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彰心里是有一桿秤了,可未必別人心里也有。
這不,顏彥剛把顏彰顏彬送走,青秀又進來說,陸含來了,在門外立著呢,說是要見顏彥,可因著皇上有旨,不準她進明園,只能在外面候著。
顏彥沒有去見她,打發青云去了,告訴她有什么疑問去問陸鳴,想求情等她父親回來,“就說我說的,她母親這次坐牢跟我沒有半分關聯,是她母親之前做的壞事翻出來了,好幾條人命呢,想要說情,等她父親回來,我做不到。”
青云答應著去了,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回來了,說陸含不肯離開,非要見上顏彥一面。
“拿著我的帖子去一趟吳家,讓吳家來接人。”陸呦先一步做出了決定,他才不舍得讓顏彥為這些不相干的人傷神呢。
“也好,不然以后形成習慣了,動不動就在外面站著說要見我,我可沒有耐性去應對她。”顏彥點頭。
她也確實是累了,從宮里出來就覺得腿軟,進家剛躺下顏彰顏彬又來了,剛把他們送走,陸含又來了,她還能不能愉快地睡一覺?
誰知顏彥正碎碎念時,青玉和青釉回來了,同時跟進來的還有陸靖,陸靖也是聽陸鳴說了宮里的事情,有幾個疑惑,想來找顏彥求證。
人都來了,顏彥只得再次坐起來。
陸靖的疑惑之一是好好的太后怎么會突然打發皇城司的人上門;二是為什么之前皇城司的人沒有查出來偏偏這次查出來了;三是皇上會如何處置朱氏和顏彧。
第一個問題顏彥說了實話,后面兩個問題她也不清楚答案,“說實在的,姑母,我也是不忍看祖母這么大歲數還要去頂這個罪名,偏陸夫人和陸鳴又一直叫囂著要一個說法,陸鳴為此還特地求過我,我這才想著找皇城司的人出面,這樣比較公道些,只是我委實沒想到,這件事背后竟然有這么多隱情,更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心狠手辣。姑母,你也是一個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你說,有她這么做人的么?殘害小妾和庶子也就罷了,就連自己親孫子也害,還有沒有人性?”
陸靖嘆了口氣,她就猜到是顏彥出的手,可是話又說回來,朱氏若是肯老老實實地守著陸鳴顏彧過日子,不瞎鬧騰,顏彥未必會出手去整治她。
也幸好顏彥出手了,否則只怕她母親這次也難逃毒手,想到母親,陸靖歇了為朱氏說情的心思,“我們這種身份,手上想不沾點血比較難,可像她這樣的委實不多見。別的還好說,我母親那,陸袆那,還有衿娘這,這三樁案子想大事化小比較難。”
顏彥聽了這話忙道:“皇上已命緊急召回家翁了,想必是等他回來商議之后再拿個決策,姑母不妨告知祖母,還請祖母寬心些,皇上沒有處置陸鳴,必不會牽連到家翁那。”
這話相當于堵死了陸靖求情的可能,好在陸靖本意也不在此,她只是想不通,朱氏這么一個經驗豐富、手段毒辣的聰明人居然會輸給顏彥一個沒什么宅斗經驗的后輩,這委實太匪夷所思了。
當然了,陸靖也清楚,顏彥的后臺硬。
可細思之下,似乎也不僅僅是后臺硬這么簡單,至少朱氏出過幾次手,之前顏彥的馬車翻車事件,再后來陸衿周歲宴的受驚,這兩次顏彥可是憑自己的本事躲過去的。
可顏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打七寸,比如說那次公審,不但揭開了當年的丑聞,洗去了顏彥自己的冤屈,也狠狠地反擊了朱氏。還有這次,這次更狠,直接把朱氏和顏彧同時踩進泥里了,斷無翻身的可能,也算把當年的退親之仇報了。
只是這次的時間怎么掐這么好,老太太這邊病倒,剛一提出要把那罪責攬過來,顏彥就進宮去見太后,緊接著皇城司的人就上門了。
還有,最關鍵的是,為什么上一次皇城司的人什么也沒有查出來,這次卻挖出蘿卜帶出這么多泥來,因而,她疑心是顏彥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腳,連老太太也算計了。
或者說,是老太太主動配合顏彥演了一出戲,本意是想阻止陸鳴合離,實則是想把朱氏趕出家門,畢竟這一年母親也受了朱氏不少氣。
陸靖從母親那問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得進了明園。
可惜,顏彥這也沒有那兩個關鍵的答案。
怏怏而去的陸靖把陸含帶走了,顏彥總算安靜下來了。
接下來半個月顏彥哪也沒有去,每天就在家里陪孩子玩,也看看書,或者是著手列出這次出海的購物清單,再不就是過問一下春耕的事情。
期間顏芃和顏彰倒是來看過她兩次,顏芃暫時沒有和馬氏合離,因為顏彧的三個孩子均在顏家,尤其是陸袆,更是離不開人。大夫說了,三歲之前比較關鍵,若是引導的好,興許孩子將來還能生活自理,若是沒引導好,孩子這一生可能就真的廢了。
馬氏想到了陸呦的遭遇,于是,她跪下來求顏芃,說要將功贖罪,等顏彰成親后,她帶著陸袆去莊子里住,把顏家交給顏彰的妻子,而在這之前,她暫時留在顏府繼續打理內務并教導陸袓三個。
顏芃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答應了她。
當然了,最主要的是顏芃認為馬氏手上沒有沾血,唯一的錯事是算計顏彥的親事,為此她也受到報應了,且余生她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不說別的,陸袆這個負擔就不輕。
顏彥對此事不予做評,但有一點,只要馬氏在,她不會進顏家的大門,不過她也承諾了,明園的門會一直向顏芃和顏彰幾個敞開。
除了顏家,陸老太太也打發人來看過顏彥,因為她聽陸靖說顏彥從宮里回來氣色不太好,似乎是受累了。
而顏彥雖沒有親自去看望陸老太太,但每天都打發青玉和青釉去一趟陸家,給老太太送點新鮮的吃食,偶爾也會留在那邊幫她做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