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影子

　　“初等權限、碎片核心，一百個…粉絲，最后這個好奇葩。”

　　孫道心中天雷滾滾，卻還是將三點記在心里，尤其最后一個要求，讓他生出怪異之感，下意識的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機，查看了幾個社交軟件，大概估算了一下。

　　“兩邊加起來，有五十多人，看來這任務并不困難嘛，只要我自己再注冊幾個號…”

　　但屏幕上立刻就出現一行字：“僵尸粉不能計算在內，你實際粉絲數目其實是十三個，其他的多是、推廣號，還有幾個長期沒有登錄，里面灌注的個人意志幾乎消散殆盡。”

　　“只有十三個？”孫道眼皮子跳了一下，“四五個人里面，實際上只有一人？”莫名的，他有股挫敗感，卻還是問起來，“灌注的個人意志是什么意思？”

　　“關于粉絲的真實數目，等你有了初級權限，就可以自己查詢了，個人意志則是登陸者通過文字、圖片流傳出來的情緒和心意，其實就是通過軟件，殘留在網上的心靈信號。”

　　“又是心靈信號，這個信號看來是每個人都有啊，”孫道忽然心中一動，“初級權限、中級權限，是不是都只能從外部獲得，要由他人賦予？”

　　“這倒不是，”拉普拉斯妖似乎很是了解，“通過自己的理解、深思，其實也可以提升權限等階，只是過程相對漫長，另外，通過收集心靈信號，累積資源，同樣也能進階，等你有了初等權限，一步步提升，就會明白，每一步都不容易，即便外力賦予，付出的代價也只會越來越大，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只能獲得初級權限，中級權限要自己去提升。”

　　孫道卻仿佛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這條路終究還是靠自己。”

　　“用我創造者的話來說，任何道路，都要自己去走，”屏幕上又寫到：“另外，你最好不要對蘇顏泄露我的存在，當然，我不是懼怕什么，而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變數，增加計算量去運算新的變化。”

　　自稱拉普拉斯妖，還在乎這點計算量？孫道心下詫異，嘴上卻問：“你既然事關重大，卻都告訴了我，不怕泄露出去？”他雖想復仇，但并不想牽扯進去，他已然意識到，如果拉普拉斯妖所言皆為真，那些爭搶之人都是恐怖人物，能夠攪動風云，他一個初入者參與進去，最后可能連骨頭都不剩。

　　“泄露出去，對我無妨，對你不利，因為我的局面不可能更差了，可一旦泄露，衍生出你的幾種可能結局，都是難以善終，只有保守秘密，才可相對安全。”屏幕上的一枚枚字，直指孫道心底，“而且，你別想置身事外，因為你已經牽扯進去了，逃都逃不了。”

　　雖是簡單的文字，卻讓孫道感覺重逾千斤，事關性命。

　　“我的心思，絲毫也瞞不過這個拉普拉斯妖！難道他真是全知之人？”

　　正當屏幕上又顯示一行文字時，門外傳來聲響，赫然是有人開門，跟著母親張芹的聲音傳來——

　　“怎么客廳燈也不關？小道、小理，你們誰忘關燈了？”

　　一聽此言，孫道趕緊瞧了一眼時間。

　　“不好，在那個荒誕世界經歷了一陣，時間已經很晚了，媽都回來了，要是讓她看到我這一身，可不好解釋！我可不想把老媽牽扯到里面。”

　　這樣一想，孫道便趕著要換衣服，隨即聽到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知道來不及了，立刻一個騰空，轉身朝床上撲去，但中途又想到電腦屏幕上的一行行文字，心下一驚，可轉頭看去，文字都已經消失，只剩下四個大字——

　　“戴上帽子。”

　　“戴上帽子？什么意思？”帶著疑問，孫道鉆到被子里，已來不及關機了。

　　房門打開，張芹帶著倦色的面容從門后探出，皺眉問道：“這么早就睡了？”呈現在她面前的，是孫道整個人縮在被子里的一幕。

　　“嗯，今天困的有點早。”孫道趕緊掩飾，眼角余光掃向電腦，卻見屏幕漆黑，已經關閉，那四個字再無痕跡。

　　“既然困了，就早點休息吧，不過你都要睡了，屋里的燈都不關么？”張芹露出一點疑色，好在沒有多想，伸手把開關按上，帶上門走了。

　　房里一下陷入黑暗，孫道松了一口氣，然后又提起心來，他小心翼翼的下床，先是輕手輕腳的把房門鎖上，又來到電腦跟前，按下開機按鈕。

　　很快，桌面出現在屏幕上，卻沒有預料中的藍屏。

　　“喂，你還在不在？你那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那個方法，你還沒有說清楚。”

