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群毒無首聚于肝

　　轟隆！

　　一聲巨響，黑門震顫，暴龍一頭撞在上面，整個形體轟然炸裂，但并未消散，一道一道的猩紅煙氣化作絲絲縷縷，往門縫里鉆！

　　不過，兩扇門之間的門縫關得嚴密，這紅色煙氣見鉆不出去，又重新匯聚起來，但沒有恢復暴龍之身，而是擰成一股，變成了一條巨蟒，張開傾盆大嘴，吐信嘶鳴，又朝著周圍空間撕扯過去！

　　“難怪朱蕓說這種毒素難以對付，或許連意識空間都能感染，可這黑門后的意識空間較為封閉，毒素猛獸無法擴散，這是我的優勢，下面就要靠著意志對抗了！”

　　隨著五感的漸漸衰退，孫道感到意志力果然有了明顯的提升，作為意志標志的意識空間，開始有了結晶狀的趨勢。

　　毒素所化的巨蟒一口咬在空處，沒有立刻將空間扯下來，而是僵持起來！

　　不過，疼痛不可避免的出現在孫道的意識深處，動搖著他的意志，意志一旦搖晃，近乎結晶的意識空間就有了倒退跡象，被蟒蛇一下撕扯下來一塊！

　　“意志如果動搖，就無法維持意識空間的堅硬，就會被這個毒素怪物一點一點的蠶食，不過…”

　　孫道重新堅定意志，同時又分出了一縷意識，灌入到了門后核心里面！

　　核心之中，數據能呼嘯而出，沒有撲向毒素蟒蛇，而是落在下方的存放點里，下一刻，就有兩枚數模直接飛出，赫然是電漩與燃火這兩種，在數據能的灌注之下，兩枚數模釋放出了各自的特性——

　　電光與火焰！

　　兩種數據能力的降臨，讓毒素蟒蛇慘叫起來，外形輪廓也無法繼續維持，化作絲絲縷縷的煙氣，居然朝數據核心撲了過去！

　　“來的正好！”孫道的目的，就是要分散毒素的注意力，讓它不再撕扯意識空間。

　　頓時，電光、火光、血光交相輝映，在這一片空間反復碰撞，濺射五色光點，連綿不絕。

　　因為是在意識空間中，數模能力并不是真正施展，只是在意識里模擬，因而外在不顯，不會消耗多少數據能，單靠一個核心立方體，就足以和毒素怪物鏖戰，一點點的將毒素磨滅。

　　穩扎穩打，堂堂正正的消磨，孫道已然立于不敗之地。

　　當然了，他的時間不多。

　　五分鐘，粗略一算，也已經過去兩分鐘了。

　　所以，接下來幾枚數模連番出陣，慢慢消磨，很快就將猩紅煙氣消磨了一半，眼看計劃順利進行，孫道松了口氣。

　　“從現在的進度來看，只需要四分鐘就行，還余下一分鐘的時間…”

　　朱蕓說的那么危險，說孫道不擔心都是假的，不過有鄒易這個更大的危機驅使著，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走。

　　“時間是足夠的，只要再加把勁…”

　　“我不甘心啊！”

　　孫道的念頭還未落下，就被一聲狂吼打斷，緊接著就見那遺留的猩紅煙氣中紅光一閃，一道身影直飛出來。

　　這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西裝、渾身鮮血淋漓，身子略微發福，四十歲的模樣，面容猙獰，宛如厲鬼！

　　“鄒易！”

　　孫道當然不會忘記這張面孔，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以為是鄒易發現了毒素異變，將意志凝結起來，要在心底與自己對決！

　　不過，跟著那鄒易身影狂吼連連，狀若瘋狂，宛如無頭蒼蠅，最后朝立方體直撲過去！

　　“還是我心中恐懼的顯化，只是換了種形態罷了，只要繼續用剛才的方法…”

