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幾天,伍建軍以總經理的身份在國外某司總部爭取醫療器械在西北地區的代理權。
傍晚時分,他和來自各國的客商在酒會閑談的時候,接到馬玉嬌的電話。
“…有中風現象下肢癱瘓?腰椎斷了?”伍建軍神色不變,“跟那蘇蘇有什么關系?哦?她當時在現場?在干嘛?挨…挨罵?”真可憐。
以伍雪青的毒舌功力,挨罵的人很可憐。
憑繼姐的體積,一巴掌能把那嬌小玲瓏的女人打飛,所以推人的不可能是她。
馬玉嬌接到蘇杏的電話,趕緊想法子聯系上伍雪青的好友,查到所在醫院。趕過去了解情況之后,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理,只好給老伍電話。
畢竟一個是他繼姐,一個是他的朋友。
伍雪青的那位朋友睜著眼睛說瞎說,什么親眼看見蘇杏推她。其他旁觀者卻說蘇蘇并未靠近伍雪青,應該是被罵懵了,時不時退后幾步。
而伍雪青興奮過頭腳下一滑,自己摔倒。
哪怕有監控鏡頭和路人的跟拍為證,伍雪青的夫家仍然哭天搶地一口咬定是蘇杏引起的。
他們說,要不是她和伍雪青吵架就不會搞成這樣。要求蘇杏賠償家屬的勞力損失并付醫藥費,直到伍康復為止。
蘇杏聽說后,一笑置之。
第二天一早,她和兒子如期離開這座令人不愉快的歷史文化古城,留下律師與馬玉嬌交涉。
伍建軍聽罷,不禁默然一笑。
不期然地,回憶起她當年因為他的一句話,二話不說板著臉進來潑他一身水的情形。
這種反應才像她,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皇帝無理也敢拉下馬的氣概不減當年。伍家覆滅,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恨誰,反而她見了他總是陪小心的態度。
他不怪她,也不想安慰她,總之心情復雜。
“告訴趙大貴,讓他負責伍雪青的下半生,我給他兒子介紹一份好工作。不然一拍兩散,將來有困難別求我。”伍建軍說,“趙家和蘇家的官司讓他們自己解決。”
他兩邊都不幫。
以那女人的性格,只要不是她的錯,趙大貴全家撞死在門前也休想她妥協,用不著他多事。
“可趙家希望你幫小青出頭。”馬玉嬌擔憂,“如果不幫,他們還會管小青?小青平時的作風讓趙家已經很不滿…”
“他們有什么資格不滿?”伍建軍嘴角輕撇,不屑道,“他趙家當年為什么娶她?現在想不管?不管我就找他們家麻煩。”
他可以嫌棄伍雪青,但別人不行。
因為伍雪青頂著他的名號在當地混飯吃,趙家當年看中這一點才娶她。她和馬玉嬌合得來,看在馬的份上,伍建軍偶爾會幫趙家一把。
現在想過河拆橋,得看他這橋答不答應。
“那,你要不要跟蘇蘇說一聲?”馬玉嬌遲疑道。
“有什么好說的?又不是她挑事。”伍建軍平靜道,“玉嬌,以后別再管那小青,我跟她沒有親情可言。如果重逢那天我是一個流浪漢,她絕對不認我。”
“可她到底和你有過姐弟情分,”馬玉嬌于心不忍,“你不知道,我去醫院的時候,她一看見我就流淚…”可憐見的。
“趙家若不管她,你就是她的救生圈,不向你哭還能找誰哭?”伍建軍很冷血地指出關鍵點,“你管不管我都不怪你,只要別拖累你和孩子,自己看著辦吧。”
這些婆婆媽媽的事,他懶得管,女人自己解決就好。
伍雪青是嫁了人的,做人家的后媽,夫妻之間沒有感情。
自從她媽坐牢出來之后,沒有婆家了,娘家嫌棄她一無所有不讓進家門。伍媽媽怕老無所依,匆匆嫁了一個老頭圖得安身之所。
但伍雪青已經成年,母親與繼父都不歡迎她。
禍不單行,伍雪青炒股炒糊了,聽舅舅說她一直糊,之前是老舅家補貼她的。
如今伍家沒了,補貼自然也沒了。
沒辦法,她只好隨便找了一份工作維持生計。但是,過慣安逸生活的她哪里過得清貧日子?
于是找男朋友,讓他養。
可是現代的男人也不傻,日久見人心,見她好吃懶做一無是處就把她甩了。
她繼續找下家,有一次,她識人不清被男友拐到大西北賣到農村。途中偶遇伍建軍獲救,從此在他附近住下,并極力討好馬玉嬌,天天拉著馬的手哭訴姐弟情。
她的一面之詞把馬玉嬌感動了,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自此之后與她情同一家人。
有了靠山,伍雪青很快就成功嫁入小康水平的趙家。
可她不滿足當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婦,與繼子相處得也不好。想起那個遙遠的小山村,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居然釣上極品金龜婿,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看著前來參觀古跡的一個個鼻梁高挺的老外,她那顆不安分的心在蠢蠢欲動,總覺得其中也有一個是隱世富豪或者貴族之子。
那些年,她自認青春猶在,頗有姿色。
只要有恒心,說不定自己將來是下一個人生大贏家某某迪。
于是,一頂頂進口的綠帽子砸向丈夫趙大貴。眨眼之間,趙家仿佛種了一片國際大草原,油綠發亮。
所以,趙大貴討厭伍雪青一點不奇怪。他外遇,伍雪青跑到馬玉嬌那邊痛哭求助。
但伍建軍不理她,任憑這對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場全武行。
如今伍雪青搞成這樣,伍建軍心里一點波動都沒有。只要趙家對她不離不棄即可,其他的不強求。
為嘛呢?
因為趙家如果不管伍雪青,馬玉嬌肯定會理,他不想看到這種情形。
馬玉嬌是一個倔強又善良的女人,做不到男人的鐵石心腸和見死不救。好歹是自己孩子的媽,他自然要替她分擔一些。
原本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伍建軍在國內的小弟給他發來一段視頻。
“哥,青姐的傷可能不是意外…”
這是路人視覺拍的視頻,像素清晰,一名扮相可怕的大嬸沖那可憐的、被罵得一臉懵逼的小女人張牙舞爪。
罵不到幾秒,一名少年從男洗手間方向過來。
見母親受辱,他神情冷漠,目光落在大嬸的腰間時眸中掠過一絲戾氣,接著那大嬸一聲慘叫仰倒。
與此同時,少年擠到母親身邊神色如常地離開。
這種反應就不對頭。
如果是尋常少年,親媽受辱,他要么嚇得躲一邊,要么很生氣,不可能這么淡定。
“…兄弟們幾番推敲,覺得青姐八成是中了他的招,這小子應該是精神力異能者。”小小年紀傷人不眨眼,長大后不是狠就是喪(喪心病狂)的牛人。
報了仇,所以不作反應。
“哥,要不要試試他,然后替青姐報仇?”
伍建軍盯著視頻,嘴角的笑意微顯,“不用,讓他們走。”他很喜歡那小子。
這小女人厲害,三個孩子沒有一個是庸才。
如果當年他不是接了任務,說不定…
可惜沒有如果,等他歸來,她已經成了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