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未央見她忙,便和巧兒逗樂,“巧兒,明天你小姑姑去我家,你也去。嚴姑姑給你留著好吃好玩的東西呢。”
巧兒歡喜道:“真的呀?我問小姑可能去。”
嚴未央笑道:“喲,巧兒這么懂事?”
巧兒點頭道:“奶奶說,小娃兒要懂眼色。”
嚴未央和墨玉都聽樂了。
一時清啞收拾好了,又寫了幾個字叫巧兒拿去跟哥哥一塊練,低聲道“我跟嚴姑姑有話說。”把小尾巴一樣的小侄女打發走了,然后才招呼嚴未央在榻上歪著,陪她說閑話。
細妹要上茶果,被墨玉拉住,“才吃的飯,別弄那些了。咱們出去,讓姑娘們說話。”硬將細妹拉了出去。
清啞見了,越發肯定嚴未央有話對自己說。
兩世加在一塊,頭一次有閨蜜,頭一次被閨蜜需要。
這感覺很好,她看著嚴未央,等她向自己吐槽。
嚴未央百無聊賴地扯著手帕子,不住嘆氣。
忽然覺得屋里有些靜,定睛一看,墨玉和細妹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她和清啞,清啞正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呢。
那目光和她平常的安靜不同,竟有些…期盼!
她期盼什么?
嚴未央平白的打了個寒噤——
這樣的清啞有些不大對勁!
清啞沒等到她說話,難得主動問道:“你有什么心事?”
嚴未央霍然坐起,道:“誰說我有心事?”
清啞困惑道:“你沒心事,嘆氣做什么?”
嚴未央便像泄氣的皮球般,又癱了下去,歪在軟枕上。
她糾結地蹙眉。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清啞自己的心事。
清啞卻等不及了。大概女孩子都有好奇心,都有八卦的心腸。她前世是啞巴,想八卦也不能;如今好容易有這個機會,被嚴未央吊起了胃口,偏又不肯痛快說,她便忍不住了。
她用手指戳戳嚴未央腰側,催道:“說吧!”
說吧。說吧。說出來就好了!
嚴未央一縮身子,笑得滾到一旁。
清啞發愣,這有什么好笑的?
嚴未央道:“你…別亂戳!”
原來是戳中了她的癢癢肉!
清啞也抿嘴微笑起來。
嚴未央笑了一會。止住,嘆道:“有人上我家提親了。”
清啞又是一愣,“就為這事?”
天天有人上郭家提親呢,她也沒覺得怎樣。
嚴未央對她不以為然的神情很不滿。道:“那不是普通人家,是湖州知府。為他家三公子提親!”
清啞問:“那三公子人不好?”
嚴未央道:“人很好。有才有貌!”
還有家世呢!
清啞又問:“你見過他?”
嚴未央撇撇嘴道:“要沒見過,也不會惹來這麻煩了。”
清啞再問:“人品怎么樣?”
嚴未央道:“是個豪氣有擔當的男兒。”
清啞再問:“你喜歡他嗎?”
嚴未央沒好氣道:“喜歡不就答應了,還愁什么!”
清啞點點頭,道:“你喜歡韓少爺。”
“你說什么!”
嚴未央再次坐起來。瞪著清啞,一副緊張的樣子。
清啞無辜道:“上次你在我家說的。”
嚴未央想了一想,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便又泄了氣,往后一倒。
虧她還遮遮掩掩的。原來清啞什么都知道!
她便喃喃道:“我怎么辦?”
兩眼呆呆地望著房頂,游魂出竅。
清啞覺得她情況有些嚴重,決定為她分憂。
她又問道:“韓少爺知道嗎?”
嚴未央隨口道:“不知道!也許知道。”
清啞努力想前世看的愛情電視劇情節,因道:“你要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愛一個人就要勇敢地追求!”
嚴未央第三次坐起,震驚地看著她。
她倆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當然…不是!
可是清啞忘光光了。
清啞看著嚴未央,明明白白鼓勵她。
嚴未央糾結了會,決定選擇相信清啞。
畢竟她那么聰明,能織出那么好看的錦,連織機都改進了;還有,雖然她把自己的未婚夫弄丟了,可不是有句話叫做“吃一塹長一智”嗎,也許她經過上次經歷后,變得有經驗了也未可知。
她便虛心向她討教:“怎么追求?”
清啞道:“做好吃的送他。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抓住他的胃!”
這是前世媽媽告訴她的。
嚴未央頓時垮臉,她可不會做吃的。
再說像他們這些世家,誰家沒幾個出色的廚子,哪用得著自己下廚做吃的!
她便搖頭,“不行!韓家廚子手藝好的很。”
清啞想起自己幫江明輝做的衣裳,當時他可開心了,又道:“那就親手幫他做一件衣裳。”
嚴未央更垮臉——織錦世家還缺做衣裳的人?
韓希夷哪回出現在人前不是風姿瀟灑。
她看著清啞那略顯稚嫩的臉,喪氣道:“罷了,罷了!你才多大,懂什么!指望你是不成的。再說——”她怔了會,才幽幽道——“就算他知道了,若是對我無意,那也沒用。”
說著,眼睛一紅,淚水盈滿眼眶。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吧?
是她自欺欺人,不肯承認而已。
他始終和她保持距離,就是怕她誤解。
這是他有君子風范,雖風流名聲在外,卻從未有什么濫情不堪之事傳出。也因此,她才格外深愛他。
想到這,她不禁啜泣起來。
清啞沒想到嚴未央這樣的女子也會哭,束手無策起來。
她丟開滿腦子愛情電視劇的情節,哄道:“咱們再想法子…”
嚴未央哭道:“想什么?他…就是不喜歡我!”
清啞傻眼,不知該怎么勸下去,她沒經驗啊!
想了會,她忽然道:“那就別理他!世上好男兒多的是,你再找一個。君既無情我便休!”
關鍵時候,她搬出自己切身的經驗,言傳身教。
嚴未央止住哭聲,楞楞地看著她。
好一會,才噗嗤一聲笑了,白了她一眼,嗔道:“你當他是江明輝呢!他又不曾承諾過我什么,怎好說‘君既無情我便休’。”
因她紅著眼睛,這白眼就沒什么效果。
清啞見她笑了,略松了一口氣。
嚴未央見她純黑的眸子盛滿擔憂,感動之余又覺心酸落寞,反過來安慰她說:“妹妹別擔心,我沒事的。”不然還能怎樣呢?
清啞點頭道:“我知道姐姐最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