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眼中門,樓中宮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

　　“喂，哪位？”

　　“李總啊，終于打通你的電話了…”

　　“喂，小麗啊…”

　　“對不起，打錯了…”

　　無數零零碎碎的聲音在耳邊劃過，與周圍的斑斕光芒融為一體，縈繞不去。

　　隱約間，孫道似乎在那光芒中看到了一個個拿著電話的身影，虛幻不定。

　　“這里是數據走廊，貫穿真實與數據之間，”五光十色的通道中，一行三人不斷下落，李辛叮囑了一句，“要到了，站穩了！”

　　孫道多少有過一次經驗，聞言留心，隨后果然腳下一震，腳踏實地。倒是那劉薇頗為手足無措，看著四周景象，露出慌亂之色，等落地后，連著退了幾步。

　　“劉薇好像是頭一次進入數據世界，那她是從哪得到的0級權限？”抱著這樣的念頭，孫道收回目光，游目四望，入目的是一片荒涼、昏暗的景象。

　　“果然和墨坊世界的高樓大廈不同了，這么看，數據世界也許真是一個個小世界，如同鏡子碎片，被數據走廊連起來，而主題世界就是一個較為完整的鏡面。”想著想著，他的目光停駐在四五百米開外的一座六層小樓上。

　　此樓破舊，表面多痕跡，有藤蔓攀爬，乍一看，只是老式小區中普通的多層建筑，透露平凡氣息。

　　不過，任何一座這樣的樓房，出現在荒涼的土地上，前后左右一望無際，空蕩蒼茫，只有這么一座樓，都絕對平凡不了。

　　“這也是夢魘大廈？”孫道回憶上次經歷，感覺兩次的差距著實巨大。

　　李辛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輕點幾下，就有幾樣東西從屏幕里飛出來，由虛化實、由小變大，落在自己、孫道和劉薇的手上。

　　光芒一閃，李辛手中多了一把手槍。

　　“這是？”孫道感到手上一沉，多了一把長槍，和電視里的沖鋒槍類似，但槍口有碗口那么大，槍管則是細長矩形，中間有一道縫隙。

　　“陷阱槍，能發射陷阱彈，三個或者三個以上同時落地，用槍口對著彈痕，按搶尾的按鈕，可以構成屏障陷阱。”李辛從口袋里拿出四個彈匣，交給孫道，“聽說你的眼睛融合了能力，等會試驗一下，彈匣你拿著，每個六發，一共二十四發，不過得省著點，每一發價格都接近兩千元。”

　　“一發就是兩千元？”孫道正打量手上槍械，那冰冷的金屬質感，讓他躍躍欲試，但聽得此言又猛然驚醒，想起了欠條，手微微一抖，“這哪是槍啊，燒的都是錢啊。”

　　“不要擔心，公司報銷。”李辛明顯看出了孫道的心思，補充一句，在后者放心的時候，卻又道，“不過還是要省著點的，畢竟報銷多了，公司肯定要有看法。”

　　“這個自然，”孫道這才放心，盯著手中槍械，雙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不知道威力如何。”

　　李辛則道：“陷阱槍的槍彈殺傷力有限，激活陷阱時，會放出微弱電流，能將人擊昏，卻不會要命，這一點你要注意。”

　　孫道點點頭，視線從二維碼上移開，掂了掂，很有分量，卻也不重，又學著電視上的樣子，將一個彈匣插上去，用力一拉！

　　咔嚓！

　　整把槍微微一顫，讓孫道微微一驚，旋即心底浮現興奮之意。

　　“不知后坐力如何。”熱血自心底上涌，孫道突然目光一凝，在槍托邊緣看到了一個數模二維碼。

　　“這個數據模型，有些眼熟…”孫道眼睛微微瞇起，從二維碼上看到了熟悉的印記，頓時心頭黑門震顫，相應的圖畫浮現，正是他在數據中心見到的那個。

　　孫道上一次凝神在心底二維碼上，渾身泛光，疲憊不堪，如今還心有余悸，不敢太過凝神，只是粗略一掃，加以對比。

　　“這兩個二維碼頗為相似，但也有不同之處，眼下不好細細分辨。”

　　他又去看劉薇手上的東西，頓時有一抹寒芒映入眼簾，細細一觀，竟是一柄長劍，劍柄古樸，劍脊上一道紅痕，劍穗隨風而動。

　　“小劉，你雖也是0級權限，但畢竟沒有能力，這把炎火劍拿著防身。”李辛指了指劍脊上的紅痕，“劍里儲存了一點數據能，能激活十次，可以讓劍體燃燒，持續三十秒，也可以釋放出去，化作火彈。”

