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分為三的煉金傳承

　　環雄市一戰，孫道見識了兩位高等權限者對陣的局面，雙方各自演化國度，將心靈投影出來，融入一個個幽靈獸和毒尸之中，改變了這些異類的心志，在城市中心，光幕籠罩的地方，成功的制造出一個另類的國度。

　　這些，都被孫道牢牢記在心里，然后由表及里，用這些表象去推測高等權限者的能力。

　　“他們兩個，當時等于是把自己的三觀凝結成投影，用其他生靈作為棋子，在言行上直接對抗，我現在做不到這一點，不能隨便把意志投射到其他生靈身上，但對那些已經接受了我的主張的人，卻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影響和干涉，在徹底鎮壓黑白兩人、獲得離開方法前，我先試著行動一下，順便也把那個煉制一具肉身的想法付諸于行動。”

　　“老師的仇不能不報，但逝者已矣，不能被仇恨迷惑了雙眼，重要的是抓住這次機會，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夜已深，德賽安里德坐在房間里，在蠟燭邊上，思考著未來的局勢，經過最亂的幾日，薩博城的局面終于穩定下來，而他也已經基本掌握了權勢，不是執政官，勝似執政官。

　　“可惜，老師的那幾本筆記，被那個薩斯將領和伊斯坎達奪去了一部分，如果我能全部保護下來，就等于是維護了老師的傳承正統，所有的同學、同窗，都會擁護我，這在未來將是一筆龐大的財產，帶來無窮好處。”

　　想著想著，他的心里難免生出一絲懊惱，只是事情已經發生，注定無法扭轉。

　　就在這時，房間外走來一人——薩博城的房間，很多都沒有門，內外貫通的。

　　“或許你該考慮的。是怎么把拿到手中的這部分成果，真正利用起來。”這個人邊走邊說，他的臉上有著一道刀疤，在燈火的照映下。臉上的橫肉與刀疤扭曲起來，顯得格外瘆人。

　　這人正是巴門培多，他的臉上殘留著一絲殺氣，似乎剛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

　　“無論如何，我總歸是保留了一部分筆記。或許可以借此拉攏阿基德和弟歐爾波兩人，他們在老師的學生中，是真正的佼佼者，除了畢格斯之外，就數他們兩人對老師的學說、煉金術成果最熟悉，也是研究最深的，只要掌握了他們兩人，那么煉金技術也等于被我掌握了。”

　　德賽安里德看著來人，微微一笑。

　　在真理學院學習了幾年，德賽安里德很清楚煉金術的力量。這是足以讓一個小國挑戰大國，改變力量平衡的恐怖力量。

　　“在老師建立煉金術體系之前，煉金術沒有體系，只有那些煉金術師能夠掌握，而且多數都靠天生，后來老師完善煉金術，將之從天賦能力變成了一門學科，只要有些領悟力，肯花功夫，就能掌握。當然在實力上有不少的差別，想我們這批人里，畢格斯和阿基德的實力最為頂尖，但幾乎人人都有成為煉金術師的機會了。”

　　巴門培多卻搖搖頭：“這樣不好。亞德大賢者是神靈降世，他的目的是為了帶領人類走向光明，可惜人類的心靈太過污穢，不光不領情，還奪走了神靈化身的生命，這樣的族群。沒有資格掌握煉金術這種偉大的力量！這種力量，是大賢者帶來的，而害死了大賢者的族群妄圖掌握力量，會帶來災禍。”

　　他的話語中，有著一股虔誠之意，略顯兇惡的面容，都因此帶上了一絲神圣的氣息。

　　德賽安里德微微皺眉，但旋即舒展，笑道：“你說的不錯，人人都掌握超凡脫俗的力量，那么想要管理這些人，就更加困難了，所以被老師完善了的個人煉金術部分，不該現在面世，因為時機還不成熟，理應掌握在精英的手中，這樣才能維持平衡，保護秩序，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老師最后在監獄中，到底說過什么，你又記錄了什么？”

　　孫道以亞德。拉圖身份，在監獄中走過最后一段人生歷程的時候，就是巴門培多在旁邊記錄了他的言行，可隨著孫道死去，局勢突變，這部分被記錄的言行，竟然被巴門培多給私自留下來，視為禁臠。

　　“我都告訴過你了，我作為最后的聆聽者，聽到的都是神諭。”巴門培多卻一臉肅穆的表情，說著讓德賽安里德覺得荒謬的話。

　　“并不是我懷疑什么，”德賽安里德沉吟片刻，決定把話挑明，“老師在最后的一段日子里，正著手研究大型煉金裝置和陣圖，想要實現不依托于個人的煉金能力，將煉金術和工具、機械結合在一起，并且有了一部分的成果，只是這部分成果，卻被伊斯坎達奪走了。”

