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過去

　　“不過，這些信息太過龐大，不像推我上來的心靈信號那樣，那些心靈信號因為煉金術聚集過來，每一個都與煉金術有關，聯系之下可以成系統，現在門后的信息混亂而雄壯，是過去無窮歷史的積累，甚至連我這具肉身的歷史都包括其中，順著心靈聯系回歸，可時間一長，難保我的意識不被這些歷史影響和污染，這里不宜久留。”

　　有了這樣的認識，孫道也就明白自己下一步的選擇了，他對接下來的行動也有了想法，因為證明了自己的力量，已經不被世界排斥，那么很多事就可以做了，尤其是那些薩斯人的背后還有墨主的人，是孫道尋找離開辦法的一個主要方向。

　　“離開固然是要離開，可這次進來機會難得，而且肉身已死，這樣的機會未必還有下一次，怎么樣也要在這里留下點精神印記，說不定能讓我找到，通過自己去掌控一個世界的方法，畢竟那周成龍，據說也是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個世界的主導權，從而崛起的，我比不了他現在的境界，可在他得到世界之前，也未必有我如今的底蘊。”

　　如今的孫道，論起底蘊，確實非同小可，這不光是他在黑盒世界中通過研究超能力得來的知識體系，還包括他在這個世界，幾十年研究煉金術、教書育人，影響世界科技的進程，帶來的直接反饋，除了知識的反饋，在心靈信號的反饋上，也是格外豐富，并且借此對心靈信號有了進一步的研究，留下精神印記這樣的事，不再是不可能的。

　　“不過，雖然要留下印記，就要尋找到這里的一個平衡點，就像當初我維持七枚數模在核心中保持平衡的平衡點一樣，找不到這個平衡點。我的精神印記很快就會被某些信息稀釋、淡化，最終要么徹底消散，要么成為其他信息的一部分，所以在離開之前。我要先了解這里的結構。”

　　孫道通過虛空之門來到這里，那虛空之門看似開在虛空之中，但孫道很清楚，這個所謂的虛空，實際上是覆蓋在整個世界表面的精神世界。只是尋常人接觸不到、觸摸不到。

　　想著想著，他頂著狂暴的信息，在其中遨游，慢慢深入，雙眼所及，信息反饋，心底漸漸有了認知和看法。

　　“我這次能夠摸到、接觸到，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一方面是天下大亂、戰亂之下，人心思動。精神世界的虛空格外活躍，一方面則是時代發展，我和時代緊密聯系在一起，是歷史的重要節點，還有一方面，卻是歸功于煉金術和心靈信號的聯系，這種聯系理應存在一個原點，那里就是技術和歷史的平衡之地，是留下精神印記最理想的地方。”

　　順著自己與煉金術的聯系，孫道很順利的前行。就像是頂著暴風雨前進的路人，但不是朝前走，而是向著暴風雨最深的地方前進！

　　終于，在頂過最狂暴的一部分信息浪潮后。孫道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不再是濃密的信息，而是一片平靜到了極點的小島。

　　一座建筑立于小島中央，那布局和輪廓，都讓孫道心生熟悉之感。

　　“真理學院？”

　　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座小島，孫道沒有意外。他知道這只是一種表現平靜的方法，融合了自己心里對安靜港灣之類的念頭，形成的具象化表現。

　　“不過，這座真理學院，似乎不是單純的念頭具現化，而是隱藏著某些東西，”孫道沉思片刻，從那座書院的建筑中，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沉吟片刻，就邁開步子，走了過去，“我一路循著煉金術的聯系走到這里，這個平靜的地方，就是一處平衡點，理論上是技術和歷史的平衡點，現在引領技術進步和創新的，確實是真理學院，那么學院出現在這里，確實不用意外，不過…”

　　走著想著，人已經來到跟前：“這學院中還有一種奇特的氣息，充滿了活力和輕快的氣息，和我剛才捕捉到的歷史信息截然不同，歷史厚重、沉重，難免還有一些腐朽、老舊的味道，可這學員中除了這些歷史氣息，還有一股有如朝陽一樣的多變氣息，隱隱和歷史相對，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豈不是代表著…”

