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從命章節列表第四百一十二章家丑不可外揚庶難從命章節列表第四百一十二章家丑不可外揚 薛老夫人讓人去向薛崇義和薛明睿報信,“將少夫人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二老爺和侯爺。”
二太太聽到這里剛要張嘴,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看過去,二太太不得不將嘴里的話咽下去,然后轉頭狠狠地去看容華。
容華的眼睛沒有退縮。二太太總覺得她無時無刻不在針對二房,自然不肯相信她的分析,只是現在危急關頭,她實在沒必要和二太太計較這些。薛明靄并不壞,只是被二太太寵的過頭了。
二太太不但寵溺薛明靄還讓薛明靄時刻按照她的意愿去做事,這樣下去遲早要出紕漏。三等護衛的官職,薛明靄本來也是不愿意去的。就算薛明靄不像薛明睿一樣雄心勃勃,那也不是什么錯處,每個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二太太干涉的太多了。
“讓人也去跟明柏說,明柏會救他弟弟。”
二太太無論如何就是不相信薛明睿。
老夫人冷笑一聲,“就算薛家人都去了,他想要跳還是會跳。”
二太太打了個冷戰,慈母的心腸又被觸動了,“老夫人,您要救救明靄啊,明靄是您的孫子,薛家的血脈…”
“你以為是我不想救他?你以為明靄是為什么爬上城墻的?”老夫人厭惡地瞧著二太太,“我早跟你們說過,想要升遷那要靠真本事,三等護衛也是人人都能做的?明睿能到今天的位置還不是靠自己在邊疆打回來的。你們肯聽我的話嗎?只是覺得我偏心。”
二太太跪下來膝行到老夫人腳下,“都是兒媳的錯,可是兒媳也是為了明靄好,為了薛家好,我們薛家好歹也是望族,明柏、明靄兩個卻連體面的差事也沒有,外面的人會笑話我們薛家。”
二太太的話句句有所指。
若是薛夫人這樣說,這些話一點錯都沒有,只是二太太是二房,二房子女的前程如何不會被人議論,名門望族最重要的是長房,除非長房衰敗的不成模樣才會看二房,否則斷沒有越過長房的道理。
二太太沒有將薛明睿當作正經的薛家長孫。
薛夫人就算再能忍耐聽得這話臉色也難看起來。
老夫人半沉下眼睛看二太太,“我就不應該將家交給你管,明知道你在下面做些小動作,我卻以為錢財是身外之物任著你胡來。你確實哄得我老太太高興,我也沒少疼你,若是你將長幼有序都忘記了,我們娘倆的情分也算到頭了。”
二太太沒想到老夫人會這樣不留情面斥責她,尤其是將多年私拿公中錢財的事說出來。
“我們薛家是望族,一舉一動都要更加在意,可是論子孫前程,我們薛家在人前抬得起頭來,因為我們薛家子孫昌盛,長房不但傳承了爵位,還得到朝廷重用,拿到二品武官的俸祿,明睿更是屢屢立功。沒有人敢笑話我們薛家。”
老夫人說完話,二太太整個身體頓時一軟。老夫人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外人看的是薛家長房而不是二房。長幼有序在前,薛明睿前程似錦在后,無論怎么算都輪不到薛明柏和薛明靄。
老夫人又道:“你與其有那么多心思,不如好好教教你的兒子,你若是在相夫教子上多用些心也不會出今天的丑事。我本以為出了亦娟的事你們會悔改了,誰知道你們沒有半點的收斂,今天的事也不完全怪明靄,都怪你們做父母的,將好好的孩子給毀了。”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無論她說什么都是錯,二太太只是哭個不停。大周朝多少人走關系買官職,怎么到明靄這里就出了事,還不是因為明靄是薛家二房所出,旁人也敢隨意欺負,老夫人不講這個道理,倒是埋怨她這個做母親的,天下母親哪有不疼愛子女的,明靄出了事,論傷心難過誰也不如她,若是老夫人愿意伸手幫幫她這個孫子,他們何必找到夏家。都是薛家的孩子,就算再分長幼,老夫人也不該將所有心血放在一個來路不明的薛明睿身上,歸根結底都是因老夫人偏心,二太太想到這里只恨得咬牙切齒。這些年她在老夫人面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她拿點公中的銀錢也是理所應當的,逢年過節他們誰人不是享清福,都是她忙里忙外連口熱飯也吃不上。作為媳婦她做了她該做的,將老夫人服侍的妥帖又高興,將丈夫伺候的細致又周到,就算她謀求利益,也是為了薛家,沒有半點為自己的意思。現在明靄出了事,老夫人就將全部罪責一股腦推在她頭上,還要當著晚輩不給她留半點的情面,難不成這些年她都是白白辛苦了?不過就是因為她是媳婦,若是薛家的姑奶奶,老夫人怎么肯這樣狠心?