　　“嗯？煉金機械？”巴門培多神色微變，“你說馬斯夫人掌握了這些東西？”

　　“這倒不是，”德賽安里德搖搖頭，“老師的筆記一分為三，導致了每一部分都不完整，我得到的這部分著眼于個人的煉金術，看似全面，實際上很難更進一步，伊斯坎達得到了煉金機械，可沒有我這部分作為基礎，那就是空中樓閣，真正能起作用的只是很小的部分，至于被薩斯人拿走的那部分，涉及了少量的個人煉金和煉金機械，余下的就是純粹的思想和主張，我個人認為用處不大，不可能塑造出什么恐怖的敵人，所以未來我們的敵人，還是馬斯夫王國。”

　　他并不知道，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道自虛空而來的意志，卻流露出一絲失望。

　　“德賽安里德對人類心靈力量的看法，太過片面了，也太過于工于心計，放任這種局面發展下去，遲早要被他所忽視的力量擊敗。”孫道的意識，如今歸于自身，但借助歷史虛空卻可以直達世界各處，只要有人、有生靈存在的地方，就可以讓他的意識延伸過去。

　　尤其是他的幾個學生，以及學習了他的技術、思想的那些人，更成為重要的支點，就像是一個個中轉站一樣，可以讓他的意識短時間降臨，而不單純只是做出感知。

　　“唔，不過現在還來得及，我將數據能轉變成精神力量，利用他心中的亞德學說，影響他的潛意識，繼而改變他想法，或許就能避免最終的悲劇。”

　　帶著這樣的想法，孫道的意識從虛空中不斷匯聚過來，在數據能的帶動下，形成了一股股的精神力量，在這片空間迅速蔓延，滲入人心。

　　他不光在滲入德賽安里德的心靈，也朝著巴門培多的心靈滲透過去，后者在記錄了他最后一段時日里的言行后，也算是半個學生，并且這個學生對他的心靈寄托，還越發的虔誠。

　　“我先試一試，能不能直接更改他的意志、念頭。”

　　想到就做，這次嘗試對孫道來說，也是頭一遭，一切都要試著來，所以這邊有了決定，那邊就傳遞過去一個念頭——

　　“先嘗試與馬斯夫和解，至少達成共識，將伊斯坎達心中的仇恨消除掉，最起碼也要讓他明白仇恨的目標，不要將這個仇怨擴大化，波及到無辜的城民身上。”

　　在孫道看來，屠城之所以會發生，就是由于雙方缺乏溝通，彼此之間存在隔閡和誤解，之后的歲月中，隨著時間的流失，矛盾不斷加深，從隔閡變成了對立，等最后爆發的時候，不光是單純的仇恨驅使，也牽扯了很多利益在其中，想要斬斷，無疑就要從根子上彌補。

　　好在，彼此之間還有孫道這一層關系在里面，還有轉圜的余地。

　　只是，等他這個念頭抵達德賽安里德的心中，開始干涉他的意念，卻立刻被后者的一道道心靈信號包圍，然后宛如群狼分食一樣，頃刻間就將孫道的這道意念撕扯的七零八落，里面蘊含的意思，也就四分五裂，無法造成影響。

　　德賽安里德只是一愣，心底涌出想要和伊斯坎達交流的念頭，但旋即就被他壓了下去，然后搖搖頭。

　　這個動作被巴門培多注意到了，他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德賽安里德話鋒一轉，“其實，我們現在有個機會，我聽說不久前，老馬斯夫王死了，他的幾個兒子正在爭奪王位，或許我們可以在里面加點料。”

　　“哦？你什么意思？”巴門培多露出疑惑之色，“你想吞并馬斯夫？這幾乎不可能，即便陷入內戰，但這個王國依舊是沿海最強的國度，而且他們馬斯夫人一向排外，現在打內戰，可如果有外力介入，說不定反倒促使他們聯合起來，一致對外了。”

　　“對，所以我們要把伊斯坎達搶到老師研究成果的消息，透露過去！”

　　說話的時候，兩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莫名光澤。

　　但虛空中，孫道卻是眉頭一皺。

　　“要真是這樣，那伊斯坎達和他們就真的是無法解除仇恨了，從剛才的試驗來看，意志堅定、野心龐大的人，念頭也格外強烈，無法輕易更改潛意識，撼山易、改志難，或許我該改變思路，從其他人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