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何國舅謀誅宦豎 南光華救駕北邙(3)

　　王越等人聞聽“避難”二字大驚失色。蘇雙緊張的問道：“法師可是預見了什么大事即將發生？”

　　南燁以前或多或少也和麾下透露過一些天下大勢，不過卻從未細說，此時距離亂世開端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階段。南燁不得不再透露一些，點頭道：“各位應該知道我去年新婚之時有兩位仙長到訪，他們同我一樣推算出這天下將亂。洛陽乃是天下之中，我料定大亂必從此而起，所以才要早做準備。這個消息也可以向那些與鏢局合作的義軍透露一二。”

　　眾人知道南燁從不虛言，想要再問南燁卻不肯透露更多。一是因為南燁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每一個歷史細節究竟如何。二是因為南燁知道自己的穿越已經改變了一部分人和事，歷史走向恐怕會與自己先前所知的完全不同。

　　南燁不說，眾人都以為是天機不可泄露，便去分頭準備。南燁則在科學城中隱居下來，靜待時局變幻。

　　歷史的車輪有著強大的慣性，并沒有因為南燁的到來而改變太多。中平六年四月，靈帝病重，急召大將軍何進入宮商議后事。

　　何進是屠戶出身，能坐上這將軍之位都是因為其妹入宮為貴人，生皇子劉辯。這何進之妹便是何皇后。

　　靈帝又寵幸王美人，生皇子劉協。何皇后心生嫉妒，鴆殺王美人。靈帝擔心皇子劉協被害，便將他養于董太后宮中。

　　董太后乃靈帝之母，解瀆亭侯劉萇之妻。當初桓帝無子，遂迎立解瀆亭侯之子，是為靈帝。靈帝入繼大統，遂迎養母董氏于宮中，尊為太后。

　　靈帝要立太子傳位，必從劉辯、劉協中擇選一人。董太后勸說靈帝立劉協為太子，靈帝亦偏愛王美人所生的劉協，便欲立劉協為太子。

　　病重的靈帝將這想法與十常侍一商議，中常侍蹇碩便道：“陛下若欲立協，必先誅何進，以絕后患。”

　　靈帝聽十常侍一說，頓時想起了何皇后鴆殺王美人一事，對蹇碩之言深感贊同。于是便埋伏好刀斧手，宣何進入宮，只等何進一到便將其斬殺，以絕后患。

　　何進得了詔令不敢不至，行至宮門正遇蹇碩司馬潘隱。這潘隱與何進是早年故交，與何進私交甚厚悄聲警告何進道：“不可入宮！蹇碩欲謀害大將軍。”

　　何進聞言大驚，急歸府邸，召集朝中大臣，商議如何盡誅宦官。座上一人挺身而出道：“宦官之勢，起自沖、質之時。到了今日，朝廷滋蔓極廣，又怎能盡誅？倘若行事不密，必有滅族之禍，還請大將軍三思。”

　　何進聞聲一看，乃是典軍校尉曹操。這典軍校尉是去年靈帝所設的西園八校尉之一，南燁成為交州刺史后，趙忠這個車騎將軍頓時變得有名無實，不久便被裁撤。十常侍為了分何進兵權，提議靈帝設置西園八校尉。

　　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馮芳為助軍校尉，夏牟、淳于瓊為左右校尉。蹇碩擔任元帥，總管各軍，直接受命于皇帝。一時聲勢浩大，連何進亦要受其命令。

　　何進對這分權的八校尉并無好感，只因為袁紹投到自己麾下，曹操又是袁紹好友這才請來議事，心中卻并不信任曹操。一聽曹操開口，何進以為他為宦官說話，便斥責道：“你這小輩安知朝廷大事？”

　　眾人見曹操被叱，那些與曹操想法相同的有識之士便不再開口，剩下的皆是酒囊飯袋之徒，哪能想得出什么好主意？

　　何進正躊躇間，潘隱推門而入道：“帝已崩！如今賽碩與十常侍商議，要秘不發喪，矯詔宣大將軍入宮，欲絕后患，冊立皇子劉協為帝。”他話音未落，便有黃門前來傳旨，宣何進速速入宮，以定后事。

