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顏彥高估了陸呦,這些文字他雖然寫了一遍,可并沒有念過,因而,他念起來仍是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不說一個字一頓也差不多兩個字一頓的,由此,顏彥能猜出他之前背誦的那些詩文應該是花了不少功夫練習的。
可這也不對,昨晚上的飛花令,陸呦會背的詩詞顯然比陸鳴還要多一些,如果沒有一個超強的大腦,這些東西就算是當時背會了,可事后依舊記不住。
想到這,顏彥讓陸呦試著把《學而篇》這十六段小文字背誦了一遍,居然也沒錯一個字。
于是,大喜之下的顏彥看完陸呦對《學而篇》的注釋之后,把自己對《學而篇》的理解用白話講述了一遍。
陸呦聽得很認真,且眼睛里明顯也有驚喜,同時也有困惑,驚喜的是顏彥的學問顯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困惑的是顏彥為什么要向他傳授這些知識。
“夫君,你還年輕,也很有才華,一輩子還很長,我希望我和你的人生,都不僅僅局限于后院這方小小的天地,所以我們兩個設定一個目標,一起慢慢努力,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也會很苦,但無論如何,我會一直陪著你。”顏彥給了對方一個承諾。
陸呦雖不大明白顏彥嘴里的“目標”是什么,但他聽懂了一句話,顏彥會一直陪著他,他總算不是一個人了,總算也有人關心他愛護他了。
于是,他回了顏彥一個含淚的微笑,“好。”
“好了,你是一個大男人,別動不動就掉眼淚。”顏彥掏出手帕來替他擦了擦眼淚。
突然,陸呦抓住了顏彥的手,看著顏彥吐出了一個字,“寶。”
顏彥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才明白過來,對方還沒學會說“寶寶”二個字,只能用一個字來表達,明白對方的意思后,顏彥臉紅了一小下,很快又得意地笑了起來,調皮在陸呦的頭頂彈了一下,“孺子可教也,我獎勵你點什么吧。”
陸呦聽了這話臉上一喜,拉著顏彥的手說:“睡。”
顏彥聽了這話再次敲了下他的頭,“你倒是真不傻。”
這天晚上,顏彥親自伺候陸呦更衣洗漱,兩人再次躺進了同一個帳子里,不過仍是各蓋各的被子,中間也仍是放了一條引枕,而陸呦倒也規規矩矩的。
次日一早,又是陸呦推醒的顏彥,今天是兩人回門的日子,所以青禾幾個早早就起來了,她們要把給顏家人的禮物準備出來,同時還有孟家人的。
此外,顏彥作為一個新婦,也該去晨昏定省的,青禾已經打聽明白了,陸夫人一般是辰初去老太太的屋子里侍奉老太太起床,因此,顏彥必須在卯末時,也就是現代社會的六點半之前必須趕到陸夫人住的地方。
如此一來,顏彥就必須在六點之前起來,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洗漱更衣再趕去朱氏的院子。
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差事,比做布菜丫鬟更令顏彥難以忍受,尤其是冬天,誰不念著被窩的好?
這不,被陸呦叫醒的顏彥咬著牙碎碎念地爬了起來,一看外邊還是黑乎乎的,又把眼睛閉上了趴在床上,“早知成親要這么早起來,我還不如不成親呢。”
顏彥的嘟囔讓陸呦聽見了,陸呦怕她受涼,把棉襖拿過來給她蓋上,倒是也給她出了一個主意,“病。”
意思是讓她裝病躲過這晨昏定省,顏彥一聽這話倒是很快爬了起來,“不行,躲了一天躲不了兩天,今天還得回門呢。好在皇上英明,賜了座宅子給咱們,等過完這三個月,咱們就搬家。”
“好。”陸呦回了一個字,琢磨了一下,自己也把衣服穿上了,他要陪顏彥一起去上房請安。
“不用了,你再睡一會吧。”顏彥有些心疼他,因為晚上她有起夜的習慣,她睡炕里,每次起來都會驚動陸呦,而陸呦每次都要爬起來陪她。
她不是沒說過她睡外頭,可陸呦沒答應。
誰知這一次陸呦也很固執,顏彥見攔不住他,干脆也不攔了,想著正好請安過后兩人去后花園練一會拳腳功夫,這還是在庵里時青玉青云教她的。
于是,半個小時后,兩人趕到了陸端和陸夫人住的鐘暉堂,此時,鐘暉堂里已經聚了五六個陸端的小妾,還有陸吉和陸合。
因著陸端卯正便要上朝,因此朱氏也早早起來伺候陸端更衣洗漱上朝,所以,顏彥趕到的時候朱氏正端坐在廳堂里聽幾個小妾說話。
“兒媳給母親請安,母親昨日睡得可好?”顏彥和陸呦進門后向朱氏跪了下去問好。
“起來吧,你們兩個昨晚睡得好嗎?這兩天可還習慣?”朱氏親自上前扶起了顏彥,笑瞇瞇地問道。
“挺好的,多謝母親關心。”顏彥回了對方一個笑臉,同時也示意陸呦站起來。
“到底是成親了也懂事了,大郎也跟著來請安了,快起來吧,孩子,一會和母親一起看看你祖母去,讓老太太也高興高興。”朱氏也笑著拍了拍陸呦的胳膊。
陸鳴稍稍躲了一下,并往顏彥身邊靠了靠,顏彥看出來,這是他一種本能的反應,有害怕,也有嫌惡。
朱氏見此臉上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換做了一副笑容,“看來,老話說的一點不錯,月下老人牽的線,該誰的就是誰的,你們兩個,倒真是天生的一對,你進門才兩天,大郎就如此依賴你,以后,我們大郎可就真的交給你了。”
“母親放心,我原也說過,我既嫁給了他,自然認他為天,我們夫妻一體,甘苦與共。”顏彥笑著回道。
朱氏一聽這話,先是放下了一半的心,顏彥應該不會去糾纏她兒子了,可另一半心卻提了起來,她擔心顏彥會報復陸家報復她兒子。
這時的朱氏,隱隱有些后悔不該讓顏彥進門,這個小姑娘可比她想象的聰明多了,也難纏多了。
不過朱氏也不是被嚇大的,她做了二十年的當家主母,心智和手段還能斗不過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想到這,朱氏稍稍寬了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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