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其道而行之

　　孫道仿佛大夢初醒，滿臉迷茫的抬起頭來，朝楊航信看了過去，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剛才他沉浸于心得體會里，對比昨晚感悟，又有許多收獲，心中喜悅，對外事外物充耳不聞，根本沒聽清楊航信說的什么。

　　楊航信的表情有點凝固，低頭看了一眼紙上小半個二維碼，再看孫道的時候，瞇起眼睛，眼底露出一絲寒芒，嘴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這是你畫出來的？”

　　“對，這是我畫的…”

　　說到這里，孫道悚然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楊航信明顯是有初等權限的水平的，他的心靈信號，孫道捕捉不到，但不妨礙孫道推測對方的心思。

　　“糟糕！我光顧著看心得，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這些數模二維碼隱藏龐大信息，如果不是心底有那扇漆黑大門，能夠隨時調閱，換成正常的權限者，臨摹起來應該也很困難，哪有我這樣的初學者？”

　　孫道心底的那扇漆黑大門，從拉普拉斯妖的表述來看，明顯不同于其他權限者，這也是正常的，因為拉普拉斯妖說這門和他無關，但顯然是他為了陰陽賬號的關系催生出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扇門能夠瞬間記錄數模二維碼，并且隨時供孫道查閱，除此之外，更可以記錄孫道看過的文字、圖片等資料，更能隔空吸收孫道觸摸過的碎片核心。

　　意識到自己疏忽的孫道，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轉移話題，他深吸一口氣，平息了情緒，狀若無事的道：“組長，你來得正好，我正有問題想問，怕你抽不出時間。”

　　“說。”楊航信依舊板著臉，目光在孫道手中筆和紙上紋路上來回掃過。

　　“是這樣的，我昨天見了一把槍，叫做陷阱槍，說是墨坊科技研發的，上面也有數模二維碼，和電漩數模很像，只是在‘輸入’部分不同，我回去仔細想了一下，這個不同的分歧點，正是我之前切割失敗的地方…”

　　“陷阱槍？”楊航信一聽，微微點頭，“確實是墨坊科技自主研發的，也運用了電漩數模，只是在輸入的時候，考慮到槍械的運轉機理和承受力，要做出一點改變。不要小看這點改變，有的時候比單純架構一個數據模型還要復雜。”

　　孫道繼續道：“這個，之前組長你讓我回去自己想切割失敗的原因，我昨天想到很晚，結合陷阱槍上的一點不同，這才算有了點頭緒。”

　　“今天遲到，是因為昨天用腦過度？”楊航信突然冒出這一句，然后眉頭一皺，“這些事，可以在數據中心思考，不要耽誤正事，不過你能發現陷阱槍上的細微之處，證明眼力不錯，你說的不錯，那個分歧之處，其實是個接入口，是特地留下來，方便根據不同的用途、媒介，做調整用的。”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有了緩和，伸手在心得筆記中翻了一下，找出一本，放在孫道面前：“這里有個新的數模二維碼，和電漩數模不同，你可以看一看，兩天后我看你能領悟多少。”

　　“要試探我了！”

　　孫道登時明白過來，知道楊航信是想用一個新的數模二維碼，來看看自己到底是真的初學，還是事先有了準備。

　　“這個新二維碼，肯定是他特別找來的，不過我不用害怕，反正本來就一無所知，不過這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迎著楊航信的目光，孫道點點頭，心里靈機一動，有了一個主意。

　　“難怪梁禪昨天說什么扮豬吃虎，這是懷疑我本來學過，故意裝成新手，覺得我居心叵測啊，不過仔細想一想，因為黑門的關系，確實容易讓人誤會，就算我刻意裝成和普通人一樣的進度，一個不小心也會暴露，畢竟黑門的效果擺在這，我又不能時時刻刻不放松，那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頓時，孫道確定了自己的對策。

　　“我裝成天才，不是說我有技術方面的天賦么？那我就展現出來，把黑門的特性都轉接到個人天賦上，無形中也就把這個隱秘給掩蓋起來了…”

　　這么一想，孫道反倒釋然了，在楊航信的注視下，重新坐下，翻開了那本筆記，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枚泛著光華的數模二維碼。

　　盡管只是用普通的筆，在普通的紙上，寫下的普通的線條，構成了一個看似普通的二維碼，但這個二維碼在成型的瞬間，就顯得不那么普通了。

　　孫道盯著這個數模二維碼，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看了幾眼，然后閉上了眼睛，調動心底的黑門，果然就有相應的圖像浮現在心底，清清楚楚、一模一樣。

　　這么一想、一弄，一股淡淡的水流氣息從中浮現，孫道感悟著這股意境，升起上善若水之念，再次沉浸其中。

　　旁邊，楊航信看著孫道旁若無人的鉆研，卻不惱怒，直接轉身走了。

　　這一幕，讓關注這里的幾人大為意外，那梁禪更是大失所望。

　　“奸詐！這個孫道太奸詐了！”梁禪臉現不忿之意，“組長明明是去興師問罪的，結果讓孫道一陣蒙騙，居然讓他蒙混過關了，這個人的心思很可怕，羅宇啊，咱們得想辦法提醒組長。”

　　張羅宇則眉頭緊皺，聞言卻道：“電漩數模里，居然還有這么一個接口，我調整了這么多次，現在才知道還有這個事，從前從來沒思索，為什么穩定的數模結構，還能再次調整，原來是事先都留好了接口…”他居然是在思考孫道和楊航信說話時，透露出來的信息。

　　兩人對話，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張羅宇也能聽得到。

　　“羅宇，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梁禪臉露不滿。

　　“啊，不好意思，我這個有點走神了…”張羅宇趕緊道歉，他知道梁禪家背景不簡單，不敢得罪，正要再說，卻被一陣鈴聲打斷。

　　楊航信揮揮手，示意其他人繼續，自己走到門前，按了按鈕，把門打開，張毅的面容頓時出現在門后。

　　“楊組長，打擾了。”張毅一臉抱歉的表情，“我來這里，是想了解一下，孫道的表現如何？”

　　“不好！”楊航信沒有一點好臉色，“正式入職第一天，就遲到了，目無組織、目無紀律！”

　　圓桌邊上的梁禪側耳偷聽，聽到這里不由一喜。

　　“這么說，楊組長對他是很不滿意的？”張毅繼續問道。

　　楊航信不等對方說完，就給出了答案：“很不滿意，你先回去吧，既然他已經加入了技術部，以后自然由我來教他規矩。”

　　“不滿意就好。”沒想到張毅卻松了口氣，“實不相瞞，我這次過來，是因為蘇顧問頂不住李辛李經理那邊的壓力，所以過來問一問的，李經理跟孫道一起經歷了碎片世界，對他的能力很是贊賞，有心加以培養，所以想讓孫道加入他那邊，現在聽了楊組長的話，總算是能給那邊一個答復了。”

　　“這個孫道還成香饃饃了？李副總居然想要把他調動過去！”偷聽的梁禪下意識的咬了咬牙，“不過，怎么都好，總算能把這個家伙趕出技術部了。”

　　他這邊念頭還沒落下，就聽楊航信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