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在東宮耽誤了太多時間,顏彥回到家里已是黃昏時分,進門青秀就給了顏彥一個木盒子,說是晉陽府打發人送來的。
青釉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套孩子用的全套金飾,上面還有一個大信封,信封里裝了一萬二千兩銀票和一份合同,合同注明了顏彥同意出售的配方名稱和價位以及兩家商定的以黃河為界的條件,其中也提到了山薯和棉花的種子,希望顏彥能信守承諾,明年給他們送去一畝地的種子,多余的兩千兩銀票算是他預付的種子錢。
最后,對方交代說,明日一早他會打發人來拿配方,希望顏彥早點準備好,另外,他還要打發兩個人去鋪子里現學手藝,也希望顏彥能安排好。
不管怎么說,對方要離開,對顏彥來說是一件好事,只是對方既然是以晉陽府的名義送來的銀票和合同,顏彥也把簽好字的合同裝進一個信封送到晉陽府上,至于秘方,顏彥交代說讓人直接去鋪子里現學現記,畢竟蛋糕的制作過程不是幾行文字就可以交代清楚的。
據青禾反饋回來的信息說,周祿打發了兩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去學的手藝,只學了一天時間,該教的她都教了,對方能領悟到多少她就不清楚了,但她把制作過程和配方交給了對方,也算對得起這五千兩銀票了。
顏彥是次日上午收到周祿離京的消息的,是周祿打發兩個丫鬟上門來專程告辭的,丫鬟也沒進門,只在門房那留的話,盡管顏彥很不理解對方的舉動,不過她倒是放下了戒心,一心一意地待產起來。
令顏彥沒想到的是,周祿一走,陳宸卻一而再地上門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她剛回京城,沒有什么朋友,可又不想成天憋在家里,而顏彥是個孕婦,丈夫又不在身邊,估計也不好打發時間,因此,權當她是來陪孕婦解悶的。
好在陳宸也沒有別的意思,她只是想找顏彥說說話,順便來跟顏彥切磋切磋琴藝,而顏彥也從她嘴里知道,她父母正在為她兄妹的親事操心,可顏彥看陳宸的興致不大,相反,似乎還隱隱有點抵觸這件事。
聯想到她找顏彥來學《滄海一聲笑》,也聯想到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把話題拐到周祿身上,顏彥猜到她多半是情根暗種了。
這件事她可幫不上忙,不要說她不看好周祿,即便看好,以晉陽府之尊也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孫女嫁給一個商戶之后,除非周祿有了功名。
不過顏彥意外的是,陳察的親事居然很快定了下來,女方是顏彥的表姐云裳,因為兩人的年歲都不小了,所以兩家很快交換了庚帖,接著又是大定小定的,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了臘月初十。
這天,顏彥正和青苗青釉兩個商定給太子妃女兒李然的百日禮時,門口有人傳,說是晉陽府的陳夫人上門了。
顏彥吃了一驚,陳宸雖來過幾次,可陳夫人卻是一次也沒有登門過,這不年不節的對方一個長輩突然上門,想必是有什么事想要求她。
果然,兩人在廳堂見面,分賓主坐下后,對方打量了眼屋子里的陳設,隨后拿出了一份禮單,“聽說我們宸兒最近沒少來叨擾郡主,我這個做母親的很是不安,特地來向郡主賠個罪,孩子不懂事,給郡主添麻煩了。”
“陳夫人太客氣了,陳妹妹是來替我解悶的,我謝她還來不及呢,哪來的賠罪之說?”顏彥掃了一眼禮單,見禮單上除了孕婦吃的人參鹿茸燕窩外,還有八匹衣料外帶兩樣官窯瓷器,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把禮單交給青苗后,顏彥命青釉上茶,青苗接過禮單轉身出去了,青釉上過茶之后給顏彥端了一杯羊乳來,隨即站到了顏彥身后。
陳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看了眼顏彥的肚子,又看了眼端著茶點進來的青麥和立在顏彥身后的青釉,“我瞧著郡主這肚子也快了,怎么你身邊也沒兩個經年的婆子,全是一水的小丫頭子,且人也不多?”
“也有幾個婆子在后花園忙著,還有兩個女醫,每天都會過來幫我把一趟脈,穩婆下個月會住進來。”說完,顏彥示意青釉把屋子里的人帶出去,她猜想陳夫人來絕不可能是關心她屋子里有沒有經年的婆子。
果然,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后,陳夫人問起京城的這些世家大族的未婚公子來,顏彥猜她應該想給陳宸尋摸一個合適的丈夫,倒也知無不言了。
看得出來,陳夫人似乎對徐鈺和朱晉的興趣更大些,只是徐鈺的父親是左相,朱晉的父親是一品侯爺,顏彥還真不清楚對方能否看上陳宸,畢竟陳家沒有可以世襲的爵位,陳父的官職也不高。
好在朱晉不是世子,對女方的要求能適當地降低些,不過顏彥卻不太喜歡這人,總覺得他年齡不大,歪心思不少,貌似和陸鳴很合得來,沒少因為陸鳴來為難她和陸呦。
只是這番話顏彥卻不能照實說出來,畢竟她和陳夫人相交不深,誰知道這番話會傳到誰的耳朵里。
“看得出來,郡主是個實在人,我呢,也就不瞞郡主,我家宸兒的性子您也了解些,敢問郡主,您覺得我家宸兒和哪個更匹配些?”
這可把顏彥難住了,這種事情她怎么敢開口?
“陳夫人,這事你還是找陳妹妹商量吧,我雖說和陳妹妹接觸過幾次,可我和那些世家公子并不熟啊。”顏彥把球踢了回去。
“道理我何嘗不懂,可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在這件事上一直跟我們別著,我們問她她又不說,所以我這也是沒法子,想著你們近期來往比較多,會不會她和你說過什么,有沒有透露過要找什么樣的人家?”
顏彥一看對方小心翼翼的語氣,猜到對方是來試探自己的,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也算是丑聞一樁,她當然不可能會明著問。
“沒有啊,她來找我只是陪我說說話,和我切磋棋藝和琴藝,別的也沒什么。”顏彥倒是說了實話。
陳夫人聽了神色明顯松快些,剛要再問點什么,青釉在門口說馬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