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下午的時候小雪紛紛,并且越來越密集。
云嶺村民的手機接到天氣預報的信息,說封村的雪應該來了,提醒出去外邊賞雪梅的和正準備出去的親朋戚友們早做準備,歸來的歸來,出去的出去。
在云嶺村過冬是一件嚴謹的事情。
除了補足糧食,還要通知客人注意安全。
各間客棧的老板們把信息發給員工,讓大家趕緊把信息發給客人,務必打電話確認他們收到消息。
柏少華的表親們曾經步行入村險些發生意外,嚴華華那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因此對入村過冬的客人們是千叮萬囑,非熟客不接受預訂。
因為熟客好商量,陌生客人有的很難溝通。
一陣忙碌之后,到了晚上,云非雪在小吃攤那邊的座位開了兩個爐子吃火鍋。熱騰騰的火鍋誰不想吃?一邊欣賞窗外紛揚密集的雪,道不盡的詩情畫意。
惹得客人們眼饞不已,紛紛嚷著也要另開爐灶。
“僅限今晚啊!要是天天吃,店里的糧食恐怕熬不長~”云非雪不怕忌諱,大過年的什么話都敢說。
年輕的客人天不怕地不怕,老板明天要是繼續吃,他們也要繼續跟。糧食被吃光就冒險出村,這點冒險精神他們是有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蘇杏當晚也來了,雪太大,村外的神經病不敢來。到點心屋的時候,她順便去了一趟隔壁的三合院看看佟靈雁,對方給過她電話說要來她家玩,結果一直等不到。
來了才知道,原來佟靈雁帶了三個人來。一個是佟的好閨蜜琪琪,一起過來玩的;另外兩位分別是大姑姐徐蘋和大姑姐的朋友趙樂樂,心情不好經常去梅林村玩。
大姑姐怕迷路或者遇上窮山惡水的刁民,死活要佟靈雁作陪,故而沒空探親訪友。
蘇杏來了不到一會兒,佟靈雁的家人打電話來了,避到另一間房談電話,讓蘇杏和自己朋友先聊聊天。
都是女人,相處自在。
“你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聽說你們餐廳有很多特色菜,正想嘗嘗。”琪琪抹著手霜笑笑說。
蘇杏笑道:“說了也沒用,他們不做外賣,說食物拎出去要經過好一段路,涼了,口感不好。”影響餐廳的聲譽。
“那倒是。”
“哎,蘇蘇,你不是餐廳的老板娘嗎?幫我們預留一個位置可以嗎?今早我們去的時候都沒位了,忒掃興。”佟的大姑姐徐蘋問她。
“可他們一向不接受訂餐和訂位。雖然我是老板娘,想預訂也要經過老板同意。我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抱歉。”蘇杏直截了當地堵死走后門的路。
敢欠孩子爸的人情,她的未來會很慘。
“你們夫妻之間分得這么清楚?”那位一直不怎么說話的趙樂樂聽罷,一臉驚詫地看過來,終于有聊天的情緒了。
“差不多吧。他有他管,我管自己的。”蘇杏說著,見時間差不多了,“不說了,麻煩跟靈雁說一聲,我朋友在等我吃飯…”
“哎哎,先別走,”趙樂樂突然來了興趣,殷勤地請她坐下,“聽說你老公是老外?說說看,你們平時是怎么相處的?”
見她心情終于好了些,徐蘋隨意道:“是呀,說說看,好讓這女人死心。”
啊?蘇杏一臉不解,“這有什么好說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相處方式,我自己的事代表不了什么。”
她為嘛要把夫妻間的事告訴外人?外人死不死心關她什么事?