　　嘩啦！

　　想到這里，他一把推開了大門，頓時整個學院的景象展現在面前——

　　寬敞的庭院中，一道道人影若隱若現，能看到過往的景象，那是柏克色、圖里諾芬在教授弟子的情景。

　　里面就有這座學院剛剛建立、柏克色招收學生時的情景，還有他慢慢建立自己的邏輯哲學，開始總結常識體系的故事，能看到這位賢者的身旁，有一道道身形閃過，就像是一幅畫卷。

　　不過，這個畫卷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副畫，那是柏克色和圖里諾芬在交談、辯論的情景，一幕幕閃現而過，有諸多學生在旁聽的如癡如醉，孫道甚至在一個角落，看到了年輕時亞德。拉圖的身影。

　　只是，這些畫卷也很快翻過，跟著就是圖里諾芬在柏克色死后，單獨教學的情景，緊隨其后的，成長起來的亞德。拉圖也加入其中，這師徒兩人開啟了另外一個關于知識和智慧的黃金時代。

　　緊接著，畫卷一幅幅的翻過，圖里諾芬迅速衰老，他的身子也每況愈下，最后心智受損，雖然活著，但卻無法言語，所以這后來的學院，就是孫道為尊！

　　不斷翻過的畫卷，也在這一刻定格，那寬廣的廣場上，孫道立于中間，周圍是一名名弟子，他在中間訴說，弟子們在旁邊記錄，宛如真實。

　　“不對，不是宛如真實，而是真正的事實。”突然，一身琉璃水晶的孫道，注意到那廣場中央，自己的身影似乎有所察覺，抬眼看了過來，“兩者”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說是兩者，實為一人，所以在目光碰撞的瞬間，無數信息朝孫道涌來，似乎都是他所經歷過的，但隨后卻是一幢幢圍繞著真理學院展開的歷史畫卷。

　　這不光局限于學院本身，所有和學院有關的人、物，其歷史沿革都在這一刻變成純粹的信息，融入孫道的心中！

　　頓時，孫道生出一點明悟！

　　“原來，這座書院是一個標簽，是一個目錄，這片虛空世界，是精神的歸宿，人死之后，他們的意識沉淪，記憶沉淀，就都會融合進來，但混亂無比，就像是最初的部落散居，又像我當初將數模融入核心時，各自為政的混亂局面，所以就需要一個平衡點、一個提綱、一個目錄，真理學院就是這個目錄，我從這里，可以將繁雜信息退去，只提取和書院有關的歷史，慢慢梳理，而且不僅如此…”

　　想到這里，他突然邁開步子，身子橫跨廣場，瞬間就與那道廣場上的身影結合在了一起。

　　緊接著，這道身影大放光芒，將周圍那一個個學生的虛影都沖散、蓋住，然后就地盤坐起來。

　　孫道的意識，徹底與這道身影結合在一起，然后開始朝四周蔓延，宛如蜘蛛網一樣，要在這里布置一個意識烙印，也就是精神印記。

　　原本，要布置這樣的印記，可以說十分困難，但由于他深度的參入到這個世界的歷史進程，引領了科技的進步，完善了煉金術體系，而且剛剛死去，影響力達到了一個巔峰，得到了這個世界聯合意志的承認，更尋到了這個真理學院在精神虛空的投影，所以一切都水到渠成。

　　他的精神轉眼就充斥這整座學院，化作一個特殊的符號。

　　如果有掌握了煉金術的煉金術師在這里，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印記是一種和精神有關的煉金陣圖，不過這同樣也是一種數據模型的雛形。

　　“在煉金術世界的幾十年，我對世界科技完善了許多，而自身力量雖然沒有動用，數據能也沒有增加，可同樣收獲不小，因為我基本上掌握了構建數據模型的方法，現在所欠缺的就是一次完整的試驗，只是這個試驗不能在這個世界進行，因為很可能超出世界能夠容忍的限度，被排斥出去。”

　　將這印記布置完畢，孫道的意識越發清晰，從印記的紋路里面，捕捉到了諸多信息，有所感慨，緊跟著就要收攏自己的意識，離開這里。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在他的眼前，一道道畫卷再次展開，所不同的是，這些畫卷中都有濃烈的心靈信號，與孫道自身相連，將他的一些主張、看法吸收過去，跟著急速演變！而后龐大的信息反饋回來！

　　孫道心中一動，定睛看去，入目的卻是幾張熟悉的面孔。

　　“泰克西美尼、畢格斯、阿基德、巴門培多、德賽安里德、弟歐爾波、伊斯坎達…這些是我的同窗和學生，他們正在各自理解我傳授的知識，還有，這幾個人是誰？這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