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牛劍,爭奪二寶

　　在四川倚天崖的龍象庵中，有一間燈火通明的禪房。禪房之內，到處燃點著上百根長短不一的蠟燭，而在燭火的圍繞下則安坐著一個閉目入定的老年女尼。

　　只見老年女尼的光頭上戴著一枚金光閃閃的蓮花冠，左手執著一根黃金禪杖，右手握著一串旃檀佛珠，腦后則掛著一輪佛光，氣派不凡，妙相莊嚴，正端坐在一個繡滿了金蓮的蒲團之上。這一個女尼正是佛門大能「三僧二尼」之一的芬陀大師。

　　燭光下，芬陀大師忽然在禪定之中轉醒過來，而大師的神情顯得異常肅穆，自帶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片刻之后，芬陀大師終于回過神來，并冷笑起來，道：“好一個滅塵子！今天居然想從貧尼的手上奪取那圣帝二寶嗎？不自量力，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事實上，當初滅塵子為了謀求得到橋山圣陵之內的圣帝二寶，事前早已推算出各種前因后果，甚至還實地到了橋山一帶視察一回，方始決定付諸行動。

　　那時候，他便發現除了無華氏父子與兇尸窮奇一直在旁虎視眈眈外，眼前這一個神盜魔臉子亦同樣在附近布下了很多的偵測用的符咒，似乎也特別關注黃帝圣陵的動靜。

　　“魔臉子？好像…就是那一個什么武當派的長老嗎？”滅塵子當下取出了「蜀山攻略」來仔細研究與對比一番，終于給他揭穿了魔臉子身份的秘密。

　　有見及此，他才會急于前往武當山找上了心明師太。一來，他希望可借故與武當派結下一場善緣。二來，他亦想乘機為世除此大害，亦可為門下弟子多修積一些功德。三來，他更欲借神盜魔臉子之手來親自取出那圣帝二寶。

　　滅塵子早知道佛門中的芬陀大師對于圣帝二寶覬覦多時，本來憑著她的一身高深莫測的佛法神通，亦不是不能硬闖圣陵強奪至寶，她更不可能為了懼怕那三頭上古兇尸，而一直舉步不前，畏首畏尾。那么問題是，為何她一直按兵不動，任由兇尸奪得二寶后才派遣弟子前來橫刀奪寶呢？

　　這一個問題一直繞著滅塵子的腦海揮之不去。由于前途兇險，滅塵子亦不得不步步為營，再三思量。

　　百般思量后，滅塵子唯一的推測就是在圣帝二寶的身上很大可能曾被下過某些上古禁咒，咀咒著從圣陵中盜取寶物之人，例如盜寶者必遭天讉之類。事實上，滅塵子這一番猜測確是胡里胡涂地猜對了，圣帝二寶之上確實是附帶了一道非常神秘的「天咒」。

　　「天咒」乃是來自于上天的咒詛，它并不會直接給盜寶者帶來任何表面上的傷害，但是它卻會把盜寶者的氣數一舉歸零。如此一來，冥冥之中，天地的法規自會將他的人生趕入盡路。

　　今天滅塵子會故意姍姍來遲，就是要任由魔臉子先從圣陵寶庫中取出圣帝二寶，代替己方承受了這一個咒詛。

　　原來在片刻之前，滅塵子他們便已一起闖進了圣陵之內，沿著桑冷二人所留下來的痕跡，輕易來到了圣陵的核心地帶。當時滅塵子制止了眾人的步伐，并且一起隱身察看著魔臉子與桑冷二人的對峙。

　　雙方大戰一觸即發，魔臉子李琴生一手牢牢地抓住了九疑鼎的邊沿，另一手則發出一道金虹奮力抵擋心明神尼的攻勢。由于他的身份已被揭穿，李琴生再也不用有所保留，如今他所施展的赫然也是一口金牛劍。