“你別誤會,”徐蘋看得出蘇杏不想說,于是解釋,“她有個談婚論嫁的男朋友。這男的拍拖時一切AA制就算了,現在連婚禮都要AA制,還說什么國外都這樣。現在鬧分手一個要死要活,一個不理不睬,不知怎么辦好。”
得知蘇杏嫁的人是國外長大的,已婚七年,男人也在華夏生活了這么久,所以想問問她老公是不是真的AA制。
“差不多,家庭生活費他全包,其他的自己管自己。”蘇杏簡短地說了一句。
“婚禮費用呢?”趙樂樂急切地追問。
“他全包,聘禮什么的一切按照G城的習慣來辦。沒嫁妝,房子是他的我不加名。”蘇杏大概說了一下。
趙樂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高興地對徐蘋說:“瞧,他還說國外的人不屑華夏那一套,這不就有一個嗎?他家又不是沒錢,分明是小氣。”
徐蘋橫她一眼,笑瞇瞇地看著蘇杏,“我聽長安說你租你男人的房子住?”
徐長安,佟靈雁的丈夫。
蘇杏對他印象不太好,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是呀。”
趙樂樂笑臉一僵,“…”
“為什么?!”那個琪琪倒是直接,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夫妻之間要分得這么清楚?”這種婚姻好可怕~
蘇杏懶得解釋太多,“所以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相處方式,我家不能代表別的家庭,別人也代表不了我。”
佟靈雁估計在和丈夫聊天,隱約聽見她在房里的說話聲。
蘇杏不再逗留,向她們告辭離開了。
“看,我沒騙你吧。”徐蘋沖蔫巴的趙樂樂得意一笑,“這個世上什么奇葩都有,你男人那點計較算不了什么。聽說她家那位長得挺好,送給你你要嗎?”
趙樂樂遲疑地瞧她一眼,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有女人受得了這種方式?蘋姐,別不是你和她事先說好哄我的吧?”
“嘁,愛信不信。唉,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其實也難怪她,聽說雙親不在了,結婚的時候連個親人都沒來,只有她朋友和導師出面。沒有長輩替她作主,又心急嫁人,自然是男人說什么她聽什么。你有這么多長輩支持,知足吧,別作了…”
吧啦吧啦。
再說蘇杏,和佟靈雁的親朋聊不來,來到云非雪的點心屋倒是氣氛熱鬧,愛說什么說什么。
可能這就是已婚和未婚之間的區別吧。
在點心屋里,只有她一個是已婚的。
但她有足夠的自由,跟未婚之前差不多,思想上也是,和大家都聊得來。包括其他桌的客人,大家聊著聊著,紛紛天南地北地開始胡吹起來。
眼看雪越下越大,柏少華在八點多時給她電話,讓她早點回來。
到了九點,蘇杏向大家告辭。
披上斗篷,蓋上寬帽子,揪緊身前敞開的篷衣走進了風雪之中。剛走沒多久,她發現迎面緩緩走來一個人,對方身穿一件長大衣,也蓋著連衣寬帽子。
高大的他站在風雪中更顯得英姿挺拔,帥氣非凡。
夜太黑,風雪大,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蘇杏知道他是誰。心花朵朵開地快步迎上去,眼看就來到跟前隨即撲上去,被他伸手一把撈住摟入懷中。
“說了不用你接你非要來,萬一我走別的路牌錯過了呢?”她唧唧歪歪地發著牢騷。
帽子下的人薄唇輕揚,溫聲道:“陪我散散步?”
“好。”
牽著他的手,兩人很快便融入風雪中…
“她平時都這么穿嗎?”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身影,崔美人目光艷羨。
“是呀,很好看吧?當地女孩古風格的衣著就是被她帶起來的。”云非雪笑道。
周子葉反駁,“好像是余薇先穿的吧?”
云非雪嗤笑,“你大概忘了余薇曾經說過,穿漢服的女人不過是想博人眼球,一身土氣像臺上唱大戲的。”
后來蘇蘇來了,穿得一身古樸衣裳出去游玩吸引不少眼光的追逐,獲得好評無數。
余薇眼紅開始跟風,逢年過節總要穿一次,還到處說她的漢服是為自己量身訂作,料子上佳。不是其他妖艷賤買的地攤貨,X寶淘的便宜貨可以媲美的。
蘇蘇是曇花一現,極少拋頭露面。
時日一久,很多人便以為是余薇先帶起的風潮,極力夸贊余氏姐妹不愧是當地少有的、出類拔萃的兩朵金銀花…