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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繡著花聽外面淅瀝的雨聲,不會兒雨停了,天氣涼爽起來,微風吹的幔帳輕搖,容華挑了挑燈芯,稍稍有些困意。
只是閉了一會兒眼睛,聽到窗子的響動睜開眼睛,她身上已經蓋了薄被,半開的窗子也被關上了。
薛明睿轉過頭,容華迎上他的目光。
細長的眼睛中帶著些許笑意,容華終于放下心來。
薛明睿坐在床邊,容華看到他身上有些雨水,就要起身去拿絹子。
“你躺著,這些事我自己能做。”說著起身解開官服。
容華還是下地伸手接過來。
薛明睿用了巾子擦洗完,容華拿去放好,巾子剛放在架子上,還沒轉身,腰間一緊整個被抱了起來。
寬闊的胸膛帶著一股薄荷的清香,又像干燥柔軟的草葉,輕觸她的臉龐,溫和的氣息讓人微癢,她縮在他懷里,等到他輕輕地將她放在被褥間。
看著他那明亮的眼睛漸漸朦朧起來,她望進去一時之間意亂情迷,修長的手指拉過來,侵入她的指縫,手掌落下來與她的相合然后修長的手指一攥緊緊地扣住。
他輕輕地在她耳邊,“執子之手與子皆老是不是這個意思?”
詩經里的詞句,在她印象里不過是情竇初開,青澀地拉起手指,如何被他解釋成這個樣子。
現在這個情景”她臉色微紅,剛要開口辯解,他整個人卻傾覆過來,低下頭去親吻她的嘴唇,她的呼吸也被引得急促起來,幾次輕微的碰觸,如同羽毛掃過,一下子癢進了心里。
“容華。”他的聲音不如往常般清亮,睫毛微斂眼梢紅潤”聲音低啞。
容乒s里一顫。
看到她面若朝霞般艷麗,眼睛里的一輪明月如今被蒙了層細沙,她微斂著眼睛望著他,紅唇微張,欲語還休,他心里猛然被撞了一下,再低下頭時,呼吸已經不受控制地緊密,舔開她柔軟的唇,慢慢侵襲過去,手指落下來”在她腰間輕輕揉捻,一路滑上去,忽然之間收攏,她不由地輕哼了一聲。
本來心里還算清明冷靜,卻一下子起了波瀾,心神一蕩差點收勢不住,即便是這樣,身軀微微起伏,還是沒有往常那樣仔細,看她微皺起眉頭,耐著心思伸出手來將她的長發稍理整齊,直到她松開眉角,這才百般纏綿,一晌貪歡。
聽到外面輕輕敲了敲門,容華這才醒過來。
薛明睿該起床準備上朝了。
穿好官服”一雙眼睛仍舊是那么清澈”人和人怎么就華么不同。
剛才她穿鞋下地,頓時覺得腿腳一陣酸軟,不由地羞紅了臉,薛明睿每天起那么早卻過…
“昨晚忘了跟你說。”
他一聲呢喃,她不由地嚇了一跳,似是看出些什么,他細長的眼睛一彎笑了,“還有時間,你多睡一會兒,不用和我一起吃早飯了。”
容華紅了臉,“那怎么行…”連忙扯開話題,“侯爺剛才說有什么事?”
薛明睿道:“施勉的孫兒,皇上雖然已經赦免,恐怕要找個容身之所不易。施家被牽連進去不少人,未入仕的卻不一定愿意接納。”無非因是罪臣之子,養在家里怕壞了自家名聲。
容華道:“在施家長大總是最好的,畢竟是血親,近的不愿意收留,稍遠的族人呢,說不定有不在意的,再說既然不追究罪責,將來不管是經商還是科舉總會有機會的。”
薛明睿點點頭,“只是在沒找到合適的施家人之前,總不能將他送去衙里,暫時就收留在我們家,我在外面找了間房子,昨晚已經讓兩個婆子、兩個媳婦和一個小廝過去照看著,一會兒就會有婆子來與你說。”
本來應該是讓她來安排的,卻怎么沒和她說,昨晚回來又只字未提,應該是不想打擾她休息,可是卻人…著實讓她一晚上沒有睡覺。
她抬起頭目光有些嗔怨,只是想要回報他一早對她的打趣,卻沒想到他淡然的臉上出現一絲的赧然,容華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一閃而逝,她以為自己花了眼。
“我聽說一件事。”薛明睿目光掃向袖口,用手指捻了一下衣服上玟理,容華看過去,這件官服分明是十分平整的,哪里需要整理。
“皇上十分看重李貴人的身孕。我在宮里遇見了太醫院周院使,周院使說,皇上欽點了他和一位李御醫專為李貴人診脈,還安排了專門的宮女、姑姑和太監,御膳房單開了小灶專門為李貴人準備膳食,只要李貴人能平安誕下皇子或公主,必然會有獎賞,否則便要通通獲罪,所有人都在責難逃。”薛明睿頓了頓,“這種情形還是從來沒有過的。”
容華心里微微一驚,難不成皇上真的專寵李貴人到這種地步?
