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死后言
伴隨著這種感觸而來的，還有絲絲縷縷的電光信息，在那些信息中，孫理隱約間似乎看到了，幾道身影，其中就有自己熟悉的那個。
只不過，這些信息一閃即逝，很快消弭，到了最后，除了一點血脈感應聯系之外，再無其他感觸。
“剛才那是什么？”
“怎么？你有什么特別的發現么？”通靈少女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響了起來，這同樣也將孫理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目前所處的情況，十分玄奇——
身體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星辰，自己的意識正依托在星辰之中，漫無目的的飄蕩著，在邊上還有三四顆星辰與自己比鄰而處，彼此之間被幾根紅線纏繞著，以至于不會走散。
“這…這應該就是通靈少女所說的，護持著我們，從而保持自我意識，這么看來，她是成功了？我們沒有徹底湮滅，可現在的情況，到底是生還是死呢？方胡在哪里？我還能不能和他聯系？”
只是這樣一看，孫理就大致搞清楚了情況，頓時心情復雜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你有什么發現，就凝聚心神，然后順著紅線傳遞信息，我就是中間的那顆星辰，看到了沒有？”通靈少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對了，現在不能說是看，我們的感知器官都沒了，是直接用心靈之眼在觀察世界，嗯，應該說是感應，你把你感應到的東西，都告訴我，然后大家一起商量對策。”
聽著這些話，孫理很自然的將目光落到了一顆星辰上。
現在，四五顆星辰被紅線牽引，但這些紅線都是從最中間的星辰中延伸出來的，所以很容易分辨出。哪一個是通靈少女。
想了想，孫理按照她教的方法，凝聚心神，然后順著紅線。傳遞了一道念頭過去：“方胡還好么？這里是什么地方？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是死了，還是活著？”
“你問題太多了！”通靈少女頓時就有了回應，“不過，總算讓我聽到你的聲音了，證明你的意識還很清醒。你放心吧，你的那個伙伴還有意識，而且很活躍呢，他比你覺醒的時間要早一點，現在正感應周圍，總結情況呢，還提出了很多的建議，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有很多就是他總結出來的。”
聽到這里，孫理松了口氣。跟著又問道：“那我能不能直接和方胡對話？”
“暫時不能，”通靈少女立刻就有了回應，“現在我是中轉、中樞，大家的話都要通過我來傳遞，噢，我還沒告訴方胡，你已經醒來了，這就告訴他，有了，他有回話了。說讓你不要擔心，先冷靜一下，吶，那個正在跳動的星辰光球。就是他了。”
聽著這句話，孫理立刻就發現，不遠處一點星辰正在彈動跳躍，這星辰一樣也通過一根紅線，和代表通靈少女的那顆星辰連接在一起。
“這就好，雖不能排除通靈少女騙我的可能。但至少有個念想，等會多問幾句，以方胡的聰明才智，肯定對情況有所了解，再有幾個只有我們倆知道的暗語，就可以判斷真假了。”
這樣想著，孫理話鋒一轉，又問道：“我們現在到底是生是死？”
“是生是死？我還想知道呢！”通靈少女嬌嗔一聲，“不過，根據我的分析，咱們現在大概處于生死之間，有些類似于某些古代世界中的神靈，這個你知道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孫理沉思片刻，就意識到了其中特性，“我曾經去過一個古代世界，里面就有山神、土地等神靈，都是介于真實、虛幻之間，靠著眾生念頭而具現，是一種超自然的意識體，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也只是意識體？”
“嗯，可以這么說，但還有些不同，因為呢，我們作為權限者，屬于意識體中的將軍統領，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獲得自我，但這種自我意識正被其他力量壓制著，如果不是我這邊有通靈手段，恐怕早就渾渾噩噩，不辨東西了。”
孫理接著就問：“那接下來該怎么辦？這一顆顆星辰，就是其他人身軀炸裂后，心靈之光凝聚而成的吧，就這么漂浮著？還有，你剛才提到醒來，是不是我沉睡了很久？”
“這些星辰確實是城中其他人的心靈之光，整個天海市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幾千萬人的心靈之光聚集在這里，也是十分壯觀的，就像是一小片星空。”說著說著，通靈少女居然有一絲感慨。
