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住院手續,護士長帶著他們來到114病房。病房里有四張床,住著一個老太太,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兒,還有一個中年農村婦女。護士長指著門后墻角處的唯一一張空床道:“你就住4號床位吧,有什么事到辦公室找我。”
整理好床鋪天色已晚,兩人在醫院餐廳簡單吃了點東西,李強把S送回病房就徑直返回校舍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她們四個病號,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就熄燈睡覺了。
脊背發涼。她下意識地裹緊被子把頭縮進去半截,緊緊閉上雙眼,逼著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之際,一片寂靜中耳畔傳來輕微的“沙沙”聲,象是穿著海棉拖鞋的腳步聲,不但拖沓而行,而且還步履蹣跚,由遠及近到了房門處停了下來,門,緩緩地開了。
S裝作睡得偷睜開一只眼睛,從被子的邊縫側望過去。只見一號床老太的床邊佇立著一個佝佝僂僂的黑影兒,冷冷的月光正斜照在他枯槁如木乃伊的臉上。
S差點兒叫出聲兒來,這,這不正是白天坐在診室里給自己看病的老大夫嗎只不過他現在摘掉了老花鏡,神情也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她卻一動未動,就象睡得非常沉非常香,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S捂著自己的嘴巴,呆呆地注視著,老大夫從頭到腳把老太撫摸了一遍,然后他轉過頭來。S趕緊閉上雙眼,雖然她不知道老大夫半夜三更的來干什么,但心里極其恐懼,此時的老大夫不再是白天那個人了,看上去更象一個鬼魂在游蕩。
天后的一個晚上,大概快11點的時候,Y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說他是某醫院的院長,看過了Y的簡介,讓他明天下午去醫院報道。Y當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醫院的手術室里,手術室里那昏暗的燈光讓他感到很不安,總覺得那里有點不對勁。突然發現自己是躺在手術床上,自己的身邊站著一個女醫生,拿著手術刀,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看著自己。
他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手和腳都被綁在了手術床上,Y掙扎著想把綁著自己的手的繩子掙斷,卻發現自己越是掙扎那個女醫生臉上的笑容越濃,好像在嘲笑著自己。Y正想著她要將Y肚子開,然后松開了一只手,把那只手伸進了Y的肚子里,然后猛地一拉,Y“啊!”的一聲尖叫。
又輪到Y值班了。因為Y聽到了這個傳聞,所以今天他特別注意了下電梯,卻發現電梯沒有什么異常,自嘲了下,“呵呵,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我還傻的相信了。”搖了搖頭。
這時電梯突然向上移動了起來,Y坐在那里連大氣都不敢出,他不知道從電梯里會出來的是什么東西。電梯到了11層,門緩緩的打開了,門里面什么也沒有,而Y這時好像著了魔似的 一看就是出來溜達的病人。天都這么晚了,寒氣太重,他這樣出來亂逛,對身體不好。作為大夫的職業習慣,Y想提醒他,但一看到他那陰沉沉的臉,和怪僻的眼神,Y沒說出口,把話又咽回了肚里。
那人仍然用排斥的目光盯著他看,雖然他覺得很奇怪不解,但也起了提防心,本能地往外靠一點,省得和他走得太近。
突然,那人臉一動,硬生生擠出一堆笑來,那笑,帶著幾分感激,幾分敬愛,像見到了親人,又像見到了恩人,甚至手舉到太陽穴部位,沖Y點頭敬了個禮!
這一來,Y更糊涂了,什么情況但有道是禮尚往來,Y也回他點一個頭。
那人緩緩轉身繼續往前走。或許他太瘦了,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還真能用“移動”來形容。
Y便也跟著他點腳步,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墻根邊!抬頭一看,確確實實是一堵墻,無法再往前走一步!但,剛才那病人呢前兩秒他明明就走在前面的啊!難道還能憑空消失 想到這里,他突然覺得有點害怕,看看周圍,一片漆黑寂靜,一個人影都沒有。他轉身加快了速度,往工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腦海里全是剛才發生的事:瘦骨嶙峋的病人,怪異善變的臉色,憑空的消失,周圍空無一人…他嘟嚕嘟嚕搖晃幾下腦袋,想要把剛才詭異事忘掉,因為接下來他就要上手術臺了。
走進亮堂堂的辦公室,Y喝一杯熱騰騰的綠茶。
或許是白布太短,又或許是沒遮好,那人的頭發露出來一些,灰白灰白的,有些蓬亂,應該是男性。那頭也露出來兩只腳掌,一只腳還半搭在床外。那腳瘦骨嶙峋又干巴巴的,應該是上了歲數的人。
S畢竟是女孩子,而且年紀輕輕沒見過大世面,看到這么一具尸體擋在路上,不免心驚膽戰。但要下樓又一定要經過他,只好硬著頭皮,一把沖了過去,吧嗒吧嗒快步跑下樓,一直跑到醫院外賣早點的攤子上,才停下來。
在攤子上,她先自己吃飽了,然后再為媽媽買了兩種口味的粥,拎著回醫院了。
上樓的時候,她又犯憷了,那張小床,那具尸體,肯定還在那里。
“呼!”她定定神,鼓鼓氣,往樓上走去。經過尸體時,她停下來沖尸體彎腰鞠了個躬,然后才忐忑地往前走。
照顧病人雖然說累,但一天一天也轉眼就過去,S一忙起來,就沒再想這事了。一轉眼,就到了晚上。
眼看快到11點,大家都入睡了,這時媽媽卻說想喝酸奶。這么一來,她又得下樓,又得經過那尸體…她暗暗叫苦,并不是她不愿意為媽媽做事,換了平時,別說11點,就是半夜兩點三點,她也馬上去買。
果然,那天晚上11點多,幾個護士匆匆進了病房,徑直給臨床的老爺子插氧氣管,只見脈搏儀器,大人們在細聲哭泣。
S又緊張又害怕,這時身邊一個陪S的人都沒有,甚至S想下床躲開都不行。S只好把被子蓋住大半個頭,只留一個鼻孔在外面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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