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的不止是柏家,整個云嶺村都有一些變化。
先說筱曼的小木屋,不,它已不算木屋,三面外墻用的仿古磚。門口向南,這邊的外墻是一面寬大的玻璃墻,一眼看盡室內的構造,里邊有實木拉板和窗簾。
內部裝修多半用的實木。
兩層,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的客廳是她的工作室。
臥室是小閣樓,正好在拉板這邊,從外邊看不到閣樓的位置,保留主人家的一點隱私。
當然,她不是露癖狂,客廳的后方還有房間的,比如浴室和衛生間。
其余三面是磚墻,從外邊看不到里邊。
一棟是建,兩棟也是建,昌叔的家每到臺風天氣能把大家擔心個半死,所以他的簡陋木屋也改了。
自從柏少華添了三個兒女,老頭子對生活的態度軟和了許多,小輩說什么就什么。
他的屋子沒有筱曼的這么騷包,屬于正常的房屋。除了主臥室,他家還有兩間空房,一間是小菱的,另一間是小野、小染的。
其父母不管多晚都不許留宿,麻溜滾回家住。
兩棟屋子的內部裝修跟柏家一樣,不過是簡約式,光線充足,純樸而簡單。
硬件動不了,筱曼把室內布置得溫馨淡雅,里邊插的是干花、干草和枯枝啥的,到處充滿陽光的氣息。
蘇杏回來的第二天清晨,帶著孩子們冒著風雪去參觀她的家。
此女當時正在二樓的客廳,鋪著地毯,棉被從頭蓋著整個人,優哉游哉地欣賞雪景。遠遠看見母子幾個,立馬興奮得掀開被子在落地玻璃前一蹦一蹦地揮手。
進屋之后,得到筱曼的允許,三個孩子興沖沖地跑上跑下去參觀。
“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蘇杏驚詫地打量屋里的擺設,一派小清新的布置。
筱曼雙手插兜,聳聳肩,“咋滴,不行啊?”
“行,租金多少?”
“整棟都是我的,”筱曼張開雙手,一臉的陶醉表情,“月租兩千,很值吧?”
“嗯。”蘇杏點點頭。
這個價位在目前的云嶺村來說真的很值了,畢竟,這里不是普通的小鄉村。
“問題是你每個月賺的錢夠付房租嗎?”吃老本不是辦法。
存款是底氣,月供給是能力的證明。
“安啦!”筱曼很自信地擺擺手,“除了房租,好吃好喝的管夠,還能穿得美美噠~”復古的衣裳她也買了不少,華夏的,西方的,全了。
一群文藝青年的聚集,少不了的。
見她這副嘚瑟樣,蘇杏嗤了聲,到門外看看四周。
安德說的沒錯,這里的景致真的很不錯,人少了些,鄰居只有昌叔和一群羊。
還好這里是村邊,仍在監控的范圍之內。
筱曼扯扯她,玉臂一揮,“走,上樓參觀參觀,順便給點意見。”帶她上二樓參觀自己的工作室,臥室,還有陽臺等。
孩子們看一陣就膩了,跟大人們打一聲招呼,跑去隔壁的昌爺爺家玩。
不一會兒,蘇杏和筱曼也去了昌叔家一趟,把柏少華給他帶的營養品一并拿去。
柏少華是說做就做的人,和小能在家挑選形象,準備給它換造型。
今天風雪大,羊群在羊圈里有吃有喝的,沒出去。昌叔見孩子們來了,笑咪咪地給他們準備吃的。
蘇杏和筱曼放下禮物,也參觀一下他的家就走了。
不在他家吃飯,去筱曼家吃面條。
這群年輕人的性格特點,昌叔是見怪不怪。女人們到一邊說體己話,他和孩子們的相處反而更加輕松自然。
而筱曼家,兩人坐在落地窗前說話,前邊擺著一張小矮桌,桌面擺著幾樣云氏出產的點心。
點心濃濃的香味,和熱騰騰的桂圓紅棗奶茶是最佳搭配。
“幾年沒來,你們村變化好大。”筱曼捧著奶茶喝了一口,說。
蘇杏不以為然,隨手捏起一塊小饅頭咬了一口,“我長年住在村里,不怎么覺得。”瞧她一眼,“你不習慣?”
“超級不習慣好嗎?”筱曼打開話簍子,盡情發泄心中的不爽,“我一看見那幾個穿和服的天天在眼前晃就頭暈,總有一種自己在北海道農莊住的錯覺…”
筱曼說的那幾個穿和服的,是嚴華華家的租客。
兩年前,嚴華華家重建三合院,一樓本來是空著的。
后來,蕭炫寄了一大筆錢回來,讓嚴華華把一樓裝修得古色古香,租給一對日本姐妹花開了一間和式茶室,就是日本茶道。
這對姐妹并非親生,因趣味相投走到一起。
長相頗佳,各具美人風韻,舉手投足的優雅如紅梅初綻,慢悠悠的,帶著一股恬淡、閑寂的美。
她們身邊還有一位小姑娘跟前跟后。
來時年方十四,今年十六歲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純真而又可愛。
說實話,茶室的前期宣傳做得好。
得知云嶺村即將迎來兩位正宗的和式美人,村外的土豪們無不引頸而望,期待茶室早日開張一睹美人風采。
可惜,這間茶室,包括整棟三合院被消防找了幾次麻煩,無法開張,把嚴華華急得跟什么似的。
后來,她和蕭炫猜測可能是養生館那群老人看不順眼,在找他們的碴。
不得已,只好讓三位姑娘把國籍拿出來。
原來,她們是跨國婚姻的一代,父母有一方是華夏人,給自己和后代保留了華夏國籍。
姑娘們在異國長大,從小拜師學藝,長大后回國宣揚茶道文化。
兩位大美人說她們長于異國他鄉,有真材實料的。顏值也高,氣質佳,說是正宗的和式美人并不為過。
就這樣,哪怕還有人看不慣,三合院和茶室終于順利開張。
從此,云嶺村添了一抹異域風采。
“我也看不慣,但能怎樣?她們愛穿什么穿什么。”蘇杏淺笑道,“就像我,很多人看我穿這身衣服不順眼,能咋滴?”
“這不一樣。”筱曼哼道,“咱們講究入鄉隨俗,去了日本穿和服。她們倒好,在華夏穿和服,唉…”
“唉什么唉,”蘇杏樂觀地安慰她,“咱們也有人在日本宣傳漢服,沒什么的。胸襟放寬些,就當村里多了一道風景,閑了有地方賞花賞茶賞美人,這不挺好嗎?”
說罷哈哈笑兩下,這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了。
一副傻大姐的樣,筱曼撇撇嘴橫她一眼,怪聲怪氣道:
“你就不怕你男人被勾了魂去?哎,不是我恐嚇你,經過我觀察,村里住的年輕女客十有八九對你家那位有非分之想,你真的一點不擔心?”
蘇杏聽罷笑了笑,端起杯,似有所指地瞅她一眼,“包括你嗎?”淡定地喝了一口。
筱曼:“…”
室內一時靜默,片刻之后——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