孫理卻及時問道：“那接下來會怎么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其實那算不上昏迷，只是喪失了自我，成為了這個龐大體系的一部分罷了，前后時間并不長，在我看來，大概也就幾分鐘而已，當然了，意識沉淪的時候，是不容易感悟時間長短的，我也是之前并未昏迷，才能知道你們的沉淪時間。”通靈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卻讓孫理心里一寒。
“成了整個系統的一部分？”
通靈少女就道：“對，那個體系的引領者，或許就是那死亡、瘟疫兩位騎士了，這余下的啟示錄陣圖中，所有的心靈之光，都是他們的力量，就算是我們也不例外，雖然我們現在恢復了自我意識，可實際上只要那兩位有心，一樣可以抽取我們的心靈之光去鎮壓和煉化幾個高等權限，所以我才讓你低調行事，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你說，那兩個騎士正在試圖鎮壓高等權限？”孫理聽到這個消息，心頭一跳，那高等權限中，可是有和他切身相關的親兄弟，更何況，來自血脈的呼喚越發明顯，想來是肉身崩裂，只剩下心靈之光后，很多冥冥中的感應，也就越發清晰起來，“你是怎么確認的？”
“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方胡傳來的消息，讓我幫你問問他，”通靈少女說到這里頓了頓，過了幾秒之后才繼續道，“他說你仔細觀察周圍的那些星辰，捕捉里面的感應，大致就能得到一些信息反饋，然后通過殘缺的反饋信息，進行拼裝推理，我說，方胡說的這都是什么？我有點聽不懂。”
孫理沒有理會通靈少女的疑問，而是照著方胡的說法，將感知散發出去，纏繞在周遭的幾顆星辰上。
從恢復意識到現在，他漸漸掌握了目前的情況，對自身意識的把握越來越熟練，這一散發出去，無數信息蜂擁歸來，立刻就讓他發現了許多不同之處。
“嗯？這個人叫做王楚，是個中等權限者，曾經負責觀察我哥他們交戰的場景，因為距離太近，所以第一時間就炸裂了身體，心靈之光被抽取出來了，咦？他身上有淡淡的絲線聯系，順著這個聯系，可以知曉其人的人際關系？”
幾秒之后，順著一道絲線，孫理又找到了一個名為文玉的星辰，呈現出一名女子的過往。
“真是個好學之人，只是這女人未免太過寡情、淡漠，對他人的示好，完全沒有反應，心情幾乎不見波動，既不拒絕，也不答應，不過她的知識儲備當真龐大，難怪會被美心公司破格提拔…”
一顆一顆的星辰中，呈現出的是一個個不同的人生過往，意識擴散過去，就有信息反饋過來，都是一個個人生片段，王楚、文玉只是其中的兩個，在感知釋放出去的時候，還有一顆顆星辰閃爍，反饋過來諸多信息，同時也讓孫理清楚了自身所處的情況。
“這里距離我哥他們交戰的戰場很近，所以周圍存在的心靈星辰，都是戰場附近被抽取出來的…”他的感知投向遠方，那里火焰燃燒，一個巨大的火球籠罩一方土地，又有幾道身影在其中交錯變化。
通靈少女的聲音再次傳來：“你這么快就掌握目前的狀態了？還真是不能小瞧，比那個方胡還要快，看來你也是有優點的，不過現在沒時間耽誤了，你是不是已經感覺到血脈呼喚了？當務之急是聯系上孫道先生，否則時間長了，我們肯定要暴露的，那就要引來兩個騎士的注意，下場凄慘。”她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焦急。
孫理卻有些奇怪：“不用這么麻煩吧，我哥就在不遠處的那團火焰中，只要我們靠近過去…”
“這是不行的喲，”通靈少女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我們不可以隨意移動，因為在啟示錄范圍內的所有心靈星辰，都是受到兩位騎士支配的，這一點也是方胡發現的，一旦我們移動，就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更何況…”
她的聲音猛然間變得凝重起來：“你以為那兩個人現在在做什么？他們就在那火焰之中，正在試圖煉化眾多高等權限，我們主動過去，那是自投羅網！”
“那里是煉化高等權限的地方？”孫理頗為驚異，跟著卻有了明悟，“這是一個自然形成的煉化爐？”
“答對了，所以我們不可以過去，只能傳遞信息進去，這本來也是不可能的，信息的傳遞同樣會驚動兩名騎士，但有了你這個血親，就不一樣了，”通靈少女繼續剛才的話題，“當務之急，就是把我們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傳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