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份謝禮,顏彥猜想多半是吳哲見她那天盯著供桌打量,以為她看上了那幾樣東西,因而今日特地打發人送來,只是陸含為什么會答應顏彥就想不明白了。
還有,這幾樣謝禮是吳哲出的還是陸含出的顏彥也不得而知。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禮物讓馬氏退縮了。
原來,馬氏看到這份禮物,誤以為是顏彥又對陸含做了什么把陸含拉攏過去了,而陸含是陸鳴的胞妹,如今又成了護國公的世子夫人,不僅在吳家說話有分量,在娘家說話也有分量。
而之前陸含雖說就和顏彥交好,但顏彥退親后,陸含和她幾乎斷了來往,就連顏彥成親,陸含也沒什么特別的表示,可這次顏彥搬家,陸含送了一份賀禮不說,轉天顏彥又去送了催生禮和下奶禮,這才幾天,陸含又打發人送來了什么答謝禮,因此,馬氏絕不相信事情像顏彥說的這么簡單。
換句話說,顏彥是故意向陸含施了什么恩挽回了陸含的交情,保不齊還就是沖顏彧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孤立顏彧。
這種情形下,馬氏擔心自己再說什么興許會起到反作用,如今的顏彥被嫉妒和憤怒蒙蔽了雙眼,什么姐妹情、叔侄情只怕都不好使了。
因此,為今之計只能由著她再蹦跶些時日,讓顏彧低調些,避著些她的鋒芒,只要顏彧牢牢地把陸鳴的心抓住了,自然就能在陸家坐穩自己的位置,到那時,還怕一個什么庶出的長兄長嫂?
這么一想,馬氏坐不住了,頗有些后悔自己沒沉住氣,白白讓一個小輩看輕了。
不過聯想到顏彥的本事,馬氏也不敢和顏彥撕破臉,更不敢和顏彥交惡,為此,她笑了笑,“還是我們彥兒熱心,從小就知道照顧這些弟弟妹妹的,沒想到去了婆家,也還是這么會做人,連嫁出去的小姑子都和你交好。好了,看你這樣,嬸子也放心了,想必有吳家再幫著你說合說合,那些世家多半也不敢再作怪說點別的什么。”
顏彥知道馬氏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因而也不揭破她,不過對方這句“也還是會這么做人”讓顏彥很是有幾分不喜,“嬸子錯了,我不是會做人,我一向是以誠待人,想用真心去換真心,可惜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真心沒換來卻換來了一片假意,對這種人,我只能是敬而遠之了,嬸子你說是不是?”
這話的指向太明顯了,馬氏不能再含糊下去,于是,她又重新坐了下來,“彥兒,嬸子再跟你說一遍,彧兒的親事真的和你之前被退親一事毫無關聯,要說錯,也是我錯,是我做母親的私心,想著陸鳴的條件的確是無可挑剔的,想著彧兒嫁進去還有你幫襯,而她也能關照你一二,這么著權衡再三我才答應這門親事的。可你這孩子非鉆了牛角尖,非要和彧兒劃定界線,孩子,你是不知道,這段時日彧兒沒少對著我流淚,可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沒有用,為此,那天你搬家她才非要跟著來,就是想找個機會和你把話說開了,可你一個眼色都吝嗇給她,回去之后她又哭了一個晚上。彥兒,你說,我們能怎么辦?當初答應這門親事之前我們可是征求過你的意見啊,嗚嗚,現在這成什么事了。。。”
大概是這些時日積壓的負面情緒太多,馬氏一下崩潰了,當著顏彥的面嚎啕大哭起來。
顏彥見此,示意屋子里的人下去,自己親自去打了一盆熱水來,又命人找了一條新手巾,投過之后遞到馬氏手里,待馬氏情緒稍稍平穩后,顏彥這才開口。
“嬸子,那個話題我不想再說,你說我鉆牛角尖也好,說我執拗也罷,我不想再解釋了,每個人做事都有她自己的底線和想要維護的東西,我這樣,你這樣,二妹妹也這樣,只不過我們的立場不一樣,各自堅守的東西也不一樣,這無可厚非,我沒有怪誰的意思,也不是賭氣,這是我自己選的路,甘也好,苦也罷,我誰都不怨,同理,二妹妹也是如此。”
馬氏接過顏彥的手巾洗了下臉,隨即又擦了擦眼睛,
把手巾放在了眼睛上,這才說道:“罷了,你也說了,自己選的路自己走,誰也別怨。但有一點,你們終究是親姐妹,我不指著你提攜幫襯她,可她若是遇到了難處,嬸子希望你能拉她一把,這點能做到吧?”
“這也得分情況,若是危及性命,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別的,就不好說了。”顏彥把話說到了明處,她可不想將來有一天馬氏用這話來求她兌現承諾。
“你,你,你。。。”馬氏一連說了三個“你”,最后黑著臉把手巾扔給了顏彥,喊了聲“三七”。
待三七進來,顏彥把手巾遞給了三七,隨即掀了門簾出去,命青釉去把自己的胭脂水粉取來,馬氏這樣,也沒法出門,傳出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顏彥欺負了她。
馬氏自己想必也怕出去被丫鬟婆子們看到了不好,倒是乖乖地讓三七伺候她洗臉梳頭,繼而再重新上了一遍妝。
送走馬氏,顏彥一看時間有點偏晚,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去云家,她怕云家人午休了。
思考了片刻,她想起之前送去灶房提純的蕨根粉來,命人去取了來,經過這些時日的沉淀、分離和曬干,變成了一小碗黑色的粉面。
顏彥接過來聞了聞,倒沒什么大的怪味,隨后弄了點在嘴里嘗了嘗,稍稍有點藥味,味道不是很好。
“青禾,你燒點熱水來。”顏彥想試試看能不能像藕粉一樣沖了吃。
最后,顏彥把蕨根粉沖成了糊糊,可惜卻接受不來這味道,怪怪的,還有點沙有點澀,和她上一世在飯店吃的酸辣味差多了,再一想,這個時候還沒有辣椒,顏彥打消了推出這個產品的念頭,還是先可山藥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