薛明睿道:“最近就應讒會有晉封的懿旨。,一這么說,是要讓人知道,不再是皇貴妃后宮專寵。
莊親王一派因工部貪墨的案子受挫,皇貴妃一派本來以為這下子能壓過莊親王,卻沒想到會出來一個懷孕的李貴人。
“這么說,皇上并沒有下定決心。”
薛明睿眼睛一亮看向容華。
“如果下定了決心,皇貴妃之下還有德妃,皇上大可以晉封德妃,德妃入宮早,又育有英親王,父親做過學士,娘家人沒有人任要職,不會有太大的干系。”英親王又是個閑散王爺”身邊沒有什么黨派糾集,德妃占主中宮之位,就不會有人說皇貴妃所生的皇子最為尊貴。
卻偏偏立了一個李貴人出來,只不過是分走了皇貴妃的寵愛卻不是地位,就算給了一個打擊那也是很小的,就像皇上處理工部貪墨一樣,審理卻不追根溯源。
莊親王是皇子中最為出色的,皇貴妃所生的皇子,聽說十分的聰穎,深得皇上喜愛。
畢竟是一國儲君,皇上不會輕易地下結論,就算是心中有了結論也要平衡各種關系,難免因此生亂。
薛明睿微微一笑,“沒想到你知道這么多。”
容華迎上薛明睿的目光,“是老夫人跟我講的。”雖然像是閑聊的時候說起,其實是想要讓她了解當下的時局。
“現在要期望貴人的孩子順順利利地出生,誰也不要利用這今生出事端才好。”
將薛明睿送走”容華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笑道:“剛才我還說,我房里有個丫頭年紀夠了要放出去,正愁沒有人幫我瞧瞧這嫁妝單子,你來了正好。
”老夫人說著,李媽媽將手里的單子遞給容華看,容華笑著接了,長長的單子里羅列的東西還真的不少,鋪的蓋的,首飾,衣料一應俱全,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香玉年紀不小了,應該是她,容華正想著,雪玉進來道:“余管事一家來了。”
容華沒想到,老夫人是要將香玉配給余管事的兒子。
余管事一家規規矩矩地跪下來謝恩。
老夫人微微笑著,“少夫人正幫我擬嫁妝單子,娶了我身邊的丫頭,必然不會虧待你們。”
余管事急忙道:“都是老夫人的恩典,我們一家高興還來不及。”
老夫人點集頭”余管事一家又謝過容華。
她其實什么都沒做,卻受了這個大禮。
余管事一家離開,容華道:“每個人屋里的丫鬟都是有定額的,四嬸房里一直有兩個缺,這次正好要選人進府,我想就給四嬸那邊多分兩個。”
老夫人笑道:“這些你來權衡。”
正說著話,老夫人的藥被端了上來,端藥的仍舊是之前容華見的那個丫鬟。
老夫人吃了藥沒有急著讓那丫鬟下去,笑著看容華一眼,“這就是明睿房里的景月。”
容華一怔”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丫鬟就是薛明睿房里的大丫鬟。
老夫人道:“你嫁過來的時候,著丫頭的老子剛好沒了,我怕留她在屋里沖了你的喜,就讓這丫頭來了我屋里,現下過了這段時間,忌諱也沒了,就…”
景月聽得這話,立即跪下來道:“奴婢想求老夫人、少夫人一個恩典,香玉姐姐要嫁人了,老夫人身邊也要人手,奴婢想留在老夫人身邊伺候。”
老夫人一愣,“這是什么話。”
景月眼睛一紅落下來道:“之前奴婢有個老子要供養,現在老子去了那邊享福,奴婢心里也沒有了別的,只想一心一意服侍老夫人,好報答老夫人的恩情。”說著一味地磕頭。
老夫人也沒想到景月這丫頭會有這樣的舉動,看了看身邊的李媽媽,李媽媽上前要將景月扶起來。
景月哪里肯起身。
老夫人嘆口氣,“難得你是個癡人”,說著看容華,“這丫頭我便和你要了”你們房里不夠人手,就再選上來幾個。”
容華應了。
老夫人抬起手,“好了,好了,快起來吧!”
景月這才從地上站起身。
容華第一次正式地看向這個叫景月的丫頭,長得有幾分的細模樣,尖尖的臉,眉宇的顏色不是很重,眼睛卻十分明亮,看向容華的時候帶著恭謹。
她們見過幾次,景月這丫頭都沒有刻意要引起她注意,她也著實忽略了這個聰穎的丫鬟。
容華從老夫人房里出來,春堯立即上前道:“夫人正找少夫人呢。”
容華問道:“怎么了?”
春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