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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交底

  田氏是拿著一張拜帖進來的。

  拜帖是陸家送來的,陸夫人登門拜訪,說是要見老夫人,田氏特來問過老太太的意思。

  “不見。”老太太很干脆地拒絕了。

  這個時候陸夫人登門拜訪,目的是不言而喻的,不就是想通過勸說老太太來逼顏彥答應這門親事嗎?

  畢竟對顏彥來說,除了顏家本家,也就孟家這門至親了,而孟老夫人又一向對顏彥頗為照拂,因而,顏彥不說對孟老夫人言聽計從也是尊愛有加的。

  “也好,依兒媳的意思也是不見,憑什么她想見就見,真要有誠意,出事那天她就該上門來請罪。”田氏自然也猜出了陸夫人的來意。

  其實,真要說起來,陸家和孟家的關系早些年比陸家和顏家要近一些,因為早年的鎮國公,也就是陸端的父親陸縉和當年的永平侯孟繁曾并肩在沙場上戰斗過,算是有過命的交情,因而兩家走動比較頻繁。

  再后來,陸夫人和顏彥的生母又是閨中密友,婚后兩人也沒斷了來往,這也是當年顏彥的祖母顏老夫人敢同意這門親事的一個重要緣故,因而她覺得無論如何,陸家看在孟家的交情上也不會錯待了顏彥,可誰知,事情到底還是沒有按照顏老夫人的設想走。

  原本這也沒什么。

  說實在的,出了這種事情,陸鳴提出退親孟家也能理解,畢竟顏彥確實是當眾失儀了,可陸家錯就錯在沒有在第一時間來認錯賠禮,畢竟陸家在這么重要的場合把陸呦帶出來就有欠考慮,更別說這陸呦還惹出了這么大的事端,毀了一個女孩子的清白毀了一個女孩子的姻緣還差點害這個女孩子失去性命。

  因而,陸家的錯是不容置疑的。

  可陸家非但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認錯辟謠,卻還在退親后又反悔,說什么陸家的大門會一直向顏彥打開,說什么陸鳴答應原諒顏彥了,說什么不管顏彥嫁給這兩兄弟的誰,陸家都會善待顏彥等等。

  說白了,不就是想逼顏彥坐實和陸呦的私情嗎?

  說白了,不就是想為陸鳴沽名釣譽嗎?

  這不,大概是見顏彥一直沒有松口,又找到了孟家來了。

  “外祖母,大舅母,彥兒給你們添麻煩了。”顏彥真心覺得過意不去了。

  “孩子,快別說這種話,你是小姑留下的唯一骨血,是我們沒有照看好你。”田氏嘆了口氣。

  她是覺得可惜,好好的一樁姻緣,結果卻因為一個啞巴搞成這樣,兩家不僅成不了盟友,說不定還會成為朝堂上的政敵呢。

  “好了,這些事情就不要說了,你去回絕她,就說我的意思,我這個外孫女誰都不嫁,就出家做尼姑去,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老太太吩咐道。

  “是,母親。”田氏說完起身捏著這張拜帖出門了。

  “孩子,你怎么看這件事?”老太太待兒媳走后,問顏彥。

  “不見也好,咱們可不能這么輕易讓對方掀了底牌。外祖母,您想做什么盡管做,大不了,我就去做兩年尼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我就不信陸家知曉這個消息后不著急?”顏彥說道。

  陸家把姿態放這么高,這種情況下顏彥仍執意去出家,到時受詬病的只能是陸家,外人會譴責陸家逼人太甚。

  “好,孩子,你能懂外祖母的心意,外祖母很開心。”說完,老太太松開顏彥的手,轉身把自己的枕頭抱了起來,上面有一把小銅鎖,老太太從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把鑰匙把銅鎖打開了,從枕頭里掏出了一堆銀票和一張大紅紙。

  “孩子,這是你娘當年的嫁妝單子,你娘沒了之后,你祖母找到我們,她答應親自撫養你,也答應嫁妝單子的東西將來會一點不差地交給你,前提是這些田地鋪子先轉到她名下,但有一點,田地鋪子的收益每年交給孟家保管,將來留著給你當嫁妝,來,看看有多少?”老太太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地堆在了顏彥面前。

  “啊?”顏彥看著這堆銀票發愣了。

  這件事她是一無所知啊,不過她倒是解開了一個謎團。

  原來,古代女子出嫁后若是掛了且又沒有后人,正常情形下這嫁妝娘家是要收回的。

  可顏彥的母親臨終前生下了顏彥,因此,這嫁妝孟家一時之間也不好直接說收回,顏家也不會讓孟家收回,肯定是要留給顏彥的。

  可自古財帛動人心,顏彥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誰敢保證這筆財產將來一定會完璧歸趙落到到她手里?

  于是,為避免孟家猜忌,也為了堵住孟家的口,顏彥的祖母主動找到了孟家當家人,也就是顏彥的外祖母,提出了一個不傷兩家和氣的法子,這筆家產兩家一塊保管,誰也別打這筆銀子的主意。

  孟家見顏家把話說到這地步,自然也不能再有什么異議,畢竟兩家都是百年世家,誰也不肯因為這點家產撕破臉,傳了出去成什么?

  可問題是,這么重要的消息原主居然沒告訴她,她到底是清楚還是不清楚呀?

  “外祖母,這件事我嬸嬸清楚嗎?”顏彥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清楚,你祖母沒了之后,這些東西轉到了你叔叔名下,每年你嬸子都會打發人把賬本和銀票送來,因著莊子和鋪子的人都是我們孟家的,為了以示公平,這些賬本和銀票都會先讓你嬸子過一下目,然后給我們孟家送來。”

  顏彥聽了這話方才拿起這堆銀票數了數,從五十兩到一千兩不等,總共有三萬三千多兩,顏彥默算了一下,她今年虛歲十五,周歲十四,也就說,母親的嫁妝每年可產生兩千多兩銀子的收益。

  盡管顏彥對當地的物價一點也不了解,可不管哪個朝代,三四萬兩銀子都不是一筆小數,有這筆錢,她可以隨便在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地方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換句話說,她手里有這筆銀票,還嫁什么陸呦啊?出家一段時間后拿著這筆銀子換個城市生活,豈不悠哉自在?

  嫁人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她可不想搭進自己的青春年華去做一件沒多大把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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