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兒心跟著提了起來,擔心方初他們有事。
然而,方瀚海緊接著就嘴角一翹,微笑。
圓兒賠笑道:“老爺,可是有什么喜事?”
這完全是恭維討好的話,然方瀚海卻點頭道:“是有喜事,大大的喜事!三少爺定親了。”
圓兒忙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方瀚海擺手道:“先別告訴人。”
圓兒詫異,這好事怎么不說呢?
他沒多嘴問,只回道:“是。”
方瀚海又道:“去請郭親家和大舅爺來。”
圓兒忙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少時,郭守業和郭大全來到書房。
方瀚海讓座后,開門見山道:“吳家想結親了。你們打算怎么辦?”
郭守業聽了一愣,隨即垮下臉。
郭大全淡笑道:“那好啊。娶個尚書的女兒做兒媳,是老郭家的福氣。人家不嫌棄,我們怎能不識抬舉。”
他接得很從容,仿佛早就想好了。
只是他話語平靜,毫無喜悅。
方瀚海點點頭,道:“我那老三和王家女兒定親了,我這一兩天就要去京城。你們可有什么話帶給清啞?”
郭大全忙問:“哪個王家女兒?”
方瀚海笑容就掩不住了,說是原徽州知府王源的女兒,王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又道:“也是他碰巧了。王家恐怕心里氣不順,我得去趟京城,占了便宜總得拿出些誠意來。”
郭守業父子一齊笑著恭喜他,都道“大喜”。
郭大全便道:“有封信請親家老爺帶給小妹…”
原來,他早有準備。
當晚,客人散去后,方瀚海告訴嚴氏和方瀚漫等人:方制和王家姑娘定親了,他要和嚴氏去京城一趟,就在那邊過年。
方瀚海夫妻去京城,方無莫小兄妹就沒人照看了。
讓他們跟著叔叔嬸子,那是萬萬不成的;若是送去郭家,估計兩小也不肯——莫哥兒性子孤僻安靜,無悔年小,二人去外祖家次數都少,不如適哥兒和外祖家親近——只能勉為其難地帶去京城。
方瀚海吩咐輕裝出行。
這個“輕裝”是指不帶任何貨物和土儀,其他行裝卻是減不了,不但減不了,反而因為兩小跟隨,吃穿用和藥材等都收拾得比往常更加精細,力求在路上方便順遂。
于是眾人連夜收拾準備。
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大家回霞照方家別苑又收拾一天,等第三天早上出發時,孩子已經增加到五個:莫哥兒、極哥兒、方無悔、方丹青,還劉心的兒子劉志。
極哥兒吵著要去,方則也求父親帶兒子女兒去京城長見識,老兩口無法,只得都帶上。嚴氏不放心帶孩子遠行,索性讓劉心這個大夫女婿跟著。劉心也樂得帶方紋和兒子去京城逛一趟,再探望師傅。
除了劉心一家子和幾個孩子,秋姨娘也被接來了。
方瀚海這里帶著家小乘一艘大船出發,一面又派人去前方打點車馬、安排每日停駐客棧、沿途接應等,生恐有一點閃失。
按下這行人不提,再說北方云州,沈家。
沈家雖比不上方家韓家等老牌世家有底蘊,家業大了,規矩也不少,然自沈家三少奶奶郭盼弟進門后,這些規矩一再受到挑戰。
郭盼弟嫁給沈寒冰后,常隨他來往云州和江南之間。
每每他夫妻回到云州沈家大宅,總會鬧出些事來。
郭盼弟覺得是沈家上下都是富貴眼,瞧不起她,故意為難她;沈家人說三少奶奶粗俗不講理,難纏,雙方各執一詞。
郭盼弟吃了兩次虧后,便按捺不住了,她知道耍心眼子自己比不過人家,那就來硬的、來狠的,逮住旁人一點錯,便狠狠整;遇見別人指責自己的錯,能推就推,想賴就賴,罵人狠,打人更狠。
不出一年,她便在妯娌間強勢霸道出了名。
照說這樣的媳婦,是無法在婆家立足的。
可是,她有個護短的夫君,沈寒冰除了父母和兩個哥哥,別人的話一概不認,一概不聽,任憑盼弟囂張。
有一次盼弟被所有人指證欺負庶妹,無可辯駁,沈寒冰也無法護短,只能任由母親處罰盼弟。一轉身,他就用非常手段查出這一陰謀,當場給大嫂二嫂沒臉,然后將參與的兩個丫鬟賣到窯子里,打死兩個家仆,賣了兩房下人,那庶妹也被關了一年,一時間震驚沈家上下。
沈寒冰揚言:往后誰再敢用這樣陰險手段陷害他媳婦,處罰就沒這么“輕”了,他定要讓那人生不如死!
從此,再沒人敢小覷三少奶奶,盼弟氣焰陡漲。
沈大太太聽多了人說三兒媳閑話,十分頭疼,又見她幾年間只添了一個兒子——沈懷安,便借口綿延子嗣開始往兒子房里塞人。
這一來可不得了,不論婆婆塞什么人過來,郭盼弟總有法子把人趕走,還弄得她們不是傷就是病,可謂“兇名赫赫”!
沈大太太一發狠,就挑了幾個會武功的女子送來,暗中囑咐她們:只要不沖撞三少奶奶,可以憑武功躲避,別由著她欺負。
郭盼弟也發狠,直接和她們開打,還是娘倆一起上。
另一個,是已經九歲的沈懷婉!
郭盼弟雖跟著沈寒冰學了三招兩式,因不是專門習武出身,對上這些沈家專門培養的女子,當然占不到上風。然后,她“受傷”了,婉兒也“受傷”了,母女兩個都被欺負了!
盼弟便在沈寒冰面前告狀,要他幫自己出氣。
沈寒冰聽了她的話,果真出面,毫不憐香惜玉,如狂風掃落葉一般,把送來的女子全都打趴下,甚至鼻青臉腫,然后丟下一句“想給爺做妾,先把爺揍趴下再說!”
沈大太太見小兒子這樣縱容盼弟,直嘆氣,不知狼一樣的兒子怎么被這潑婦給制住了,對沈老爺說家門不幸,沈億三笑而不答。
在他看來,郭盼弟缺少大宅門的歷練,就讓她多練練吧。
沈太太嘆道:“都是郭家女兒,沈家怎么娶了個潑婦!那郭織女可不像她妹妹這樣。爹娘不同,教養就差許多。”
郭盼弟聽說后,冷哼一聲道:“要是清啞姐姐的婆婆也往她房里塞人,姐姐肯定直接回娘家,連潑婦都不給她做!”
嘀咕完,一面又高聲問“婉兒,今天的字都寫完了?”
這兩章是過渡,很快都要匯聚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