　　武當派的金牛劍劍長三尺，乃由黃金之精所鑄，通體金光閃閃，劍首皆為金環，劍格則形似牛首，一雙牛角彎曲突出，劍身則自牛口伸出，如同吐舌。相傳，太上老君曾經坐在一頭青牛的背上漫游于武當山中，到處傳道，點化后人，成為了玄門修士口中的一時佳話。因此之故，當初武當派的開山祖師三峰真人便刻意以此為題，鑄造出兩口降魔仙劍，并且分別傳給了大弟子心明師太與及二弟子李琴生。

　　金牛降世，降魔伏妖。

　　三峰真人對于兩名大弟子一向寄予厚望，只希望他們能夠繼承師門道統，仗劍衛道，掃蕩邪魔，好好把武當派發揚光大。誰料到，二弟子李琴生竟然受貪念所惑，走入歧途，更曾做出了不少骸人聽聞的惡事，一身罪行罄竹難書，使得心明師太憤慨不已，暗自決定今天非要大義滅親，并且代師清理門戶。

　　武當派這兩口金牛劍可算是威力相當，不相上下，只是李琴生的劍術卻明顯更在心明之上。交手數合，他便成功逼退了心明師太，正要沖出圣陵之外。

　　驀然間，一道紫巍巍的劍光突破了空間阻隔，忽從背后電射而至。紫電穿云，奇快無比。一瞬間，滅塵子的紫郢神劍便已來到了李琴生的背后僅數尺之處，眼看就要把他一劍穿心。

　　“哼，愚蠢之舉…”

　　殊不知，李琴生自持那一面縛在背后的昊天鏡可以當作護身盾牌之用，居然完全不閃不避，反而更加速往前飛行，一心只想要擺脫敵人的糾纏，盡快逃出圣陵的范圍。

　　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峨嵋劍訣的玄妙之處。滅塵子的劍光非但神速絕倫，而且劍勢靈動非凡。就在紫郢神劍正要擊中昊天鏡的背面之際，快絕的劍光猛然一頓一沉，居然不差毫厘地擊中了縛在昊天鏡上的鐵索。

　　“當”的一聲，鐵索便即應聲而斷。李琴生只感到背后一輕，那一面寶鏡已被敵人的劍光乘勢卷走。

　　“哼，妄想奪我至寶！”此人眼捷手快，反手一揮便即往身后拋出了一張卷軸，迎風舒展開一幅太極云圖。

　　太極云圖的表面上隨即蜂涌出一黑一白的兩股云團，彷似龍虎相搏，互相交纏，恰恰形成了一個偌大的太極圖像。

　　乾坤化生，陰陽相合。太極云圖當中馬上發出一股非常強大的吸力，彷如狂龍吸水，氣勢磅礡，似要把昊天鏡硬從紫郢劍光之中搶奪過來。

　　天河倒掛，驚神電破。

　　滅塵子臨危不亂，馬上變招迎擊。只見紫郢神劍光芒四射，忽如神龍擺尾般在空中猛烈掙扎了幾下，劍尖處更急速旋轉起來，似是電鉆一般越發凌厲，銳不可擋。一下子，紫郢神劍便成功掙脫出太極云圖的牽制。同一刻，劍光一斂，滅塵子驟然憑空現出真身，并一手把那一面昊天鏡率先搶到手中。

　　“來而不往非禮也！”滅塵子的劍招一變再變，咄咄逼人，來氣洶洶，絕對不讓對手有任何喘息的空間。

　　萬法歸一，凌宵八式。

　　紫郢神劍瞬即化作一個百丈方圓的巨形劍光漩渦，鋪天蓋地，迎頭轟向魔臉子李琴生的頭上。

　　堂堂蜀山第一神劍的絕世鋒芒又是何等強橫，李琴生自然早已久仰其名，如今又豈敢輕易一試它的無敵神威？

　　生死一線間，他便明白今天再也不能再有所保留，想也不想便即舉起了手中的九疑鼎，狠狠地往正從頭頂落下的劍光直接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