二太太的心像被潑了冰水。她就怕會有今天的局面,為薛家勞苦了一輩子,換不來半點的好處。就算她和老夫人一條心,老夫人也要將她放在心上。她明知道婆媳之間的母慈子孝不過是表面功夫,如何能沒有算計沒有防備?無欲無求那是佛龕里的泥胎。夏家倒了明靄是受了委屈,可是若能忍耐一時,也不怕將來不能有翻身的機會。可是這孩子竟然會忍耐不住做這等事。
這段時日她是過于急躁了些,許多事讓薛崇義出頭,又處處針對陶氏,因為她太了解老夫人,她知道老夫人這樣看重容華,必然會將整個薛家交給容華。現在老夫人在薛家尚未分家,等到老夫人沒了,潤哥他們這代到了成親的年紀,他們還能賴在武穆侯府不成?到時候分了家,他們這一大家子該怎么辦?她要指望長房多分他們些財物?
老夫人看了看李媽媽。
李媽媽上前將二太太扶起來,二太太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看著門外。
薛明靄也在瞧著城墻下急得跳腳的薛崇義。
薛崇義睜大了眼睛,“你這個逆子,在上面發什么瘋。”
薛明靄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風吹的麻木,他不該與人打賭,可是不知道哪里來的熱血,非要跟他們較個上下,比拳腳比弓箭誰輸了誰就從前朝廢棄的城墻上跳下去,愿賭服輸。結果他輸了,無路是哪一樣都是技不如人,其實也沒有人趕他到城墻上來,他只是不能看他們的表情,輕視、嘲笑,有意在他面前說那些污言穢語,暗里地打聽他和夏季成的關系,從前和他要好的酒肉朋友喝醉了都用言語試探他,說他也就罷了,甚至有人說到二哥的戰功也是來路不明,若是他輸了再龜縮在殼里,薛家就真的因他成為笑話。還不如就這樣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按照賭約站了小半個時辰,剛才的一腔熱血卻漸漸冷卻下來,他有些害怕了,尤其是從高處向下看,讓人遍體生寒。這種情形下,他雖然沒有坦然赴死的勇氣,更不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走下來。
薛明靄又往前站了一步,伸手握住城墻上冰冷的土磚,伸出腳跨了過去,剛要閉上眼睛,聽得下面有人喊了一聲,“薛明靄。”
薛明靄低頭看下去,只見之前和他打賭的李冠、陳溫、孫正度發髻散亂地站在城墻下。李冠、陳溫、公孫度三個人臉上再也沒有倨傲的表情,像一只斗敗的公雞,旁邊的孫正度更是滿臉血污。
他離開衙門的時候三個人還是好好的,卻怎么一眨眼比他還要狼狽。
薛明靄正胡亂思量著。
“三弟。”耳邊一聲叫喊,薛明靄下意識地回頭,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經被人一把從墻頭上拽了下來。
薛老夫人總算聽到了消息。
“回來了,侯爺將三爺帶回來了。”
屋子里的眾人都松了口氣。
老夫人臉上少了擔憂,卻多了一份怒氣,“快去請家法讓他老子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聽著老夫人的話,眾人向門口看過去。
一陣腳步聲傳來,薛崇義自己進了屋。
薛崇義剛給老夫人行了禮,老夫人呢已經迫不及待地問,“明靄和明睿哪里去了?”
薛崇義黑著臉,“兩兄弟去旁邊說話了,兒子過來是要讓老夫人安心,一會兒兒子就好好教訓那個逆子。”
容華這時候才算松口氣,若是老夫人真的當著一家人的面教訓薛明靄,薛明靄日后恐怕更要抬不起頭來,可若是老夫人沒有了表示,就像是縱了薛明靄。薛明睿這是在幫薛明靄解圍,就算薛明靄要在老夫人面前賠不是,那也是私下里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自然更是知曉薛明睿的用心,順理成章地不再追問薛明靄的下落。
薛崇義道:“是衙門里的那些紈绔子弟欺負明靄,明靄一時上了當…”
當著大家的面,薛崇義說的冠冕堂皇些,老夫人也能接受,畢竟家丑不可外揚,真正的情形越少人知曉越好。
老夫人沉著臉,“在外面這么多年了,怎么還這樣不曉事?都是你們這些做老子、娘的不用心。”
薛崇義不敢說別的,只得躬身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子回去一定嚴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