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的時候,男人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秦遠再也沒有見過他,不久后,他看到了一條新聞,某別墅區中驚現慘案,在冰箱里發現了四顆人頭。
當到達案發現場時,有一具無頭尸體就站在冰箱門口。
根據推測判斷,
該死者,將頭塞入冰箱后,用鋒銳的電鋸,切掉了自己的腦袋。
“…真可憐。”秦遠嘆了口氣,午夜。
再次打開了禁忌酒館的大門,風平浪靜的日子,他在等待客人的出場。
下一個會是誰,
將會帶來怎樣的故事。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天空陰云密布。
秦遠站在酒館的門前,等待有緣人,淅淅瀝瀝的雨滴從高空墜落,沒過多久,暴雨傾盆而至,街道上有人在頂著雨,快速跑著。
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那是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臉上的妝容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沖花了臉。
“該死的鬼天氣。”花了妝容的女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正巧抬頭見到前邊有一家店鋪,可以臨時避雨,想都沒想,就跑了進去。
“酒館?”剛剛走進去,她微微一怔。
又低下頭見到擺放在一旁的告示牌,笑了笑說道:“還真是個奇怪的店鋪。”她轉過身望向外面連綿不絕的暴雨,無奈的聳了聳肩。
“小哥,有濕巾嗎?”她坐在椅子上,翹起修長的雙腿,笑眼咪咪的望向秦遠。
已經糅雜成一團的妝容,可她卻依舊自信。
“這邊有洗手間,一次性毛巾。”
秦遠溫和的笑著,他將毛巾遞給女人后,坐回到了柜臺后面。
女人走進衛生間,忙碌片刻后,將臉上的妝容全部擦拭,干凈的臉龐,顯得有些清新脫俗。
“短時間我是走不了了。”她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打量著掛在墻壁上的酒和酒柜中的那些酒輕聲的問道:“真免費?”
“嗯。”秦遠點了點頭。
“小哥,我好奇,你為什么一天只接待一個顧客?”
“還在半夜開。”
女人有些狐疑,畢竟這么一間神秘的酒館,以前他路過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而且還有那么怪異的條例。
好在老板長的不像是個壞人,臉上掛著的溫和笑容讓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不是每天接待一個顧客,是因為好幾天才能來那么一個,再說了,誰大白天喝酒呀。”秦遠笑了笑。
“嘖,有意思。”
“你們家酒的名字夠怪異的,當然,你也是個怪人。”女人對著秦遠露出了一絲特別的笑容。
“名字怪的酒,更好喝。”
“就像怪的人,更入味。”秦遠歪過頭,笑容如同初陽般綻放。
“原本我沒想買醉,但見到你后,我想醉了。”她翹起腿,優雅卻又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指向其中一瓶酒說道:“我要喝它。”
秦遠歪過頭。
孤兒怨…他輕笑一聲,將酒從酒柜上取下。
乳白色有些渾濁的液體,倒入高腳杯中,濺起一絲水花。
“這是什么酒?”
“他有個好聽的名字。”秦遠搖晃著高腳杯漸漸,杯中的酒出現了斷層,那一層乳白色的液體,就像是天空上的白云。
“叫作云層。”他將酒杯推到女人面前。
女人淺嘗一口后,閉上了眼睛。
“酒里面含有極其微量的裸頭草堿,在中世紀的歐洲,貴族們將這種酒作為消遣時光的飲料,他能夠有效的抗抑郁,提高精神。”
“當然,這瓶酒中裸頭草堿的含量極少,不會有任何的不適。”
秦遠從柜臺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燃。
“那,我們干杯。”她笑了笑,秦遠舉起酒杯,然后輕輕的押了一口。
“糟糕的天氣,遇見了一個不怎么糟糕的人。”她雙手托著腮,笑著望著秦遠的臉,臉色微微有些紅潤。
“本來我今天是要去參加一個舞會,可沒想到撞見這樣的鬼天氣。”
“找獵物嗎?”秦遠聲音輕柔,表情溫和。
“當然,不過,無所謂了,獵物我已經找到了,今晚的獵物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迷人。”
“獵物不一定是獵物,也有可能是獵人,如果我說,我在這里等你到來,你相信嗎?”秦遠的眼眸輕輕的顫動著。
“哦?那不是更有趣。”
“還有更有趣的事情。”秦遠伸出一只手指,在桌子上畫了半張笑臉。
“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秦遠突然說道。
“沒有。”
“雷聲,雨聲…夾雜在雷雨當中,嬰兒的啼哭聲。”聽到秦遠說完,女人居然真的隱隱約約的在雷雨聲中,聽到了一絲極為微弱的嬰兒啼哭。
漸漸,聲音連成一片。
越來越多的嬰兒,在不停地哭喊。
突然,有一道驚雷炸響,有人在不停地叫著,媽媽…媽媽…
女人的臉色,十分慘白。
她的手攥的死死的。
“你每個夜晚,都很痛苦,你會經常性的耳鳴,做噩夢,夢里有很多很多的孩童,他們圍繞在你的身旁。”
“讓你恐懼,讓你只能依靠酒精來麻痹自己。”
“每天過著黑白顛倒的夜生活。”
“你還記得第一個孩童嗎?”秦遠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輕柔,女人感覺頭有些痛。
“你在逃避…逃避曾經發生過的事實,你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對你寵愛有加,可他們卻一直想要個兒子。”
“因為他們喜歡男孩,可惜,一直都沒有。”
“直到,有一天,你的弟弟出生了,晚來得子讓你的父母對弟弟百般疼愛,甚至于忽略了你,對你也越來越不好。”
“你無法承受這種反差,萬千寵愛于一身,如今卻被棄之不顧。”
“終于,在某一天的深夜,你走到了弟弟的嬰兒床前,看著他那張在月光下熟睡的臉龐,臉上甜美的笑意,你將枕頭蓋在他的頭上。”
“他開始掙扎,哭喊,你慌張了,你怕他會將父母吵醒,于是你愈發用力。”
“他死了,你殺了你的弟弟。”
“窒息。”
“他在臨死前看你的眼神,你還記得嗎?”秦遠笑了,笑容有些蒼白,他盯著女人,面色平靜。
“不,不。”女人不停地搖晃著頭。
“弟弟死后,你發現你想要的那份寵愛,并沒有到來,甚至于更加冷漠,你開始痛恨,如果不是弟弟的出現,你又怎么會失去父母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