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激怒了呢。”
秦遠沒有離開這里,他坦然自若的站在斷崖前。
神廟在安全區的最邊緣地帶。
背后就是硫酸雨的范圍,來找秦遠之前,他們必須考慮,如果下一個圈刷在截然相反的方向,那么怎樣離開,將成為最大的問題。
獵殺時刻。
縱然如此,可還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他們在賭。
畢竟大量的食物。
這種誘惑,他們難以抵擋。
置身于****前,安靜的等待。
從秦遠的表情上,見不到半分漣漪,他將其中一個背包里的食物和水,井然有序的擺成一排。
隨后站在通往神廟的唯一路口處,負手而立。
神色平靜。
有人,翻山越嶺而來。
他們早就已經沒有了食物和水,現在,饑腸轆轆,拖著疲倦的身體,砥礪前行。
漸漸,距離神廟距離原本就不遠的人,已經逐漸逼近。
甚至還有一些人。
已經踏上了山路。
陽光破開烏云,懸掛在秦遠的頭頂,光,打在他的臉上。
秦遠笑瞇瞇的站在那里。
終于,他見到了第一個人,中年男人,表情疲憊,臉上有很多淤泥,感應服也有多處被劃破,看來這一路,并不順暢。
中年男人停在那里。
他抬起頭,望向秦遠,刺眼的陽光讓他的視線模糊。
“食物和水…在哪里。”
他的聲音沙啞。
身體搖搖晃晃,秦遠沒有穿感應服這讓他詫異。
“現在,還不是時候。”秦遠搖搖頭。
“快,給我!”中年男人有些焦急,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你想活命嗎?”
“瞧瞧你的身后,還有很多人,在攀爬,尋找上山的路,他們和你一樣,為了食物和水。”
“追逐生命。”
秦遠的話,讓中年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我食物!”
“給我!”
“快!”
中年男人在聲嘶力竭的吶喊。
這是本能。
“他,到了。”秦遠歪過頭,笑意盈盈的望向中年男人的身后。
這是一個青年,同樣疲憊不堪的倦容,浮現在臉上。
“該怎樣分配呢?”
秦遠敲了敲腦袋,這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不過隨后,他又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就交給你們了。”
他從地上拎起一袋面包。
扔了過去。
面包在天空上畫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后,墜落下去。
“食物…”
他們兩個人相視一眼后,同時去搶奪。
中年男人撲過去,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理智,面包近在咫尺,他一把抓住后,還沒有來得及撕開包裝。
就被青年從背后撞倒,一場爭奪戰。
拉開帷幕。
秦遠只是嘴角掛笑的站在那里。
“瞧,又有人來了。”
秦遠能夠看到,在山下的小道上,不斷有人在向上方攀爬,越來越多。
他再次撿起一袋面包。
扔了下去。
誰還在乎秦遠究竟擁有多少食物,只專注于眼前。
如果,他們費盡心力的闖到秦遠身旁,卻發現周遭空無一物,等到回頭的時候,面包已經被人吃掉,將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此,可視的利益。
會讓他們失去判斷能力,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秦遠和煦的笑容,掛在嘴角。
他將一瓶水踢落,就像一個投食者,站在湖邊,灑下魚餌,成千上萬的魚兒簇擁而來,擠在那里。
哄搶食物。
可,總有一些魚,是吃不到食物的。
秦遠將食物,不斷的投下。
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吃到,面包在他們的手中,已經被揉捏的不成樣子。
理智,徹底喪失。
為了食物,不擇手段,一旦有人搶奪到,就必定會面臨,其他人的群起而攻之,秦遠沒有停,他在源源不斷的間隔性投食。
直到排列在身旁的所有食物和水,全部消失為止。
他,咬在他的脖子上。
去掠奪。
甚至于,搶到手中后,連包裝都來不及撕扯,就粗暴的咬下去。
狹窄的平臺,本就容不下太多的人。
現在亂成一團。
有人,被擠出平臺,一路滾落山崖。
逐漸,血開始出現,濺射在石頭,草葉,樹木,花朵之上。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們不清楚,身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專注有時會麻痹痛覺。
爭奪食物,癱倒在地,又被人在不經意間的踩上兩腳,胸腔碎裂,赤裸相搏,最原始的野性爆發。
勝者為王。
秦遠仔細的清點人數,14個。
他扶著額頭,仰望天空,放聲大笑。
這笑容中有一絲悲哀。
混亂的局面,并沒有隨著發生死亡而停止,反而更加凌亂。
甚至于,有些食物,已經被他們踩碎。
灑了一地。
有人,像是狗一樣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去舔。
“呵。”
秦遠轉過身,不再去看。
他總共投放了15個面包與15瓶水,足夠均分,至少每一個人都能夠填飽饑腸轆轆的腸胃,潤濕干枯的喉嚨。
沒必要去爭搶。
秦遠將生命的選擇權,交到了他們自己的手中。
沒有人珍惜,
他們信守弱肉強食的規則。
最終,導致水和食物被白白浪費,食物近在眼前,卻不甘的閉上了眼睛,斷絕聲息。
誰會是勝利者。
“食物,水!”有人,趴在地上,伸出手。
眼底深處的渴望,竭盡全力的抓取。
又被人掠奪。
14個人,此時能夠站在平臺上的,只剩下兩位,傷痕累累。
其中一個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塊好肉,或被抓撓,或被撕咬,另一個人,一瘸一拐的站在那里。
撲向水源。
他,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吃到了一塊已經被踐踏的不成樣子的面包。
人在死亡面前,原來那么卑微。
脆弱。
空水瓶和面包碎屑散落一地,除此之外,還有滿地尸體。
這時候,秦遠一步步走過來,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兩位勝利者,輕聲說道:“前路漫漫,危機重重,不妨留在這里吧。”
“向死而生。”
秦遠的聲音輕柔,在他身后,則是蠢蠢欲動的烏云,昭示著即將降落的酸雨。
“傻X,要死你自己死。”
他轉過身,抹掉嘴角的血,一瘸一拐的走下山。
至于另一個人。
他像瘋了一樣的翻動尸體,渴望能夠尋找到細碎的食物,可惜一無所獲。
雷鳴大作。
他慌亂的轉身,向山下跑去。
秦遠笑著搖搖頭,面對天空黑壓壓的烏云,輕聲說道:“求生之人,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