　　曹操并不計較之前何進斥責，見事危急直言道：“為今之計，宜先正君位，然后圖賊。”

　　眾人聞聽曹操之言皆點頭稱是。何進也知道曹操所言是正理，便問道：“誰敢與我前去正君討賊？”

　　一人出言道：“愿借精兵五千，斬關入內，冊立新君，盡誅閹豎，掃清朝廷，以安天下！”

　　眾人一看，此人正是司徒袁逢之子，袁隗之侄，袁紹，袁本初，現為中軍校尉。何進大喜，遂點御林軍五千。袁紹全身披掛一馬當先，何進引何顒、荀攸、鄭泰等大臣三十余員相繼而入，就靈帝柩前，扶立太子劉辯繼皇帝位。

　　新帝登基，百官山呼萬歲，大禮朝拜完畢。袁紹便領人入宮去抓蹇碩。別看蹇碩力氣不小，算是太監中的異類，可是和袁紹這個真男人還是沒法相比。被袁紹追得惶惶如驚弓之鳥，急急似漏網之魚，慌不擇路奔入御花園。中常侍郭勝見大勢已去，為保全自身，將蹇碩刺殺于花陰之下。

　　蹇碩一死，其麾下禁軍盡皆投順。袁紹對何進道：“中官結黨營私非止一日，今日可乘勢盡誅。”

　　張讓、趙忠等人知道死到臨頭，慌忙入宮苦求何皇后道：“當初設謀陷害大將軍者，只有賽碩一人，并不干臣等事，臣等已誅殺蹇碩。今大將軍聽袁紹之言，欲盡誅臣等，求太后憐憫！”

　　何皇后聽十常侍哭訴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升級為太后了，如今皇帝劉辯還小，日后還不是自己這個太后專權？想到此處，何太后得意道：“你等勿憂！我保你等平安無事。”

　　袁紹領兵尋到后宮不敢擅入，正在猶豫不決之時，何太后傳旨宣何進入宮。袁紹報知何進，何進入宮對何太后道：“我欲誅殺閹豎，掃清朝廷，妹妹何故攔我？”

　　何太后屏退左右道：“你我出身寒微，若非張讓等人，豈能享此富貴？今蹇碩不仁，既已伏誅，兄長為何還要聽信人言，欲盡誅宦官？若今日宦官盡滅，恐怕明日朝臣便要加害我等了。”

　　何進聞言心中凜然。十常侍是宦官，他是外戚，二者雖然斗得水火不容，可都是皇權的依附者，同樣沒什么才能，同樣被那些朝臣世家看不起。現在朝臣站在自己這邊全是因為十常侍做大，若是十常侍倒了，恐怕那些朝臣真的要將矛頭指向自己。

　　暗中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本事，何進覺得自己斗斗十常侍還行，比起袁紹、曹操等人確實多有不如。所以出宮對眾官道：“蹇碩設計害我，可滅其家，抄其族。其余人等不必妄加殘害。”

　　袁紹勸道：“若不斬草除根，必為喪身之本，大將軍莫要聽信婦人之言，行那婦人之舉。”

　　何進道：“我意已決！你等無需再言。”眾官聞言皆退。

　　次日，何太后命何進參錄尚書事，何家大小皆封官職。如此一來便惹惱了一人，便是撫養劉協長大的董太后。

　　那董太后也有私心，若是今日劉協為帝，那朝堂之上發號施令的便是自己，哪輪得到何太后囂張？心中不忿的董太后知道十常侍與何進勢同水火，便宣張讓等人入宮商議道：“何進之妹乃是屠戶之女，無才無德，若非當初我抬舉她，她又怎會有這般威風？今日她孩兒繼皇帝位，內外朝臣，皆其心腹，威權太重，我該如何是好？”

　　張讓奏道：“那何氏為太后，您也是太后，何氏可臨朝，太后亦可臨朝。只要太后垂簾聽政，再封皇子協為王，封國舅董重大官，掌握軍權，重用臣等，大事可圖矣。”

　　董太后聞計大喜。次日早朝，董太后降旨，封皇子劉協為陳留王，董重為驃騎將軍，張讓等人共參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