　　這邊孫道還在想著，那邊鄒易的身影居然穿透了立方體表面，進入到了里面！

　　這個結果，讓孫道一愣。

　　與此同時，朱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現在應該進入了僵持階段，你的意識可能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我還是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你，毒素中殘存著鄒易的一縷意念，具有一定的智慧，可以針對外在環境，做出反應，可能還會激發兇性！”

　　“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提前說么？”孫道忍不住抱怨，但心底卻有一點迷惑，“聽她的意思，我現在應該是因為僵持而意識模糊了，可我明明很清醒，難道因為這里是門后意識空間的關系？”

　　孫道疑惑的同時，也思考著如何將那縷鄒易意識排斥出去，但緊接著，他的意識搖晃，存放點內無數虛影匯聚過來，核心中數據能激蕩，又有存放點內的一個個虛影相合，飛舞穿插，從各個角度匯聚過來，貫穿了這道鄒易身影，哀嚎聲中，這道身影消散無形。

　　不過，一種意志上的聯系依舊維持著，這一點孫道能感覺到，他也知道，這是拉普拉斯妖所言的，讓他得以對付鄒易的基礎。

　　隨著鄒易身影的消散，立方體外殘留的一點紅色煙氣隨之崩潰，潰散于無形。

　　緊接著，奇妙感觸自孫道心底涌出，轉眼遍及全身——

　　本來被截斷的神經重新連同，而后那一絲一絲的血絲重新顯現，不過已然不再狂暴，而是褪去了狂暴，顯化出一點純粹的紅，比血液還要純粹的紅色，仿佛隱藏著某種奧秘。

　　這紅色隨后滲入血肉里面。

　　頓時，孫道就明白過來，這是精神空間里面的毒素怪物被徹底擊潰后，體內的毒素實體失去了支撐，群龍無首，又沒有了殘留意志的驅使，順勢散入他的血肉里面了。

　　就好像孫道的在外，意識在內一樣，這近似于原始能力的毒素，因為殘留鄒易的一縷意念，也在孫道的心底形成了投影，而毒素的本體則在肉身中肆虐，這種毒素就是通過肉身和精神的雙重摧殘，要徹底破滅孫道的，因此鄒易才說一個動念，孫道就要身死。

　　毒素難以消除的根源，也在內部的意志無法磨滅，只能先鎮壓，現在意識空間中鄒易的意識和毒素根源煙消云散，體內的病毒自然也就是無主之物，開始失控了。

　　這個時候，朱蕓的話還在傳來——

　　“不要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這也是為了增加成功率，如果提前說了，你固然有心防御，卻難免要分心，這樣意志力就會分散，現在的話…”

　　“咳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孫道突然咳嗽起來，眼睛猛然睜開，只是眼中充斥著絲絲縷縷的血絲，這血絲正在蔓延，眼看著就要把眼白蓋住！

　　“醒了？毒素中的殘留意志，盡數磨滅了？這么快？”朱蕓一愣，露出意外神色，但手上沒有停下，五指張開，刺入血肉的幾根細針被直接吸攝出來，落在她的手上。

　　針一離開身體，孫道的四肢就急速的震顫、顫抖起來，一道道細長的血絲，從全身各處皮膚浮現出來，緊貼著皮膚表面蔓延，像是在體表覆蓋了一張網。

　　“有點意外，不過比我原來想的要順利得多。”想到這，朱蕓手一抬，將那柄手術刀從心口的位置拔了出來。

　　手術刀薄如蟬翼，刀刃上沾染一點血液，順著鋒口滴落，淡淡的熒光在血液中閃爍。

　　待得此刀拔出來，孫道皮膚表面的血絲蜷曲、移動，朝著胸腹中間一處聚集，像是蛛絲中心一樣，迅速收攏，轉眼間，遍布全身的血色絲線盡數集中在那里，變成了一個點。

　　朱蕓眼中精芒一閃。

　　“原始能力最終選擇的棲息地是肝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