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蘇杏收到的那條信息,她既然認出那是失傳的文字,證明失傳的東西被找回來了。文老給她看過很多資料,那個族群的簡介,經歷以及滅亡的原因都有記載。
人們只要對某件事物產生興趣,多半會進行實踐驗證,她也不例外。那個族群的文字僅僅一千余個,筆畫特別復雜,她一時興起認了一半,后來有其他工作要忙便擱下了。
至今未曾學全。
不過也足夠了,對方發的不是完整圖片,邊框的后面估計還有文字。在她全部譯出來之后,可以推測這是北宋一文學家的文章片段。
仔細觀察過一遍,趁時間尚早給文老打了一個電話。
“就這么一點?”看著蘇杏發過去的截圖,文老一眼認出這是做過后期處理的。
給學生看過的資料,身為導師哪能沒看過?
里邊的字他也認得。
“嗯,那人只給這些。我記得這個部族的資料并不多,有的在蘇城,收藏最完整最全面的在西城。我看過兩座城的收藏史料,里邊沒有這份文字的資料記載。”
從掃描件上可以看出,那些字是從什么物件上印出來的。
有可能是家傳的老古董,也可能是新出土的物件,被人挖出來但沒有對外公開,私藏了。
如果是家傳之物,由于年代久遠,老一輩走了,兒孫們想判斷是否藏寶圖或者什么的。
如果確認是老古董,私下里出售又是一筆巨大收入。
不要罵她擅自把圖拿給別人看表示人品有多差,一來對方并未讓她保密;二來她擁有那段未來的記憶太深刻,她和盜墓的、私自販賣古董文物的本就是兩條道上的人。
要怪只能怪對方找錯人,怪她多了一重記憶。
文老有認識的人在民族研究所工作,專門研究少民缺失的文字。華夏擁有多少部族的文字官方一清二楚,如果他們查不到相關資料,證明這是未曾面世的私藏品。
就算是私藏品也要進行洽談,能收歸國有盡量回收。
如果不能也要問清楚是從哪里撿的或者挖的,說不定原址底下藏有古跡。
蘇杏把這情況告訴文老后,當晚就有人找她要那個陌生人的號碼進行追查。
把號碼交出去之后,她便可以告知對方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六國論?”對方聽罷,十分驚訝,“不會吧?你確定沒認錯?”
蘇杏微訝,他才聽她說了幾個字馬上猜到出處,莫非是同行?
“你可以另外找人問問。”面對質疑,蘇杏很坦然,“呃,對不起,我也是考古愛好者,能問問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嗎?”
對方用行動回答她,咔啪,直接把電話掛了。
蘇杏呆怔地盯著手機幾秒才反應過來,沒得到有價值的信息馬上翻臉,真沒禮貌。
她撇撇嘴角,把手機放在一邊。
《六國論》出自北宋一位文學家之手,內容是分析六國被滅的原因,以及應該吸取怎樣的教訓。
這是很多文史學家所關注的話題,估計是那個部族的某些人抄去警醒后人的。
不是藏寶圖,也不是武功秘笈,唯一的價值是它存在多久了。這份拓本掃描是處理過的,除了認字,別的她一概看不出來,只能靠專業人士辨認鑒定。
對方掛了電話之后,蘇杏試圖回拔,結果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不要緊,反正她已經打過小報告,一切交給專業人員。這些古文字筆畫繁雜,相信不會有人無聊透頂地仿制拓本給她找事。
這么一想,她很快就把這事拋開了。
現在是晚上八點,她離開書房,去客廳和小染、小能玩到九點多。見時間不早了,小孩子要睡覺了,給他講六國滅亡的歷史當睡前故事,不管他能不能聽懂。
如果是雙胞胎肯定聽得懂,可惜今天是周末,他們不在家。
等孩子睡著了,蘇杏去天井獨自坐了一會兒,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說真的,她對自毀前程這件事完全沒有追悔莫及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了。
她只是盯著那株曇花出神。
這株曇花來的時候不到一米,五年多的時間,它的植株越來越大,至少有一米多高了。哪怕夫妻倆按有經驗的人說的方法勤施肥,勤澆水,可它光長個,不開花。
蘇杏走到花壇邊拔掉幾棵小草,摸摸它的枝桿,挺結實的。幸虧花壇夠大,這株夜曇長得越大越好看,將來花開的剎那,必定驚艷全場。
“夫人還不休息,莫非想吃宵夜?”小能瞧瞧時間,哇,凌晨一點了。
休閑居關門了,怎么辦?找誰做宵夜?主人嗎?
蘇杏站在花壇邊,聞聲望來,“不,我不餓。你不用理我,去做你的事吧。”
“哦。”
小能向她道了晚安,默默地轉身上樓,邊走邊把剛才拍的幾張照片發送至某個人的智腦里邊。
主人說過,發現家里有異常馬上通知他。
根據它的理解,這個異常除了危險,還包括家人的言行變化,像上回雙胞胎突然干架。而這次是女主人,她一個人在天井坐了約莫兩個小時,一動不動像座石雕似的。
嗯,很異常。
成功發送之后,它去小染房間瞧了瞧,發現一切正常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對于小能的作為,蘇杏一無所知。
她在天井坐到一點多,怕明天起不來孩子哭鬧才趕緊回房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有個人進來了,開了臥室里一盞光線柔和的燈。她抬手擋住眼睛,隨后察覺他掀開被子,利索直接地壓在她身上。
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雙手摟上他溫實的背。
“很忙嗎?”舒展身體迎接他的歸來,下意識地問。
“忙完了。”他含糊地說著,雙手也沒閑著。
綿密的吻,輕輕重重,讓睡意猶濃的女人躲閃幾下,情不自禁地柔媚淺笑。柔軟的身軀本能地緊緊貼住他的胸膛,令人血脈僨張,迅速攫取屬于他的溫暖。
很快,室內便響起一陣壓抑的靡靡.嬌.吟之聲…
大清早,柏少華把前來拍門的小兒子拎出去晨運,讓孩子媽睡個安穩覺。
可惜事與愿違,他前腳剛出門,后腳電話就響了。
一夜春.宵,筋疲力盡的蘇杏努力睜開眼睛看了一下,不認識,拒接。
再響,再拒接。
直到第三響,蘇杏渾身無力地爬起身,正一正嗓子,然后才接。
不等她吱聲,對方已經噼哩啪啦一頓罵:“你有沒搞錯!別人找你幫忙,你居然擅自把圖傳給別人看?!你還舉報了是嗎?你這人怎么這樣,你父母沒教你什么叫尊重別人隱私嗎?你老師沒教過…”
“老師教過我做賊心虛。”蘇杏也火了,搶白說,“你說過不能問別人嗎?那幅字見不得光是吧?見不得光你藏著掖著找我干嘛?這不是送上門給我立功的嗎?”
罵完一頓才意識到這人是個女的。
“咦?你是誰?跟昨晚那個人是一伙的?正好,我一并舉報了,你乖乖在家等著。”
說罷掛機,抄下來電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