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贈予方式,讓蘇杏感到頭痛。
經過安德的一番解釋,她才知道養生館有多大面積。哪怕他們很道義地給出一個原始價,就是三十年前的那個價格轉給她,她也買不起。
她一寫文的,靠一支筆維生,耗盡一生能賺多少錢?
之前用一半存款買了數個藏寶箱,另一半取出一些支持嫂子和侄子在京城的花用。剩下的那點錢養她自己還可以,想買下養生館簡直是杯水車薪,連一半面積都買不到。
像佟靈雁和伍雪青那樣找人合資購買?
當然不行,村里如今住的全是自己人,不會找她麻煩,這種生活才叫清靜。
若再多一個嚴華華,她不如馬上搬,何必自找麻煩?
安德說,柏少華的意思是讓她決定,他也不希望再有外人進村。
如果讓柏少華出資,戶主卻是她,很有占他便宜的意思。尤其是合同里注明要去公證這是長者們贈予她的,不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柏少華沒有使用權。
那些老人料準她錢不多,想看看柏少華肯不肯替她付這筆錢。臨走前擺他一道不為別的,只想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
這讓蘇杏略為難,拿著合同回家慢慢看,考慮是走是留。
她喜歡云嶺村,又覺得沒必要花這個錢。
其實搬走也沒什么,少華在各地的房產都有一些,憑她和孩子們的本事在亂世能自保,對初心早已淡忘。
與其抱西南王的大腿求庇護,不如自己一家在末世抱團求生。不必時刻提心吊膽伴君側,還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不過,事關去留,她得和柏少華商量商量。
“干嘛要搬?你不喜歡云嶺村?”在視頻通話里,柏少華正忙著在文件上寫什么,頭也不抬,“我還想看你在蓮湖廣場跳舞,想你陪我冬天在山里釣魚。”
心血來潮時,還能三更半夜上山頂看日出。
如今沒有外人在,說不定能以天作幕,地作席,讓她心甘情愿地獻上她自己…可惜她覺得太羞恥,估計很難與他想法一致。
當然,人生不能沒有目標,說不定哪天實現了呢?女人嘛,沒有外人在,被男人哄幾句就妥協了。
“你錢不夠吧?沒關系,我借給你。”夫妻多年,不用看也知道她的顧慮,再補充一句,“以后肉.償。”
蘇杏:“…”咬咬牙,“你到底有沒認真考慮過?現在的局勢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末世前要大量購買物資,包括槍.械、冷兵器自保,那都是要錢的。
在亂世,社會流動性大,人如浮萍漂流不定,買地買房等于浪費錢。
盛世買地,亂世藏金,這是至理名言。
“我有分寸,我目前就在處理其他地方的不動產。”她不查帳,他怎么說都行,“以后只剩云嶺村和泉月山莊了,所以別猶豫,趕緊簽。讓安德他們盡快把事處理好,免得夜長夢多。”
他的話讓蘇杏愣了一會,如果是真的那確實要買下,一家人必須有個固定住所。
只要不是感情用事,她相信他的任何決定。
于是,蘇杏不再遲疑,當即簽了名拿去給安德。
與蘇杏結束通話之后,柏少華給小兒子打了電話,“小子,別再給你.媽添亂,安安分分在家陪她幾天,我很快就回去。”
“哪有添亂?有我在家媽不知有多高興,天天精力充沛要我陪她上山采菇,下河抓魚。”
“少廢話,要是把她氣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兒子做的好事還能瞞得過爹?“見好就收,多陪她出去走走,有空的話想個主意重新處理村口的圍墻。”
以前有外人監督,有些防范措施做得不夠理想。
如今外人走了,國外的亂象逐漸增多,國內隨時可能爆發災難,還是早做防范的好。
結束和兒子的通話,柏少華接過右邊的年輕女秘書遞來的文件,同時聽見女秘書那溫柔的聲音在由衷稱贊:
“柏總對夫人真好。”
柏少華笑而不語,倒是站在左邊的中年女秘書瞅對面的同事一眼,有心想提醒。
可惜對方并未留意她,一心一意淺笑盈盈地盯著自己的上司:
“柏總,今年夫人會出來參加周年慶嗎?很多員工來公司多年了還沒見過夫人呢。”他的辦公桌連張全家福都沒有,很難想象他對妻子的感情有多深厚。
她來公司三年了,老總夫人一直活在大家的想象里,難免讓人揣摩他的心思,從而想入非非。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年年有職員下崗、調崗,見不見有何意義?”柏少華依舊頭也不抬,審核完畢,簽名,把文件隨手交給左邊的女秘書手里,“安排秘書部門在下個月進行職能考核。”
下個月只剩下幾天了,時間緊促,而且年末的全體員工考核不變。
年輕女秘臉色微變,中年女秘書接過文件淡定地說:“好的。”
不合格的或者專長有所偏移的(領導認為),趁早下崗或者調到更合適的崗位去,別耽誤大家的前程。
“柏總,有位崔先生要見您,他說跟您有預約。”內線傳話說。
“讓他進來。”
柏少華讓兩名秘書出去,門口進來一名長相普通的中年男士。
門被秘書關上,崔先生在柏少華的對面坐下,取出一份文件。
“找到了,他們和那名京官勾結的證據。這位官員表面看來很清廉,還為民做過很多實事。與同事之間相處和睦,從未紅過臉,大家對他的評價很高…”
關鍵是,經他一手提攜出來的干部職位都不低。
柏少華安靜翻看這份新鮮出爐的資料,一邊聽崔先生的講述。
有那名京官在,只要養生館的人離開云嶺村,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就可以借政府的手為難自己一家,甚至找機會清除出去。
男重生者果然和女重生者不同,深謀遠慮啊。
柏少華靠著椅子里,眸底浮出一絲微笑…
話說,蘇杏的戶口移回云嶺村,她和律師去養生館與馮叔、小劉辦理手續時忍不住問:
“馮叔,為什么一定要我簽名?少華簽不行嗎?”畢竟是他的錢,還是很多錢,她受之有愧。
小劉和律師在辦公室處理文件,馮叔帶蘇杏在養生館里到處轉悠,熟悉一下內部環境。
聽了她的疑問,馮叔笑笑說:
“不是不行,怎么說呢。你是正宗的華夏兒女,我們相信你。當然,我們不是懷疑少華什么,可他父系家族的影響力太強大,我們沒有信心。”
沒信心讓他百分百的偏向母族,所以不能讓他獨據一方為所欲為。
蘇杏雖是弱女子,可她一身傲骨,面對世俗偏見寧折不彎,正是令人欣賞的地方。大家相信她,如果柏少華有做對不起國家的事,相信她不會坐視不理。
馮叔這番話說得蘇杏挺不好意思的,不免謙虛幾句。
柏少華是她夫君,和馮叔他們一樣是華夏公民,被人如此信任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但她理解他們的顧慮。
大家所處的環境與工作職能不同,自然有不同的考量。
總之,她但求問心無愧,堅定做人的立場與底線就行了,別的不多想。
“對了,小嚴一直想要回三合院和她以前的房子,老田之前答應幫她問問。她還不知道過戶給你的事,我們也不方便跟她多說,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
馮叔告訴蘇杏,說他們和別人沒有任何承諾。
既然過戶了,房子給不給嚴華華自然是蘇杏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