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確實嚇到了。
因為她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枚玉佩上雕著的是張牙舞爪的龍,這叫龍佩,真正的龍佩。
開玩笑,皇上隨身帶的龍佩,這種東西普通人誰敢拿?
這是僭越,一個搞不好全家都要跟著遭殃的。
“皇上,這禮太貴重了,小女承受不起,怕折了孩子的福分,還請皇上改日再換一塊吧。”顏彥婉轉地暗示道。
李琮見顏彥嚇成這樣,瞥了跟進來的陸呦一眼,“還不把你妻子扶起來?”
陸呦不明所以,因為他沒有看清皇上究竟給了孩子什么東西,但他聽見了顏彥的話,能把妻子嚇成這樣的,肯定不是什么常物,因而他走過去把顏彥扶起來,自己卻跪了下去,“還請皇上成全我家娘子。”
“放肆,朕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說完,李琮把孩子交給青釉,自己主動坐到了炕上,“這是朕給這孩子的護身符,朕倒是要看看,以后誰還敢對你們不敬,對這孩子不敬。”
“回皇上,沒人敢對這孩子不敬,她是我們陸家這一代里的第一個,我們都寶貝著呢。”陸老太太唬得忙又跪了下去。
“老人家,朕有眼睛有耳朵的,之前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但這件事朕絕不輕饒,彥兒是一個還沒出月子的產婦,是受不得氣的,這點你應該比朕還清楚,可你們祖孫三人方才對她做了什么?你們眼里可還有朕?”李琮越說越覺心口有一股濁氣往上涌,不自覺地吹了吹胡子。
可巧這時顏彥端了一杯熱茶過來,見此忙遞了過去,“皇上請消消氣,這些時日祖母和母親沒少來探視我,也幫了不少忙。”
顏彥雖然不喜顏彧,也惱恨老太太和朱氏虧待了陸呦,更恨朱氏不該逼死原主,可憑心而論,兩人成親后,老太太對他們夫妻還是不錯的,還有一點,當初退親逼死原主一事她肯定是不知情的,因而顏彥也就不忍心把她牽扯進來。
不過最關鍵的一點是,陸端此刻還在契丹生死未卜,大周和契丹的這場戰事一觸即發,因而顏彥這么做也是給李琮一個臺階下,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寒了這些世家的心。
“罷了,看在彥兒的份上,朕暫且饒過你們,回去命人好生教導教導你那個孫子和孫子媳婦,真正的善良和聰明不是他們自以為是的小心機小手段,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只會降低自己的修為,你看彥兒什么時候做過背后陰人踩人的事情,有那心思,還不如好好用到正事上。”李琮明白了顏彥的用心,越發感念她的好。
“皇上教訓的是,是臣婦失職,臣婦這就回去教導他們。”陸老太太俯身磕了個頭。
雖不清楚陸鳴究竟做了什么也被皇上遷怒,可這當口她也不敢辯白,只能回去好好問問這個孫子了。
真是家門不幸啊,若是沒有當初的退親一說,陸鳴何至于會像現在這樣不受重用,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入不了皇上的眼,還有,若是娶了顏彥,陸家的家業也不用擔心不保。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是得好好教導,還有你那個孫女,朕命她們無故不得進明園,不經百惠郡主的傳喚,不得出現在她面前。”李琮說完對陸呦示意了一下,讓他送老太太出去。
他可沒耐心聽陸老太太訴什么忠心,對陸家的這些破事也不感興趣。
見陸呦扶著陸老太太出去后,李琮又命青釉等人抱著孩子去了別的屋子,留下劉公公守門,這才把他此行的目的告訴顏彥。
得知太子和陸端等人都被救了出來,顏彥的第一反應是有點不可置信,繼而是落淚,接著是雙手合什,“阿彌陀佛,果真如此,真是太好了,否則,我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說實在的,發生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沒有壓力,不可能不擔心,要不然她也不會早產了,可這些話她又不好對外人說,連最親近的丈夫也不能說,只能是悶在心里暗自憂心。
好在這些日子陸呦一直沒有去書院,幾乎是時時刻刻陪著她,即便是看書寫文章,也是坐在顏彥身邊,顏彥這才稍稍心寬了些。
她不是沒有想過再打發幾個人扮作商人過去打探點消息,可一來她身邊可用的人實在太少,二來她相信皇上肯定有所安排,她怕自己做多了引起皇上的猜忌反而不好。
李琮見顏彥落淚,也猜到她這些日子壓力準是也不小,想著她的早產和難產,想著她的死里逃生,李琮心下也有點酸酸的。
“孩子,你想要什么樣的賞賜,你說,我能做到的一定為你做。”李琮給了顏彥一個承諾。
“謝皇上,我只希望無論在任何情形下,皇上都能無條件地相信我。因為任何事情,不管事先謀劃得有多周全,可其間仍是免不了會有意外發生,而有的意外,是我們能力掌控之外的。”顏彥屈膝說道。
她是在為自己留一條后路,保不齊以后還有別的什么類似事情發生,因而她得把丑話說到前頭,除非以后她什么都不做,只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放心,這也是我今日送你們那枚玉佩的緣故,它不但是小寶寶的護身符,也是你的護身符。”李琮解釋道。
這個理由更好地詮釋了這枚玉佩的用意,畢竟孩子才剛出生,用顏彥自己的話說,任何事情都有意外發生,他不能過早地透露自己的真實用心。
顏彥謝過皇上,又問起周祿來,她不關心皇上會怎么處置契丹的太子,也不過問他究竟會選擇和誰結盟,但她一直放不下這個周祿。
倒也不全是同行的緣故,顏彥總覺得他的身世肯定還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處,可惜,憑她的能力查不出來。
“這個周祿確實有問題,我的人查到他的人馬回到并州,可這些時日他本人并沒有現身,貌似他并沒有回周家,這倒是一個問題。”李琮也隱隱有些不安。
好在他的人傳遞回來的消息說,周家并沒有什么異動,不過有一點,貌似周家和契丹一直有生意往來,做的是絲綢和瓷器、茶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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