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彰抬起頭來,頗有幾分艱澀地問了出來,“大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個中詳情?”
顏彥一聽這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傻不傻,大姐都說了,這不關你的事情,人難免有私心,難免會做錯事,大姐不希望由你來背負這些,聽話,有這時間不如多念點書。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大姐夫也去了前線,他小的時候沒有人陪他玩,為了打發時間看了不少書,其中包括不少兵書和軍事典籍,因而,紙上談兵偶爾也會有用武之地的。”
顏彰一聽這個倒是有興趣了,“是嗎?大姐夫都讀了些什么書?大姐夫這會在哪里?”
顏彥向顏彰推薦了幾本書,也把陸呦參與的這兩場戰事簡單說了一遍,而顏彰又問了好些細節,似乎忘了他把顏彥拉過來的初衷了。
而另一間屋子里,顏彬顏杉兩個本來正哄著陸衿玩,忽聽得顏彥好像提到了李穡的名字,顏彬忙竄了過來,得知李穡也和陸呦一起上前線了,顏彬跌足長嘆,恨不得自己立刻長大,也好跟著去戰場建一番功業。
“你以為打仗這么容易,才剛大姐說了,大姐夫小的時候讀了很多軍事典籍,人家還會做各種機括機關,要不,他怎么會把真定收回來?”顏彰趁機教育顏彬幾句。
顏彬撇了撇嘴,“二姐夫據說還是譽滿京城的大才子呢,也不過爾爾,還是大姐夫好。”
“這還用你說,沒看大姐夫到現在仍只有大姐一個人,你看二姐夫那邊,庶子庶女一大堆了。”顏杉也跟著撇嘴。
他雖不懂男女之情,但他明白庶子庶女是怎么回事,也明白庶子庶女的地位,因而,這一點他格外佩服陸呦。
“行了,你這個小屁孩,你才多大,亂說什么?”顏彥伸手拍了顏杉一下。
顏杉剛要為自己辯解幾句,外面又突然有了動靜,原來是太子和太子妃帶著李熙上門來看望顏彥了,他們也知道顏彥一個人帶著孩子在明園過臘八節,因而,在宮里參加完祭祀活動,也在慈寧宮里喝了臘八粥后,他們向皇上報備一下便出宮了。
這天下午,顏彥留太子一家三口和顏彰幾個一塊吃了頓熱鬧的晚飯,飯后,見外面天黑了,顏彥又專程打發幾個人送他們回去。
臘八之后,顏彥見外面的施粥活動仍在繼續,略一思索,她做了一個決定,捐贈三千石糧食和一千只羊給前線的士兵送去,讓他們也過個好年。
事實上,秋收后,顏彥已經捐贈了近十萬斤的山薯和上萬斤的棉花,這些占了她收成的十之,所以她原本不想跟著去湊這個熱鬧。
可昨日她聽說朱氏是因為帶頭施粥一事被皇上褒獎了,且顏彧還因為這事被朱氏高看一眼,她改主意了。
憑什么這些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背后算計她污蔑她,她就不能也做點什么回擊回擊?
要知道,上次她明明已經警告了這些人,可這些人還是依然故我,既如此,她還客氣什么?
于是,她命莊里人把一千只羊宰殺好了,左右這些日子冰天雪地的,在外面放一個月也不會壞,三日后,一千只羊連同三千石糧食,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宮門外,顏彥命周海生帶人向兵部的人當場交割。
這個舉動可比施粥來的震撼,實打實的三千石糧食和一千只羊,而且顏彥言明是捐贈給前線士兵的,為此,皇上在朝堂上也高度褒獎了顏彥的義舉,期間還特地提到她之前捐贈的那些山薯和棉花。
此外,臘八之后,顏彥命周海生帶人把街上的乞丐收留了,把這些人先統一送到莊子里去學點規矩,然后再登記造冊,根據個人實際情況分派工種。
因為顏彥把朱氏送她的莊子附近兩座大荒山也買了下來了,打算擴大棉花和山薯的種植,同時,她還想擴大雞鴨鵝和馬牛羊的養殖,這些都是需要用人的。
顏彥相信,這些乞丐即便做不了重體力的種植,做點簡單的養殖總該可以的,年齡小活泛些的還可以跟著師傅們學做點手藝什么的,真有歲數大的什么也做不了的,顏彥就當贍養一位老人了。
城里的乞丐一日之間幾乎被顏彥全收留了,這個動靜可不小,再加上顏彥捐贈的那些東西,因而,很快顏彥的風頭就蓋過了陸家。
這才是真正的做善事,這才是真正的義舉,相比陸家之流的世家大族施點粥送幾件舊衣物這樣的小恩小惠來說,顏彥才是真正解決了這些乞丐的后顧之憂。
消息傳到朱氏的耳朵里,朱氏氣得差點把牙咬碎了,因為顏彥此舉明顯就是在跟她叫陣,在跟她過不去,不早不晚的,她剛為自己挽回點聲譽來又被顏彥毀了。
思索了一個晚上,朱氏總算找到了一個回擊的辦法。
兩天后,坊間有了一種傳聞,說顏彥不花一文錢白撿了這么多勞動力,也是挺合算的一件事。
不過這種言論剛一出來就被人懟回去了,既然是合算,為何這么長時間一直沒有人撿?
再則,現在的糧食多精貴,大冬天的什么也做不了,要白養這些人好幾個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
因而,朱氏的那點小心思很快被消弭于無形了。
事實上,對顏彥來說,白撿的這三四百個乞丐確實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倒不是別的,而是她的糧食委實不是太富裕,因為這兩年大部分的山地和沙地都被她用來種植山薯和棉花了,而這些東西大多被她無償捐了出去,因而,她的糧食要拿出來養這些農民。
好在她還剩了一部分山薯留著應急,而糧食也預留了一年的儲備糧。
至于住的地方倒好解決,因為之前顏彥打算在明莊弄幾個接待名流雅士的客棧,這些房子陸陸續續蓋出來了,可因著果樹還沒有開花,這些房子便閑置下來了,倒是正好可以安置這些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