　　小聲問了幾句，卻得不到回應，孫道撓了撓頭，心中嘀咕起來：“我這樣大半夜，一個人對著屏幕說話，這被人看到，該要當成精神病了，不過如果都是幻覺，那就證明我已經是精神病了，可如果不是幻覺…”

　　孫道盯著已經熄滅的屏幕，陷入沉思：“從拉普拉斯妖對蘇顏的分析、對我誤入墨坊世界的推測，以及近乎能夠讀心來看，不管是真妖還是假妖，都不容小視，不妨先按他說的去做，反正得到初級權限這本就是好事，但自己也要努力，不能依賴于此，天上掉餡餅的事，往往都伴隨著陷阱，不過也不能放過機會。”

　　他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心里生出緊迫感。

　　“這就和工作賺錢是一個道理，只有自己拼搏、努力了，才有收獲的可能。無論是報仇，還是其他什么，都容不得我猶豫不決，如果不能盡快武裝自己，就會像這次一樣，被強行卷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顛來倒去，卻無能為力，靠著運氣隨波逐流，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的一念之決！如今，有了一個不用再忍氣吞聲的選擇！我一定要果斷抓住！”

　　孫道想了一會，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又躡手躡腳的走回床邊，將衣服脫下，藏在床角，跟著遲疑了片刻，拿起了那頂爵士帽，戴在頭上，躺在床上。

　　“戴著帽子躺在床上，說我不是精神病，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了。”孫道對自己的精神狀態產生了動搖，“明天得找時間把衣服處理一下，順便洗個澡。”

　　他摸到了口袋里，一塊冷冰冰的事物。

　　“對了，這個是小理的手機，這次事情，都是因為小理的房間引起的，他走的時候，還叮囑我不準進去，莫非也和數據世界有關？他說出去賺錢，不知道現在回來了么？要找他問一問才行…”

　　想著想著，孫道不由擔心起來，但一股濃濃的困意襲來。

　　這一連串的經歷，讓他的情緒大起大落，更是跑跳重傷，雖有那蘇顏用噴霧劑治療，但到底還是耗費了太多精氣神，此時回到家里，心弦松開，終于撐不住，在溫暖的被子里睡了過去。

　　“只有經歷過風雨，才知道安寧的可貴啊。”

　　很快，門外的腳步聲停歇，家中陷入寂靜。

　　隨后，被孫道戴在頭上的帽子微微一震，一點微不可查的電流浮現，流入他的耳中。

　　“開始建立賬號…”

　　“賬號建立完成，開始隱藏。”

　　“賬號隱藏成功，轉為影子賬號，開辟第二賬號基礎…”

　　“基礎已經建立，隨時可以建立第二賬號…”

　　“發現毒素，進行數據解析…”

　　“解析完成，獲得毒素資料，獲得毒素聯系，開始連接毒素源頭…”

　　“連接成功，開啟宿主意志聯系…”

　　昏昏沉沉中，孫道的意識好似落入水中，緩緩下沉，跟著有諸多景象、聲音在四周浮現，傳遞過來——

　　“我鄒易不服啊！憑什么他投機取巧，就能超過我，所有人都夸他，都贊他，卻沒有一個人關注我，在意我！我不服！既然都不認同我，我就殺了你們！”

　　隱約間，有一人騰空揮手，頓時血色穿空，慘叫連連。

　　繁雜的聲響中，有一股腥臭氣息，順著聲音傳入孫道的意識之中。

　　“這是什么？”模模糊糊間，孫道感到了威脅，自己心中仿佛鉆進一頭猛獸，橫沖直撞，肆意踐踏，要將自己的心靈破壞！

　　在那心底，一股本能被激發出來，生生抵擋，似乎與猛獸對峙，彼此都難以進退，陷入僵持。

　　不過，在這股僵持中，孫道的意志仿佛水中巖石，被緩緩沖刷，若隱若現的腥臭氣息中，有那么一絲被轉化成了純粹清流，融入孫道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