　　“這么魔法？”聽著介紹，孫道看看長劍，又瞅了瞅手上的陷阱槍，“我這個一看就比較科學，而且釋放陷阱，屬于事先估算、布局，槍械也是遠程攻擊的手段，至于長劍就是近戰了，看來李辛是有考慮配合的，等一等，炎火劍？”

　　這一比較，孫道心里有關游戲的知識浮現出來，忍不住問道：“這劍的名字，和我知道的一款游戲設定中相似。”

　　“不錯，”李辛聞言點頭，也不隱瞞，“這劍是從《真武》游戲衍生的數據世界得到的，用3d打印在現實中重現，不過你手中的陷阱槍，是墨坊實驗室自己研發的，借鑒了幾個小世界中的成品，你以后是技術方面的人，沒必要赤膊上陣，躲在遠處放槍就夠了。”

　　“游戲里的東西都能帶出來？”孫道一愣，想到了網游小說，跟著又搖搖頭，“不對，不是游戲，是游戲衍生的數據世界，數據世界像是存在于另外的次元空間，這把槍既然是綜合研發出來的，雖然沒有見過威力，但肯定也有獨到之處…”

　　他心中充滿了興奮之意，意識到數據世界著實是個寶藏。

　　“不知道這些世界的形成原理是什么，是不是也有人在設計，至于這槍上的二維碼，八成是用來賦予此槍能力的，那把炎火劍上面的某處，或許也有二維碼…”

　　“好了，該前進了。”李辛指導了劉薇兩句，比劃著揮劍的大概姿勢，然后指著前面的六層小樓，“孫道，等距離這棟夢魘大廈還有三百米的位置，你試著凝神于眼，測試一下能力，但要記住，不能持續時間長，你現在是0級權限，只有10度數據能，器官能力雖然節省，但每次運用也要消耗一兩度，省著用總沒錯的。”

　　他怕孫道不明白數據能的意義，又補充道：“數據能就像人的體力、血液，在你獲得0級權限時，就在體內生根發芽，支撐權限者在數據世界中活動，一旦耗盡，我們本身的存在意義也不復存在，用現實社會的說法，就是死了。”

　　“會沒命？”劉薇面色微變，意識到數據世界的危險，再看孫道，卻見后者面色如常。

　　這人看上去很鎮定！

　　孫道當然鎮定了，他從腥風血雨的面試中走出，又有拉普拉斯妖提前告知，自然不會大驚小怪，心中卻有思量：“昨天我渾身放電，然后昏厥，應該是消耗數據能太多的緣故，真是好險，好險，這一不小心就要沒命，以后可得注意點，不能盲目試驗了，不然放幾次電，人死了，也太虧了。”

　　李辛暗自點頭，很滿意孫道的鎮定，跟著就邁步向前。

　　很快，在距離三百米的地方，李辛一揮手，示意兩人停下來，接著就說道：“孫道，凝神于眼，排除雜念，在心里幻想開門的畫面。”

　　“在心里開門的畫面？”孫道聞言一愣。

　　“不錯，”李辛點點頭，“這種方法源自古代的觀想、冥想之術，用現代科技來看，就是自我催眠，古書的說法，是能調動人體內部的神秘力量，不過現在你要調動的，不是真氣、靈氣，而是數據能。”

　　這種說法，讓孫道想起了張毅對吐納的解釋。

　　邊上，劉薇也在默默記憶，不過她沒有與器官同化的數據能力，無法嘗試。

　　“蘇顏讓我加入技術部，才有這次的考核，但眼下這座夢魘大廈，可能較為簡單，類似游戲中的新手村，還有個高手在旁保護，挺周道的，她這個人如果不那么貪財，倒也是個不錯的人。不對！我可不能放松警惕，焉知蘇顏不是在鋪墊，等我去感謝她，就又拿出幾張賬單。”

　　這樣想著，孫道回想張毅教的方法，先深呼吸后，屏住氣，然后慢慢吐，兩三次后，明顯有種大腦清空、輕盈的感覺，有種飄蕩感。

　　李辛的聲音從旁傳來：“凝神于眼！”

　　孫道聞言而動，將注意力集中在雙眼。

　　李辛壓聲輕語：“你眼中有一扇門，你在靠近…在靠近，現在把它推開…”

　　這聲音在孫道有些飄然的感知中，仿佛自天邊而來，隱隱約約中，他的眼睛里似乎真有一扇門顯化出來，自己的意識則化作雙手，往前一推！

　　整個世界瞬間不同！

　　遠方景象頃刻間清晰呈現，像是孫道整個人疾飛出去，沿途景象依次閃過，最終抵達那座小樓，跟著目光透樓而入。

　　頓時，金碧輝煌呈現視野！

　　雕梁畫棟、美輪美奐，九十九階上橫著龍椅，正有一人端坐其上，椅旁趴伏一只龐大無比的巨犬！

　　這座樓中，隱藏著一座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