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對陸家發生的這些事情一概不知,她這幾天正忙著研究脫粒機,莊子里種水稻的越來越多,而水稻又不像小麥那樣可以在麥場那樣集中用碾子碾壓來脫粒,得用木桶摔打或者直接用手擼,這是一項相當費時費力的活。
為此,顏彥想到了打谷機,可惜,這種東西她只大致見過,并沒有親自使用過,對其工作原理也不是很熟,不過倒是清楚一點,是利用轉軸的轉動來帶動稻穗脫粒的。
拿定主意后,顏彥命人找來了工部的楊師傅,她說要做水稻脫粒機,彼時已經有了風車,也有了水車,這兩樣農具都是利用齒輪轉動來工作的,只不過風車是靠手工不停地搖,水車是靠水力或風力,當然也可以靠人力,因而顏彥直說是受到了風車水車的啟發,想做一架脫粒機。
顏彥只是提供了一個設想,也畫了一個簡單的樣式,楊師傅看完顏彥的圖紙后,又專程去了一趟莊子里研究風車和水車,回來后他找了兩個木匠,花了快一個月,總算把打谷機的木桶和轉軸做出來,也是手搖式的,需要兩個人在木桶的兩邊不停地搖著手把。
見此,顏彥又提出了一個設想,說是能不能做一個腳踩的,這樣可以省出來兩個勞力,因為腳踩的同時手就可以把水稻送進去脫粒。
楊師傅聽了顏彥的設想后又去琢磨了半個月,可惜這次收效不大,最后還是顏彥提議用傳送帶帶動齒輪,再通過齒輪帶動轉軸來工作,因著沒有塑膠,傳送帶只能用豬皮、牛皮或羊皮來代替。
牛皮比較稀缺,因為牛是不能輕易宰殺的,所以顏彥首選是羊皮和豬皮,很快周海生從莊子里把這兩樣東西送來了,顏彥一并把它們交給了楊師傅和那兩個工匠。
又一個月后,第一架真正腳踏式打谷機出來了,顏彥自是欣喜萬分,盡管已經錯過了水稻的收割季節,可顏彥還是命人做出了十臺,用到了高粱的脫粒上。
顏彥親眼見證了這一刻后,很快給宮里送了一個信,李琮得知消息后,親自帶著太子和工部的官員去了城外的明莊,親眼看著農民把割好的高粱送進了打谷機里轉動幾下,再拿出來的高粱桿比手工擼的還要干凈。
“彥兒,你怎么會想到這些?”李琮知道大家都對此好奇,因而該問的還是要問。
“主要的功臣是楊師傅,我不過就是出了個主意,我是見大家實在是辛苦,一直想著能不能有什么法子改進一下,可巧那天在莊子里看到水車,聯想起他們用的風車,我找到了楊師傅,剩下的就是楊師傅的功勞了。”顏彥把楊師傅推了出來。
楊師傅聽了連連擺手,“幾個關鍵處都是百惠郡主想出來的,下官就是個動手的。”
這話李琮倒是相信,聯想起之前的火炮,再之前的山薯和棉花以及棉花的紡織等,李琮越發懷疑顏彥是有了什么奇遇,保不齊就是她在黃泉路上碰上了什么貴人。
當然了,懷疑歸懷疑,李琮是絕對不會把這話問出來的,因為他知道問了也白問,說不定還會把顏彥嚇回去,以后再也敢為他分憂了。
因而,聽了楊師傅的話,李琮大手一揮,“你們兩個都是有功之臣,都該獎賞的。”
最后的結果是楊師傅官升一級,獎顏彥黃金千兩,兩人的名字都被寫進了史志,很快,顏彥的名字又傳遍了京城。
因為顏彥拒絕了這千兩黃金,她申請了這個打谷機的專利,準備全國范圍內開售。
李琮答應了。
隨后,顏彥果真派人在全國各路賣起了打谷機,不過她沒有自己開店,而是每到一路,先做出一個樣品來,隨后找到當地最有名望也只有實力的商家,當場演示一遍后把這個樣品以一萬貫的價格賣給他,簽下協議,一路只賣一家,而他的產品也只能在他所在的這路轄區銷售。
隨著這打谷機一起銷售的還有顏彥的麻將和她的山薯和棉花種子,麻將她沒敢賣這么高的價,一家只要了一千貫錢,山薯和棉花種子則屬于半賣半送。
因著顏彥的手下拿著的是顏彥的名帖,有百惠郡主的名號,又有皇家做靠山,因而,顏彥的打谷機和麻將賣了二十六七萬貫,刨去各項費用,顏彥到手了二十五萬貫錢票。
這不包括京城這邊自營店的收入。
拿到這筆錢,顏彥著手造船,戰事結束了,她想做海上貿易。
當然了,這是后話。
如今且說顏彥忙完這打谷機后,才知道顏彧果真生了個兒子,陸家準備大肆宴客。
因著顏彥這邊一直沒有動靜,陸老太太猶疑了兩天,在孩子滿月的前三天親自進了明園,她是來邀請顏彥去參加孩子的滿月宴的,被顏彥拒絕了。
“你知道周家那丫頭又懷孕了嗎?”老太太見顏彥沒得商量,換了個話題。
顏彥搖頭,她從不主動去打聽陸家的消息,除非是陸家發生了什么大事,比如說顏彧生子,陸家賓客滿門,消息很快在坊間傳開了,不管是食府還是繡莊那邊都能聽到,甚至于街頭巷尾都有人談論,如此一來,顏彥想不知道也難。
可周婉畢竟是一個小妾,也不出門,她懷孕不懷孕也沒什么人關心,引發不了熱度,故而顏彥自然無從得知。
不過這會她更好奇的是陸老太太為何單單提起這件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陸鳴回家也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因而就算是周婉懷孕也不到三個月,胎兒還沒坐穩呢,這種情形下,更沒有往外說的必要了。
“怨不得你不清楚,你如今也不進陸家門了。”陸老太太見顏彥搖頭,嘆了口氣。
她是想起了顏彥侍疾的那段日子,懷念那個時候顏彥對她的用心,不但會關心她吃什么,也會陪她玩陪她說笑。如今顏彧雖也每天會陪她,可終究不如顏彥來的貼心,也不如顏彥用心。
可沒辦法,盡管如此,她還是得替顏彧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