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秦小寶得知爹來了,興奮得連忙帶著媳婦、孩子和老丈人一家跑到山上來。
哈哈,這就尷尬了。
一邊是兒孫滿堂,喜氣洋洋,親家歡聚齊歡暢;一邊是兒女不在身邊,唯獨夫妻倆形孤影單,分外凄涼。
就連水芍藥姨甥、安德一家三口在旁,夫妻倆依舊有些格格不入,看誰都不太順眼。沒轍,吃過飯之后,倆口子找個理由溜出來了,不妨礙別人團圓。
“看見了吧?體會到我的痛苦了吧?”蘇杏挽著柏少華的手臂,笑道,“好姐妹兒孫滿堂,我的孩子終身大事還沒解決完,更別說孫兒了。唉,你有空催催他們。”
“催什么?他們不小了,想要孩子自然會生,哪輪到我們插手?”柏少華的感觸是短暫的,離開那種場合就忘了,“要不你跟我回去?眼不見為凈。”
蘇杏不肯,“你那邊更煩,天天無所事事,吃飽等死,順便給你暖暖.床,沒意思。”
“是無所事事沒意思,還是給我暖.床沒意思?”說清楚點,回頭他找些有意思的。
“都沒意思,”蘇杏鄙視他一眼,“哎,那個人造子.宮你做好了沒?小菱兒的孩子什么時候才能出生啊?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
“盼別人不如盼自己,”柏少華瞥她一眼,“要不我們再生一個?”看她帶自己的孩子,他心理平衡些。
蘇杏略心動,“用人造子.宮?”
“干嘛用它?你閑著干脆自己懷自己生,既打發時間又不會無聊,多好。”他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
蘇杏有點無語,“哎,我說你這人怎么就不肯為我著想呢?知道心疼閨女,看我受苦你倒樂在其中,你不內疚嗎?”
“我的夫人啊!我是為孩子著想,希望他從小能感受到母親的溫暖而非冷冰冰的機器。”生育成本他出,助產師、營養師、月嫂什么的按和平年代給她配齊。
“聽起來蠻有道理的。”可她就是氣不過,“那你還給菱兒做人造子.宮?你考慮過女婿的感受嗎?”
“我干嘛要為他考慮?又不是我兒子。”某人同情地摸摸她的頭,可憐見的,把孩子媽氣糊涂了。
好吧,你贏~。
夫妻倆散著步,斗著嘴,到了山頂之后,直接沿著另一邊山路下山。余嵐她們住在旁邊的一個山谷,晚上極少走動,只要他倆不刻意往那邊走就不會相遇。
碰上也無妨,是余薇要殺蘇杏在先,柏少華追殺余薇在后。以目前的道德觀念來看,扯平了。
日落西山,紅霞滿天,鳥雀入林晚歸巢。
這是玉鶴山林一帶獨有的景象,動物們的野性還在,性子略溫馴,因為挨過揍。流落在外界的動物要么愛吃人,要么搗亂專與人類搶占城池,兇殘得很。
“天氣漸漸好了,不知這個世界最終變成什么樣,什么時候才能恢復以前那樣。”蘇杏略感慨。
“重建社會秩序很容易,要重塑以前那種道德觀念恐怕很難。”說到這里,柏少華微笑說,“我看你們適應的不錯,把人全部趕走了,你倆打算做光棍司令?”
一來就看了一場好戲,不虛此行。
“這地方是我倆在末世最后一個容身之所,讓他們進來避難是舉手之勞。如果要打架我們有傀儡兵,百分百聽話,用不著攻心計控制,其他人愛走不走。”
走了更好,她倆樂得一身輕松,耳根清靜。
玉鶴山的建立是一個意外,當年的蘇杏能力覺醒之后,下意識地跑到西南尋找未來強者的落腳點,希望搶占最佳的安全位置。
她沒想到會遇到婷玉,然后有一個藏寶室,再然后就多了一塊屬于自己的地盤…一切皆是偶然。
太陽一下山,天就暗了。
玉鶴山沒有云嶺村那般方便,晚上沒有路燈。所以除了巡邏隊,其他人晚上不出門。
四周雖暗,但月光清朗,視力適應之后,周圍的環境逐漸清晰。山路的右邊是余嵐她們居住的山谷,左邊的山路崎嶇難行,山崖陡峭,因而無人居住。
偏偏這邊果樹、藥草多,不遠處還有一個水潭,風景不錯。
在蘇杏的帶領之下,兩人來到一處斷崖邊。
“你來得時間正好,山里有好多水果熟了,等你回去的時候給菱兒帶兩箱。”蘇杏指指崖邊的一棵蒼松,“不想走了,你到上邊陪我坐坐,說說話?”
兩人好久沒有純聊天了,難得在山上獨處一回,她想清清靜靜地和他坐下說說話。如果可以,索性就在樹上過夜了,順便看看日出,忒浪漫。
柏少華唇邊微翹,特爽快地應允,“好。”
“那你先到上邊坐坐,我去摘點水果。”蘇杏開心地跑進黑暗中,聲音猶在,“就在附近,我很快回來。”
柏少華默然一笑,并未阻攔。她是東道主,愛咋咋滴。
一身灰白休閑服的他獨自站在崖邊環顧四周,夜風涼涼的,像回到最初的云嶺村。云嶺村隔壁的深山老林如今也是一片翠綠,松溪河的水逐漸恢復清澈…
“嘩啦——”
忽然崖下略遠的地方響起一陣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拄著拐杖的柏少華往那邊瞄了一眼,他眼力毒,恰好看到一個人光.裸著身子慌慌張張地跑到林子里躲著穿衣服。
記得蘇杏說這片林子里到處是監控,難道沒人提醒住客?
在這種年代,大半夜的跑到潭子里洗澡不是藝高膽大,就是腦子有坑的智.障。世上哪有百分百安全的地方?尤其是變異獸、高階喪尸橫行的年代。
不過,柏少華只掠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精神力告訴他,林子里有巡邏隊,有幾只小動物躲著人在山里覓食。遠處有人下潭泡澡,孩子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上樹摘水果,皮得很,像只野猴子。
松樹旁,他挑了一塊稍微干凈的石頭坐下等孩子媽。
他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到一個輕盈的腳步聲。
很快,一個身穿半截背心和皮質短裙的洋妹子氣沖沖地來到跟前,粗略打量他一眼,滿臉的嫌棄。
“人模人樣的居然偷窺我洗澡?你哪個區的?叫什么名字?”
哪怕夜色朦朧,透過月色,一眼便可看出柏少華的五官輪廓略西方,所以她用英語質問對方。
面對女子的質問,他緩緩一笑,一雙灰眸戲謔地打量她的身材,贊美說:“身材不錯,敢半夜到山里洗澡,勇氣可嘉。多虧你故意發出聲音,不然我就錯過了。”
“你…”洋妹子氣極了,手心騰地出現一團火焰。亮光閃爍,映亮她那張頗有個性的西方面孔。
“少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