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英家的保姆,曾經有過一個丈夫和兒子,但是后來,丈夫和兒子死于一場意外,但這場意外,似乎并不意外。
當時保姆的丈夫曾經是一個地產大亨。
只是后來被人騙光了所有財產,又欠了一屁股債,導致最后走投無路,跳樓自殺。
卻不曾想。
跳樓自殺的時候,砸了一名路過的行人。
更巧的是,這名行人,就是他的兒子。
當時,保姆正帶著兒子走在路上,突然從天而降的人砸死他的兒子,鮮血濺再保姆的身上,他整個人呆滯在那里。
戲劇性的巧合,讓他的精神有些失常。
后來因為抵債,家中的房子和所有資產,全部被變賣,身無分文的他只能找一個安居之所。
在來到鳳英家之前,
他曾經在另一家做過保姆,但是沒多久,就被客人投訴,導致失去了工作。
秦遠找到了當時那位投訴客人的聯系方式。
“喂,你好,請問陳睛紅曾經在您家做過保姆嗎?”
“嗯,對,不過后來被辭退了。”
“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當時你們投訴他的原因是什么?”
“你是?”
“我是家政服務中心,現在正在做盡職調查,希望您能理解。”秦遠聲音輕柔的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我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感覺這個陳睛紅的精神似乎不太好,他總是喜歡,將我們家的家具,隨意調換位置,就好像他自己家一樣,這讓我們有些怪,就給他投訴了。”
“好的,謝謝,祝您生活平安。”秦遠掛斷電話后歪過頭。
輕聲的低喃著:“喜歡將別人家的家居調換位置?”
秦遠將目光落在酒館的布局上,這是他喜歡的布局,所以這樣布置,這個保姆陳睛紅當時的心理狀態又是怎么樣的。
她喜歡那樣的布置,所以改動家居的位置。
擺成他喜歡的方式。
他將別人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喔。
秦遠笑了笑,這個保姆似乎對房子有一種特殊的偏執。
人如果是她殺的,那么就很好解釋了,為什么,家里的人對他沒有防備,也很好的解釋了,他為什么要殺掉全家,只留下老太太一個活口。
因為,
她想住在他們的家里。
老太太沒有立遺囑,所以,這個房子的資產,只要老太太活著,就一定會是她的。
她可以一直以保姆的身份,住在那里。
秦遠猜測,現在整個別墅的格局擺放,應該已經全換了位置,他應該換成了自己喜歡的布局。
可當時,在他殺人的時候,老太太為什么沒有大喊大叫。
秦遠低下頭,陷入沉思。
許久后,他再次抬起頭,輕聲的低喃道:“當時的鳳英,應該處于清醒狀態,他看到了他殺人,卻沒有選擇大喊大叫,是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兒子們,早晚有一天要殺了他。”
“他沒有殺人的能力。”
“不如,讓別人替他去殺,倒也不失為一件美差,他清楚陳睛紅想要什么,更清楚陳睛紅不會殺了他。”
“在陳睛紅利用她住在這間別墅中的時候,他也在利用陳睛紅,替他清理掉,想殺他的兒子們。”
“雙贏。”
“也許這場謀殺策劃當中,兩個人并沒有進行過任何交流,但是卻彼此默契的相互利用。”
“豪門的悲哀,兒子在算計母親,母親在算計兒子,哪有什么骨肉親情,只剩下一個錢字。”
秦遠拿起一瓶酒。
輕聲說道:“你…就叫豪門血吧。”
他抬起頭望向光,微瞇著眼睛,給陳睛紅發了一條短信。
邀請她來到禁忌酒館。
狂風暴雨的夜,她回來嗎?
秦遠望向門外,豆大的暴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昏暗的燈光下,照應出他蒼白的臉,搭配猩紅如血的紅酒。
電閃雷鳴。
一個小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酒館門口。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打著黑傘。
走進酒館中,疑惑的望向秦遠。
“請坐。”他坐在陳睛紅的對面,輕聲說道。
“喝酒?”秦遠問道。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你在短信里說房子出現問題了,出現什么問題了?”
這個女人的表情很平靜,慘白。
精神起伏不定。
她有些局促和不安,卻還在佯裝平靜,可以看出,她對于房子,十分重視。
秦遠為她到了一杯酒。
“這杯酒,叫做豪門血,你知道鳳英一家被滅門慘案的事情吧,不過我們不說這個,來聊聊你,聊聊你的丈夫,你曾經的人生。”
“你的夢。”秦遠的語氣,愈發溫柔。
他的話,讓陳睛紅內心極為不安,她緊張的握住酒杯,因為過度緊張而口干舌燥,他捧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杯酒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酒精度數很低,入口十分柔和,就像是果味的飲料那樣。
她喝起來,沒有任何的不適。
“你曾經,家庭美滿,有一個懂事的孩子,有一個富裕的家庭,愛你的丈夫。”
“曾經你住著豪宅,后來你流落街頭。”
“但我明白,你不是那種物質的女人。”秦遠輕輕的搖著頭,目光柔和。
“你只是想,擁有一個家,一個溫馨的家,你想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你始終堅信,你的丈夫和孩子,就在你的周圍,陪伴你,你想給他們一個家。”
“這是你想要的…所以,在你來到這個豪宅后,你每一天都在期盼。”
“能夠徹底住在這里。”
“但是,鳳英的兒子們,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獨吞家產,他們想要霸占房子,你知道,一旦鳳英死去,她們將會連同你一起逐出家門。”
“對你來講,這在你的腦海中,在你的心中,已經認定了,房子,就是你的。”
“于是,你決定,捍衛自己的房子。”
“進行了周密的殺人計劃,捏造不在場證明,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秦遠歪過頭,他繼續說道:“你怎么看。”
“我…沒殺人。”她將臉貼到秦遠面前。
睜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沒,殺,人。”她笑了,慘白的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沒有人可以定她的罪,這是近乎完美的犯案。
只要他不承認。
就沒有人,能夠定罪。
她笑了,勝利者的笑容,秦遠,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