，知道收攏人心了，看起來以前確實是把你護得太好結果養廢了，總沖著娘們褲襠里面那兩片玩意兒去，男人果然要在生死之間淬一淬方能成材。”

　　宮天五沉吟了一下道：

　　“黑摩羅的事兒打算怎么辦？”

　　提到這個，謝老爹就有些為難了：

　　“我也正在糾結這個事情........”

　　宮天五道：

　　“在路上我就想明白了，讓了吧，熊武師不是咱們家親戚嗎？給他！”

　　謝老爹臉皮頓時抽搐了一下：

　　“讓？黑摩羅的名聲不小，而且還是百色國中的武將，將他的坐騎和首級交上去的話，你直接入仕都可以的啊。”

　　宮天五搖搖頭：

　　“咱們官面上的靠山弱了，吃不下來這功勞的，更重要的是，一旦黑摩羅有好友親戚，咱們家更是承受不起對方的報復，別忘了百色國距離咱們縣也就小三百里！大軍入侵很難，少許高手過來滅門卻并不是什么大事。”

　　“要我說的話，直接拿這功勞找熊武師，讓他給爹你安排一個西渡鎮的巡檢，雖然這個官兒不入流，卻有查緝走私，維持治安等等多種職能，在其余的人手里面是雞肋，配合咱們家的財勢可以輕松拉起一支五六十人的緝丁隊來。”

　　“嗯？”謝老爹聽到這里就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體。

　　宮天五繼續道：

　　“到了這時候，天高皇帝遠，附近一兩百里地的事兒幾乎都是咱家說了算了，在這水面路過的船只咱們家的人都有權上去看一看，不聽話的就查扣下來不讓走......這其實是最基礎的！”

　　“最核心的一招，是咱們家先將崔家蕩買下來，在附近起屋修客棧，修酒樓，修貨場，然后路過的船只統統都趕進崔家蕩里面去排隊等候緝私搜查，咱們就算不做什么手腳公事公辦，這些船主都得去咱們家的店里面花錢，長此以往下去，崔家蕩就是一個聚寶盆！”

　　聽宮天五這么一說，謝老爹的眼前突然亮了起來，一拍大腿道：

　　“你個臭小子，說的還真的有那么點兒道理呢！崔家蕩這事兒你來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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